再次恢复意识的雅利奇神色呆呆的飘在平安扣里,这个佟毓秀的老祖宗留下的法宝救了她一命,身上那每个细胞都在撕裂的痛楚消失了,只是这种不同于以往意识进来的感觉,让她一时有些不适应。
浑身漆黑的残魂飘在她不远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胳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被阵法给伤到了本源:
“娘娘,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吧?那具皮囊可快要撑不住了,咱们还拿个章程出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雅利奇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迷茫眼神瞬间清明了不少:
“我还要回到身体里一趟,孩子们还未长大,我做的谋划并未彻底实现,还是要留个口信的好,这具皮囊不能有失,帮我一起保住可好?”
残魂重重叹息一声她就知道雅利奇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事情可能并不如她想的这般容易:
“娘娘,你的身体已被阵法摧毁,纵使咱们用尽能量最多也只能保存不毁,想要再次承受你能笑跑跳日常生活,所需的能量恐怕要耗费一段时间了,这点儿娘娘您要做好心里准备。”
“我心里有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怕是植物人也还有苏醒的那天。”
“那就开始吧。”
残魂也不是个磨叽的性子,跟着雅利奇就出了平安扣,在她们离开后一道无形的能量扫过整个空间,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听的并不真切。
产房里雅利奇身上扎着金针,医女在屏风外太医的指导下调整金针位置,四个接生嬷嬷也竭尽所能的给雅利奇止血,只是那仿佛要将身体里血流干的样子,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
雅利奇从平安扣里回到身体里后,四肢百骸里撕裂的疼痛让她发出痛苦呻吟声,左脸颊上有点点温热的湿润,似乎是有人将眼泪滴到了她脸上。
听到不醒人事的雅利奇终于有了声响,紧握着她手的海兰珠欢喜开口:
“姐姐,你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们了。”
马佳福晋和希芸也相互搀扶着来到了雅利奇面前,她们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面上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激动笑容。
扫视了一圈屋子的人,雅利奇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现在每呼吸一口都是对她的巨大折磨,疼痛让她的额头青筋直冒,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让口齿变得清晰起来,万分眷恋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蓝色襁褓,眼里是无尽的哀伤:
“我这身子只怕是要不中用了,孩子们就托付妹妹们帮我照料着,我…我心…心安。”
一两句话的功夫雅利奇已面如金纸,不过身下出血倒是慢慢停止,只是整个人气息也已是衰弱到了极致。
海兰珠能够感觉到雅利奇的手在变凉,使劲揉搓着她的手想要再次变得温热起来,成串的泪水汹涌落下,泣不成声的点着头:
“姐姐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请皇上过来了,你再等一等,孙之鼎妃医术在宫里是最好的,他们马上就到了,姐姐你为了我们,为了孩子再撑一会儿。”
“好~我等皇上来。”
雅利奇虚弱的点了点头,耳边残魂在不住的提醒她快些离开,同时也将慈宁宫的情况同她进行了实况转播:
“那个老虔婆也就是一口气的事了,现在她的护身法宝都没有了,想要弄死她易如反掌,娘娘,您现在多撑一秒她就要多活一秒,不如您先离开,我这就去灭了她。”
“那就拜托你了。”
交代的几句话后雅利奇也不想再受苦了,左右她只是不在身体里而已,但还是可以在皇宫里陪伴在孩子们身边,而且只要操作得当还能将自己的昏迷栽在太皇太后身上,那怕是她已经死了。
掌心里的手再次变凉变得没有力道,海兰珠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轻推了推雅利奇的肩膀不敢相信的唤道:
“姐姐,醒醒,雅利奇姐姐你醒醒啊。”
马佳福晋也扑倒在床边,沙哑着嗓音连连唤道:
“娘娘你醒醒啊,额涅在这里呢,你睁开眼看看额涅啊。”
希芸已是哭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涌起无边愤恨,她在想若是孙之鼎来的快些,雅利奇姐姐就定会平安无恙。
用尽了手段的接生嬷嬷们已是吓得体若筛糠,跪倒在产房床最后方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回过神来的海兰珠看向还在扎针的医女,目光里带着希冀期盼:
“你们可有法子救治荣贵妃,加官进禄黄金万两都不成问题,本宫和皇上都会感谢你们的。”
此时压力最大的就是屏风外的太医了,原本只以为是稳拿赏银的事情,没想到如今却是要拿项上人头做担保。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太医也只能用些虎狼之法为雅利奇续命了,至于能活多久那就是后话了,反正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产房里的医女听着太医的指挥扎针,额头已是布满细汗,心里只盼着她娘给她求的平安符灵验吧。
最终在日上三竿时衣袖都已湿透的太医才敢回话:
“皇后娘娘容禀:贵妃娘娘血崩之势已经止住,微臣可以确保贵妃娘娘暂时性命无忧,只要渡过今晚明早醒来,便只需养好身体即可,若是不然,微臣……”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以头触地浑身颤抖不已。
“有的法子治就好,你们也辛苦了,安桂,替本宫送送太医。”
太医连连称不敢邀功,跟着安桂离开,不着痕迹的接过了送到门口的如意递过来的大红封。
就是医女也被如意塞了个红封,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是谁都乐意看到的。
听到太医说雅利奇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后妃们也是松了口气,尤其是同雅利奇走的近的那几人,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产房里很快就被良辰带着人收拾干净,刚出生的小阿哥则是被马佳福晋紧紧抱在怀里,她一步也不舍得离开雅利奇,任谁劝说也不动摇。
安顿好了钟粹宫里的情况,海兰珠面沉似水的前往慈宁宫,她要为雅利奇姐姐讨个公道。
只是刚进入慈宁宫里她就听到了苏麻喇姑的哭声,面上神色不禁更凝重了几分,不是说太皇太后只是磕破了头吗?心里想着她的脚步却是不停,只是刚进入内室就听到了孙之鼎妃回话:
“太皇太后脉象已散,微臣医术不精还请皇上责罚。”
这一刻听到这么个消息,海兰珠承认她心里竟是有几分畅快,只是面上的神色更悲苦了几分,眼眶红红的清泪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