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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扎的慌吗?”郎清平特意选的柔软的线和丝,穿起来应该很舒服才对。

“好丑!”

“什么?”郎清平愣了一下,忽而明白道:“你嫌弃我绣的花?”

“嗯,兰花有这样的吗?四条腿?不对,是三劈叉。”

郎清平本来笑点就低,听到楚燕然这么认真的评价,忍不住娇笑起来,又纯又媚。

楚燕然忽然沉声道:“清平~”

“嗯,干嘛?”

“我……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郎清平又一次拒绝。

楚燕然不解道:“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干嘛会拒绝,楚燕然百思不得其解。

“确实有,不过你能不能先起来,你压得我喘不过气。”郎清平的手,揪着他的内衫,又放下,如此反复,在第四次后,才说道。

楚燕然翻身至一旁,郎清平托腮趴在他胸膛上,现在变成她压他了。

就是说,郎清平是不能吃亏的。

“太子,为什么非要娶我?”

楚燕然被她撩拨的心痒难耐,“小妖精,就会欺负孤。”

郎清平反问道:“我欺负你?”

楚燕然认真的问道:“不是吗?”

太子生的英俊,天下间少有,而且还这么专情,郎清平能不心动吗?

郎清平诡辩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楚燕然的脑袋弄不懂这些儿女情长,如果懂了,那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我不明白,清平,孤太笨了。”

“你还笨?”郎清平本来脸贴在他胸膛上,这一下直接激动的看向他。

楚燕然的身子微起,用手往后撑住,“不笨,怎么到现在还没娶到你?”

这个男人是在诱惑郎清平?

郎清平看着露出一点的结实胸膛,这种将露不露的朦胧距离感,最是迷人。

郎清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贴在他身上,手勾住他的肩膀,只静静地看着他。

楚燕然闭上眼睛,不敢看她,郎清平笑道:“太子,你是困了吗?”

楚燕然恨道:“你就是个妖孽,毒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寿宴不到两天。

楚燕然人现在却在江南,是的,多烟雨的江南,郎清平已经七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翠烟看着小姐,小姐一直在望着窗外,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为她披上披风。

“小姐,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望穿秋水。”

“你这丫鬟,学会打混你家小姐了。”郎清平举手要去打她

“咳咳~”郎旭正站在门外

郎清平收起手,急忙迎上去,“爹,你怎么来了?”

郎旭拿架子道:“没事我就不能来?”

郎清平挽着爹的胳膊,笑道:“能来,但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不是女儿不欢迎你。”

郎旭捏着女儿的一缕头发,问道:“这头发怎么没梳?”

坐下后,又道:“这茶都凉了”,扫了一眼卧榻,正好看到一件挂出来的男装,“那衣服怎么回事?又想去哪?”

郎旭一进门就开始找麻烦、挑刺,郎清平当下就不开心,猛然撒开衣袖,道:“爹,你是不是太闲了,女儿不就几天没出门,至于嘛……”

郎旭放下茶蛊,薄怒道:“至于。”

郎清平比老爹脾气还大,“哼!翠烟,送客!”

郎旭气道:“越来越无礼了!”

郎清平道:“是爹先无礼的,女儿这叫效仿。”

“脾气这么差,将来谁肯娶你。”

“不劳太傅费心,自有皇帝赐婚……”

郎旭打断道:“如果陛下将圣旨撤回呢?”

郎清平心下一惊,郎旭继续道:“你私底下多次与太子退婚,早已传到陛下耳中,襄王有意,神女无梦。陛下是有意要退婚的,后面等着嫁给太子的,可不在少数。”

郎清平心思百转千回,嘴中的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太子怎么说?”

“不知道。”郎旭叹了口气

怪不得不见自己,原来是早就想退婚。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开始他是不是就不愿意呢?既然不愿意干嘛不退婚,整天让她喊,不喜欢不早说,这样一直拖着算什么?」

郎清平一下子想了很多,越想越离谱,心情跌落谷底,悲伤无法诉说。

“爹,我困了。”

郎旭摇了摇头,无声的退出。

寿宴前一天,楚燕然收到郎清平的决绝信,当晚从后墙翻到了她的院子。

院子里长着好些花木,绕过一方水池,池边的竹叶沙沙,楚燕然听在耳中只觉寂寞。

此时的郎清平正在对镜,她左手托腮,神情恍惚,一动不动的呆着,只有心思还在流转。

「太子现在也不知怎样了,活着还是死了?如果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他在哪?知道他在哪又如何?不是要与人家退婚了吗?郎清平啊郎清平你真的是坏女人,一方面牵绊人家,一方面又赶跑他,如今他不见了,你是不是慌了神?不,我才不在乎。不就是一个太子殿下,我大南朝还找不出第二个了吗?」

城里的世家公子、王爷亲王,郎清平挨个想了一遍,就连楚新然都做了比较,还真的没有找出比他更好的。

清平心中正在矛盾挣扎,忽然就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清平,清平。”

第一声郎清平只以为是幻觉,第二声也是。

“清平!”

第三声,郎清平总算听清楚。

好像太子楚燕然的声音。

是叫我?

不会的?

他不是在江南?江南多好啊,景好,美女多,怕是早就忘了自己。

“郎清平!”第四声,语声高了很多。

郎清平突然回过心神,她可以确定是楚燕然在叫自己。

郎清平四下搜索起来。

一个人正站在门外。

楚燕然?

郎清平心下一喜,急步迎上前去,但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收起笑容,冷道:“你来做什么?”

楚燕然不解道:“孤中午刚回来,你又闹什么?”

“我在闹?太子不是早就想好了退婚之策吗?由我说出口,你自然不用担负那些骂名。”

楚燕然有些生气,“孤什么时候说要退婚了?要退婚的一直都是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郎清平道:“你是一直有那个想法,但却让我先说出来。”

“莫名其妙。”楚燕然已转身,不去看她,手指默默地握紧。

郎清平知道他不待见自己,顿时悲从中来,薄怒道:“你滚!”

楚燕然嘴皮子动了动,无声地走了。

等郎清平再转身,已没了楚燕然的踪影。

寿宴上,太子一身白蓝相间的锦袍,腰间系一条大红的腰带,俊美而威严。

他坐在最中间那桌,此时正与镇国公敬酒。

郎清平就当没看到一样,径自坐在女宾那里。

见她戴着那口金簪子,楚燕然心里高兴了一点。

“殿下!”谭天慌张的从门外跑来,那着急的神色,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没说两句话,太子就急匆匆的走了,神色也仿佛略显紧张。

郎清平虽然装作不在意,可心已经随着他跑远。

郎清平在心里想道:发生了何事?又关我什么事?反正都要退婚了……

“奴婢还是去打听打听吧,不然小姐的头都要扭断了。”翠烟笑着说完,就赶忙跑走了。

[有那么明显吗?他不会有事吧?怎么办?我要不要起身?]

郎清平在心里,将好的坏的全部过了一遍,最后按耐不住,还是站了起来。

“清平妹妹要表演吗?”

此时大堂内正在斗艳,郎清平猛然站起来,还以为她有才艺展示。

郎清平想拒绝,却又不能,她明面上是太子妃,这可是镇国公府举办的宴会,她不能不给面子。

“献丑了……”

郎清平要来大大的宣纸,直接铺在地面上,大手一挥,泼墨成弧,众人皆是不解,但她看大张大合的运笔姿势,又甚是好奇,忍不住纷纷探望。

伴随着金戈铁马的琴音,郎清平勾、提、甩、捺……

她身上仿佛有气吞山河的力量,在向外扩张,将人领入了战场,在厮杀,或搏斗。

宾客们化身万里如虎的将士,而她就是指点江山的大将军,攻城掠地,讨伐逆贼,声势浩荡。

一曲终了,随着最后一笔的收功,众人的思绪也被带回。

一副鹤鸣双子图,赫然印在纸上。

八只仙鹤凌空引鸣,龙凤胎手心里握着仙桃,坐在桃树上。两个大胖娃娃笑的甚是开心,融化了老夫人的心。

“唯清平知我意啊!”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感激涕零道。

郎清平赶忙去搀扶住,“老祖母,您可开心?”

老夫人道:“开心,开心。”

“那我是不是头筹?”

郎清平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老夫人笑着指向她,宠溺异常。

同样扶着老夫人的大夫人道:“鬼精灵!”

而后面向下人道:“去把那柄宝剑拿来,送给郎小姐。”

是一把九彩明珠宝剑,剑穗系一颗南山玉,剑长三尺。

郎清平抽剑出鞘,翻身跃到院外,耍起剑舞,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好剑!”郎清平连喊两遍

“平姐,比一比?”话音刚落,人已到院中央。

是杨将军家的女儿,看郎清平耍剑,她早已技痒难耐。

郎清平平剑突刺,“接剑!”

剑剑相碰撞,两人打的不相上下,却又精妙绝伦。

“加我一个。”

“还有我。”

一人变成了两人,两人变成了四人。

不太大的院子,显得狭窄起来。

围观者顿时后撤,又为她们腾大了地方。

四人剑舞,既比试又表演。

真真精彩极了。

四人皆香汗淋漓,却为男儿们体现了巾帼不让须眉。

人群中,有一男人大声道:“儿郎们,莫叫姑娘们比了下去!”

说话的正是镇国公的大儿子李川,语毕,已提枪登台。

四个女子退下,男子们接连上场,郎清平这次有幸见识到李家的独门绝技,火龙枪。

一时间看的入迷,连翠烟喊她都没有听到。

翠烟拽着他的衣袖,又喊了一遍,“小姐!”

郎清平终于回过神来,“怎么了?”

翠烟附耳道:“太子受伤了……”

郎清平不信道:“你说什么?”人已撤出人群

来到小路,郎清平边走边问:“烟儿,你可是亲眼所见?”

翠烟道:“太子在后厢房,此刻只有镇国公一个人在。小姐你快跟我来!”

翠烟急匆匆的拽着小姐向太子奔去。

看着路一直在往东走,郎清平突然意识到不对,她急忙点住翠烟的穴道,她此刻已不能动弹。

翠烟惊呼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郎清平绕到她前面,警惕道:“你不是翠烟,你到底是谁?”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翠烟忽然狂笑几声,“郎小姐,果然天资聪颖。”

郎清平与她一步之遥,问道:“怎么不夸我慧眼识珠?”

翠烟道:“正要说,被你赶了。”

“你想带我去哪?”郎清平看了看周围,只有这一条小路,既不适合埋伏,又不适合杀人。

不待翠烟回话,郎清平已自接道:“外面有人在接应你?你的目的是想将我拐走?”

翠烟道:“冰雪聪明的美人,往往都心地善良。”

郎清平道:“你想说,善良的好人都不长命?可惜……”

翠烟好奇问道:“可惜什么?”

郎清平左右踱步两回,才接道:“你这个坏人,恐怕要先我一步。”

“那倒也未必!”

“必”音未落,翠烟已冲破了穴道,向郎清平伸出了五爪,五根手指头就像鹰锋利的爪子一样。

郎清平侧身躲过,也还好她强行运功,所以内力大打折扣,速度也没那么快,不然这一下,郎清平势必躲不及。

郎清平一招接上,只拍她的后背而去,翠烟的身形还没稳住,就又向前踉跄了几步,她吐掉一口鲜血,嘴角依然有血丝在流。

“你走不掉的,也许你求我,我会放你一马,毕竟我可是善良的人。”郎清平背起左手,月光打在她的背后,倩影投在石子路上,娇美生姿。

翠烟幽幽道:“还是个美丽的女人。”

“你是男的?”虽是问句,却几乎已经肯定下来。

翠烟惊道:“你真是让我意外!”手心已聚齐了内力,只稍一掌打出,便能出其不意,就算不能杀了她,最低限度也能打伤郎清平。

可惜假翠烟低估了郎清平的实力,在他那一掌击出时,郎清平早已看穿了他的动作,毫不费力的躲开,身形一换位,三拳打在同一处,太阳穴。

接着又是连续三脚,分别踢在他的头、膝和腹部。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真的翠烟从后面急忙奔来,她边跑边喊。

那厮出逃,郎清平欲追的步伐只得暂且搁置下来。

“翠烟,你从何处来?”

就算太子受伤,也不应该由翠烟来禀告,郎清平刚刚着急竟然给忽略了。

翠烟明显一愣,这双眼睛不像骗人,“小姐,我从前厅过来呀。奴婢刚去如厕,不小心被人打昏了,再一回来小姐就不见了。”

收到郎清平的眼神,翠烟继续道:“他们说小姐往这边来了,我就找了来。小姐,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你。”

“我?”

郎清平笑道:“另一个你。”

“另一个我?”

“嗯。”

翠烟就算再笨,此时也听明白了,前后一联想,心惊不已,“小姐,你怎的认出来了她?”

郎清平道:“你可是个路痴,刚刚那人走起路来遇到拐弯处都不带一丝犹豫的,而且……”

翠烟再次好奇道:“而且什么?”

郎清平忽而笑了笑,“她比你扭得好看。”

“小姐……”翠烟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

想到正事,翠烟又担忧问道:“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郎清平目光看向远处,“他们说太子……”

“郎大小姐!”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好像是将军府的管家。

等管家模样的人快到跟前,郎清平急问道:“寻我何事?”

她有预感今晚一定有大事发生。

那人只急道:“快跟我来!”

郎清平不再多问,万千疑问只留在了肚子里。

镇国府后厢房

太子果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有人刺杀?

郎清平下意识的问出口:“发生了何事?”

谭天愧疚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殿下,殿下……殿下被人射中了手臂,但箭上有毒。”

想必他们不敢惊动御医,府里的大夫也不敢贸然使用,郎清平马上命令道:“全部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等人走完后,郎清平搭上楚燕然的右脉,又翻翻他的眼皮子。

天绝散?

小毒而已!

她堂堂惜花宫的宫主,还能没有解药?

她就是最好的药引子,抽出匕首,割破手指,放血喂他。

一滴足够!

一刻后,楚燕然缓缓醒来。

他先轻咳了两声,后赶忙去扶疼痛的右臂。

郎清平走至桌边,放下药碗,背着他,关心道:“感觉如何?”

楚燕然沙哑无声道:“我渴了。”

郎清平马上倒水给他喝,递给他的时候,楚燕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郎清平不自觉的冷龇牙一下。

怪不得他觉得嘴里有些腥甜,原来是她的血。

瞧他一直盯着手指,郎清平催促道:“看什么,快喝。”

楚燕然听话的饮下,郎清平温柔道:“再睡一会儿?”

看着温柔如水的郎清平,楚燕然觉得这伤也算值了!

“平儿~”

楚燕然想再说话,却被郎清平打断。

“毒还没完全解,你再睡一会儿吧。”郎清平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楚燕然抓住了手腕。

郎清平柔声细语道:“听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太子依然不肯放手,郎清平只好将左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掰掉,见他不悦,郎清平含情脉脉的俯身,贴在他的唇上。

柔软细润的触感传来,楚燕然只觉得飘飘欲仙,趁机点住他的睡穴,楚燕然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一见郎清平出来,镇国公李未就急忙问道:“太子如何?”

谭天亦围了过来,“毒可解了?”

郎清平轻轻合上门,“太子无恙。”

又往前走了一步,对谭天道:“谭天,好好跟我说说。”

谭天回忆道:“太子去见一个人,不料中了埋伏……”

就在刚刚前厅舞剑的同时,镇国公府的一处后庄院外,开满花草的林间小路,太子楚燕然和他的侍卫行色匆匆。

已有一人等在尽头的一颗大槐树荫下,那人身形被月光投在地上,与斑驳的槐叶交叠在一起。

他踱来踱去,仿佛心事重重。

他满面愁容,一会儿抬头看看,一会儿低头沉思,再抬头时,忽然看见了太子,急呼道:“太……”

“子”未说出口,就被人一箭射杀。

谭天急忙护在太子身前,楚燕然震惊之余,还是决定过去查看,但这时忽而涌出大批黑衣人。

来者不善,谭天拔剑,道:“太子,你先走。”

谭天的武功已然高强,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他被三人缠着,又有两人直奔楚燕然而去。

楚燕然也会武,只不过他未带武器,闪过两击,谭天余光瞥到这边,想急忙脱身,不料分心之时,反倒被刺伤胳膊,这些人太危险,他不敢再大意。

楚燕然踢踹到一个,另一个从后背袭来,他早就发现般,踢起地上的刀,那刀直插后面那人的腹部,他顿时流血倒地。

谭天也杀死了那三人,来到太子身边,“太子,你没事吧?”

“无事,去看看是什么人?”

楚燕然又走向槐树,接头人被射杀,也许他身上还藏有线索。

等太子离近,准备将他翻身时,他死而复生,袖中箭陡然射出,楚燕然下意识的闪避,却还是被射中右臂,他也跳到了槐树上,狂笑三声,消失不见。

“太子……”

谭天赶忙扶住楚燕然,楚燕然早已吐过一口血,他强压下嘴中腥甜,“去追……”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血,黑血!

此箭有毒!

谭天不敢贸然拔箭,后赶来的镇国公李未当机立断,命人将太子送到了后厢房。

听完故事,郎清平问道:“你去追他了吗?”

谭天懊恼道:“没追上。”他实在不放心太子殿下,所以脚程大不如前。

“看来今晚很热闹,咱们去前厅看看。”郎清平说着已动身

谭天道:“郎…太子不用看着吗?”

“你留下,镇国公,陪我走一趟吧?”

路上,郎清平突然想到,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能解毒,而且还知道自己在那个地方?仿佛一切都像安排好了一样,都怪她太捉急,忘记问刚刚的管家是何人告诉他的。

郎清平心里已过了好几个怀疑对象,她心下一惊,问道:“李将军,你怎么知道我在偏院?”

李未似乎也在思考,“本将军也正想请教郎小姐……”

想来两人想到了一块去了,郎清平接道:“但说无妨。”

“郎小姐想问什么?”李未久经沙场,那心思自然百通。

郎清平直接问道:“你知道我能解毒?”

李未摇了摇头,“这点不太清楚。”

郎清平知道镇国公没有撒谎,既然他不知道,那就没有必要派人去请自己。

不过郎清平还是问了出来,“你可唤了管家去找我?”

李未当下发问道:“你是说李府管家?”

“也许是……”

郎清平话未尽,李未已接道:“我确实派了李泉,不过是去请的府医。”

郎清平边走边思考,“看来只有等再见到李泉才能明白真相了。”

有人敢冒充翠烟,那就有可能李泉也是假的,但如果他是假的,那又为什么他会带郎清平去后厢房呢?

郎清平将偏院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给了镇国公,李未听后只觉得遍体生寒。

将军府里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不畏寒。

李未眉目紧锁了一瞬,却恰好被郎清平瞥见,或者说,郎清平一直在悄悄地观察他。

郎清平问道:“将军可是想到些什么?”

此女聪慧,李未将问题抛出,反问道:“郎小姐需要本将军做些什么?”

他让自己陪她去前厅,必然是有所发现。

郎清平笑了笑,这只老狐狸,“一会儿,劳烦老将军配合一下。”

郎清平将心里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李未。

前厅

宾客们兴致正好,喝酒说笑,其乐融融。

见老将军信步而来,他身边还跟着郎清平,所有人都将目光聚过去,好奇心占一大部分。

李未站在中央,伸手道:“各位,打扰一下。适才这位郎府的小姐,丢了一只簪子,原是这簪子乃纯金打造,又是特别定制的图案,所以麻烦诸位帮她找一找。”

老将军发话,就算不给太傅面子,也得给将军薄面。

宾客们四散开来,纷纷动手寻找起,有的甚至弯腰撅屁股,一点风度也不讲了,那晃着的大屁股仿佛在和将军说,看吧,看我多卖力!

找了许久未见,宾客们有些泄气,想打退堂鼓,但碍于老将军在,没人敢先吭声。

平南王府的二小姐施雅芳就忍不住了,率先抱怨道:“不就是一个簪子嘛,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又摸到一堆杂竹叶,施雅芳气的站起来,“哎呀!不找了,我是来参加寿宴的,又不是她郎清平的丫鬟,凭什么帮她找,还不如吃点心。”

她的丫鬟看了看周围,赶忙劝道:“小姐别置气了,你看大家都在找呢。”

话已经提醒到这个份上了,施雅芳要想不得罪将军府,应该和大家一样,继续埋头苦干。

施雅芳显然不乐意,“谁爱找谁找,反正我是不干了。”揉着自己蹲酸的膝盖,就往堂里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早就不想受累的小姐也纷纷的回到大堂。

堂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

郎清平见她们回来,忙让翠烟端上茶,跟她去致谢。

“哎小姐,金簪!”丫鬟指着郎清平的脑袋,惊呼出声。

施雅芳四处张望,“哪里?”

丫鬟拉着她的手,又指着郎清平的发髻,道:“小姐,在她头上。”

郎清平听入耳中,手已不自觉的摸了上去,摘下来一看,果然是太子命人打造的金簪。

郎清平出门道:“麻烦大家了,金簪在我头上戴着呢。这是太子送我的金簪还好没丢,今日这份恩情郎府清平记在心里了,日后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宾客们喜笑颜开,说着客气恭维的话。

等郎清平说完,李未才出来道:“请诸位入座,酒菜一会儿就上,为了感谢大家,本将军特意拿出御赐佳酿,务必多喝几杯。”

“李老将军客气了。”

宴席进行到一半,郎清平就借故离开,头上的金簪明晃晃。

后堂

李未的三儿子李翔早已等候多时。

大儿子善武,二儿子善文,三儿子文韬武略,略胜前两。

听到敲门声,他急忙起身相迎。

“郎小姐,后面没人吧?”

郎清平摇了摇头,待她进入,李翔急忙合上房门。

李翔心急如焚,忙问道:“如何?”

郎清平拢了拢鬓前的发丝,“饵已经放,就等鱼上钩了。”

李翔颔首,似是想到什么,复问道:“太子那里可还需要布防?”

“你很担心太子殿下?”郎清平眉眼带笑

这笑落在李翔眼里,只觉得奇怪,对,就是奇怪。

他当下问出口,“郎小姐何意?”

丰神俊逸的少年,此刻下心一沉。

“开个玩笑,何必这么紧张?”郎清平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来了。”

刚刚还放荡不羁,现在突然正经起来,李翔的心被她提了又放,放了又悬。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她好像不经意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心态,被人随意捏控的感觉可不太妙。

李翔心下念头闪了又闪,他屏息凝神,窗户那里有轻微的摩擦声响起,如果他没猜错,那人应该是在戳窗户纸。

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那个地方时,郎清平突然将他拉到烛火下。

只见她取下金簪,“太子说,这里面有藏宝图,不如你打开看看吧?”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外面的人既能看见又能听见。

李翔心领神会,也配合起郎清平演戏,“郎小姐是说,太子殿下将边城布防图,作为彩礼送给了你?还说要和你共享江山?”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翔哥,你不会不要我吧?”郎清平已含情脉脉的握上他的手

这又是什么戏?

郎清平已转身抹泪哭了起来,“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将这图送给你,我现在就没利用价值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杀我灭口?”

李翔不在状态内,他一头雾水,怎么还扯上灭口了,他眉头紧蹙,手也伸了过来,正欲开口,郎清平已复握上,又道:“翔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这图我一定会给你的。”

外面都传,郎清平要与太子退婚,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现如今被他知晓,一副吃了大瓜的表情,同样身为男人,他竟然同情起太子来。

太子生来富贵又如何?

如今连个女人都留不住。

李翔终于进入状态,“平妹,你真好。”

揽入怀侧,两人浓情蜜意,那人看的正起劲。

郎清平突然道:“还不动手!”

话音未落,李翔已翻身越到窗户外,木窗户直接碎裂,在李翔迫近窗户口的那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后撤,这完全就是本能反应。

他怕李翔一脚踢到自己,所以他没选择跑,而只是扯。

在撤步之后,李翔正在破窗,他想再逃,已来不及,李翔一拳已接上,他被迫应敌。

李翔的武功不在话下,很快就将黑衣人制服,他立刻点住穴道,避免他咬舌自尽。

郎清平一把摘下他的面巾,是管家!

“李管家?你是真的还是假的?”郎清平将金簪重新插入发髻里

那人不惧道:“当然是真的。”

竟然一点也不隐瞒。

李翔冷道:“李泉,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泉不屑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做这么一个故,不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

郎清平瞅了他身子一圈,从头至踵,接道:“为什么杀太子?”

李泉眼神西斜,“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好!”

郎清平心下一惊,急忙向后厢房跑去。

李翔亦跟上。

后厢房内狼藉一片,太子和谭天都已不见。

门口的地面上还有少许血迹,郎清平恨得一锤雕花镂空木板门。

晚她一步的李翔,看着屋内情况,“郎小姐,太子……”

郎清平收起拳头,“去通知老将军全城戒备,快!”

那伙人应该走不远,从未干涸的鲜血,可以看出就是前后脚的事。

思及此,郎清平开口道:“等一下!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走。”

就算郎清平不说,李翔也是有这个打算。

李翔走后,郎清平身形一掠,就已上到房顶,就如飞燕般轻巧。

她连续翻跃,终于站在了城内最高点,将军府自然有他们搜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在这里。

望着漆黑的夜空,天上只有几个不亮的星星。

这样的夜,最适合运送。

郎清平思前想后,得出唯一结论,那就是有人利用了李泉,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逮捕太子?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他们怎么会知道太子没死呢?还是说,劫走太子的人,其实是在救他?

李泉已然是颗废棋,现在赶过去说不定他已经遇害,郎清平猛然想起他的靴子,靴子上有一种土,好像是土,这种土的颜色极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