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更迭不休,一晃步已过十载。
五月的长安城,垂柳茵茵飞花满地,正是一年好时节。
温迎与慕容雪衣同坐在回澜亭的石凳上,庭院中翠鸟纷飞,粉蝶嬉戏,放眼之处皆是一派春色。
温迎和慕容雪衣的视线,都投在了柳畔湖旁的迎瑶同黎恒漠二人身上。
十六岁的迎瑶已是如花似玉美艳无双,不知又因何事同黎恒漠拌了嘴生起气来。
迎瑶似是想说什么,又似难以开口,俏嘴始终似张非张。
迎瑶的衣裙的下摆随风浮动,阳光之下,黎恒漠立在迎瑶身侧。
“上官迎瑶!”彼时已为少年郎的黎恒漠温润如玉,即使被迎瑶气到,也不忍心大声呵斥迎瑶。
“你戴花很好看呀,我很是喜欢。”身着藕粉衣裙的迎瑶莞尔一笑,清脆的嗓音宛如粒粒珍珠坠入玉盘般清脆,又带上些情人间才有的甜腻亲昵,“你瞧这满庭院盛开的花朵,今天不摘,明天就枯萎了。我摘下来给你戴上不是很好吗?”
“我身为男子,戴上这些女儿家的花是何道理?”黎恒漠不为所动,只觉得迎瑶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黎恒漠将自己的头扭到一边,嫌弃之情妥妥表现了出来,总之就是不肯接下迎瑶摘下给他的花。
迎瑶高举花的手有些累了,“黎少爷还真是难伺候,真是好没有意思,黎少爷你就慢慢生气吧,我走了。”
迎瑶气得美眸轻颤,卷翘的睫毛梢上染了莹莹泪意。
迎瑶刚刚要转身,黎恒漠便紧紧的抓住迎瑶的藕腕,趁她脚下不稳,轻轻一拉,抱了迎瑶她个满怀,不准迎瑶离开。
迎瑶双眸中满是星光,银铃般的笑声就在黎恒漠耳边涤荡。
“别动哦!”迎瑶小嘴咧开很大,得逞般的将手里的花插在黎恒漠的鬓间,退后半步一瞧,“嗯。真是好看!”
黎恒漠被迎瑶开心的笑容所感染,对自己有些痛心疾首,他怎么能纵容迎瑶到如此程度,能让迎瑶将花戴在自己鬓间。
慕容雪衣收回眼神看向温迎,抿嘴笑道:“我瞧着恒漠被迎瑶拿捏的死死的。竟被迎瑶在发间插上了一朵花打趣,都不敢不依着迎瑶。敢问长公主,看着两个孩子这浓情蜜意的小儿女情谊,就不想成全迎瑶和恒漠吗?”
温迎扬唇笑道:“恒漠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各方面自是没得说,最最重要的是恒漠待迎瑶确实是极好。可黎家不来提亲事,难道还让我去主动不成?”
慕容雪衣说道:“黎家是因为他们家无官无职,自觉高攀不起迎瑶这个大宣公主。”
温迎轻笑一声,“黎家是自觉高攀不起迎瑶,还是不愿让恒漠入赘公主府为驸马。你我都心知肚明。”
慕容雪衣尴尬一笑,“恒漠是黎家唯一的男孙,黎家不舍得让恒漠入公主府也是可以理解。”
温迎道:“反正我们迎瑶还小,我还想再留迎瑶两年。黎家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
慕容雪衣叹了口气,“再留迎瑶两年也未尝不可。自从子承满十五岁开府别住。公主府中只剩长公主和迎瑶。我听哥哥说,近来朝堂上请求君上尽快立储的声音越发高涨。近二三年,君上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虽说拥护子承为储之人众多,但上官俞安那边也有小部分的拥护者,不可不防啊!”
温迎轻浅笑道:“近十年来,上官冽不是一直强调未来储君能者为之。子承领下的几件差事,办的都不错。这能者为之的储君位,我不信子承会输给他上官俞安。”
“也是啊,许是我担忧太过,子承怎么可能输给那个如同草包的上官俞安。”慕容雪衣蓦地笑了笑,“若说这十年,过得最为舒心惬意,唯有燕皇燕后莫属。自从两位皇子娶妻生子,燕皇燕后只热衷于在宅院中含饴弄孙,家中的三个孙孙还嫌不够热闹,竟还将小香生下的两个孩子也拢去养着,日日里真是好不热闹。”
“可不是,父皇母后竟也不嫌孩子们哭喊打闹,还说这才是该有的烟火气息。”温迎说:“十年时间,真是弹指一挥间。小香一个从前的小丫头,如今都要被人唤一声小香姑姑。我也已为三十几岁的老妇了!”
慕容雪衣前探身体,用手箍住温迎下巴一抬,玩笑说道:“老妇?竟有如此美的老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说来,我是十分嫉妒与你,十年的过去你的面容未见丝毫变化,周身更见雍容华贵之态。”
温迎一侧头挣脱开慕容雪衣的手,“雪衣那你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十年时间我未有丝毫变化?明明我每日里梳妆,见铜镜中的自己都觉越发老态。倒是雪衣你,这一生真准备孤独终老不成?十年来,那些对你表态的男子你一个都不愿接受。”
慕容雪衣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最是舒服。等到有一日,哥哥明确说明不再需要我时,我便如我师傅那般也去游历,踏遍山河万里,寻尽这世间百态。”
温迎眼色有些向往,“踏遍山河万里,寻尽这世间百态。这不是我一直以来的祈愿。我希望有机会能与雪衣结伴同行。”
慕容雪衣笑着打趣道:“长公主快快歇了这心吧!长公主莫忘了,你可是有迎瑶子承,等迎瑶子承大婚,再为长公主生下孙孙,长公主只能锁死在府中看孙孙喽!”
温迎轻拍了下慕容雪衣,笑着说道:“如若我被迫留在府中看顾孙孙,我定会拉上雪衣一起。我无法去外面看那大好山河,雪衣你也莫想去!”
迎瑶神色不高兴的走了过来,“母亲,雪衣姨。”
慕容雪衣打趣道:“迎瑶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同恒漠拌嘴了?迎瑶可不兴太凶,会将恒漠吓跑的。”
迎瑶扁扁嘴说道:“我没有同他拌嘴,是哥哥派人将他唤走了。看样子是有了什么棘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