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秩是真的没想到虞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在京城买了一套房子,还装修的很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子不大干净温馨。
“你睡卧室吧,”虞移自己之前也没在这儿住过,但是春节期间没什么事儿又不愿意在家待的时候就跑来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洗洗晒晒,收拾的还很不错,“我把床给你铺上。”
“你这房子很不错,”虞秩还是被推回来的,现在医院附近真的是干什么的都有,出院前提前联系好,一大早出院的时候租的轮椅就直接送到病房里来了,非常方便,“户型还挺好的。”
虞移打开柜子抽出床上用品给虞秩铺床,说真的这些床上用品买回来到现在虞移自己都还没用过,一想到虞秩居然成了第一个睡自己新床的人,虞移涌起来一点小小的不爽,但是转念又一想,谁知道自己以后在哪定居呢,没准儿这套房以后也是一直闲置,虞秩住就住了,就当在这吸甲醛好了。
姑姑姑父和爷爷奶奶很快就来虞移的新家了,虞移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家人自己买了房子比较合适,现在也不用费劲去找这个合适的时机了,奶奶很开心的抱着虞移,说总算是安心了,姑父到处看了看说虞移这房子装修配置都搞的挺好,问虞移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有结婚的打算,才这么突然的买了套房子,然后四个长辈都在开玩笑的让虞移赶紧交代。
虞移脑子里一下就闪过一个身影,个子不高很娇俏,继而就感觉自己有点想哭,赶紧说你们坐吧我出去买点菜和水果什么的,姑父说这个不用虞移操心都买齐了,刚才他转悠的时候已经全放厨房冰箱里了,连带着奶奶包的饺子馄饨包子什么的,冷冻室都塞满了,说虞移这房子就是厨房小了点,不然买个双开门冰箱多过瘾。
送走了姑姑姑父,爸爸妈妈也过来了,因为今天小庞大夫先产检再上班,虞秩不在家是爸妈陪着去的,送完陪完产检把小庞大夫送到办公室,爸妈才有时间过来看看虞秩,顺便看看虞移的新家。
虞移爸妈来的时候,虞移正在线上参会,临近论文答辩了老师开组会主要还是指导大家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虞移属于论文早就完成了的那个,所以也不用汇报什么进度,其他几个同学正在汇报最后的材料制作进度,包括论文和过程材料的装订,还有其他一些关于答辩的材料。
虞移爸妈先去卧室看了虞秩,其实虞秩恢复的还是挺不错的,一来很幸运都是皮肉伤,二来虞秩年轻身体素质也很不错,还有就是虞移照顾的确是也挺好的,出院的时候医生交代了,如果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腹部的伤口下次换药应该就会基本愈合,可以恢复一些幅度强度不大的动作了。
虞移开完会,摘下耳机,看到爸妈还在卧室里和虞秩聊的正开心,原来是小庞大夫今天做了四维,检查单子上有小宝宝清晰的正脸照片,卧室里的一家三口正在轮流欣赏,虞移起身去厨房拉开冰箱,看到一兜芒果,隐约想起来好像姑姑说是她一个在南边工作的学生寄来的,品种叫桂七,说是今年的这一茬甜的惊人,虞移洗了一个,就在厨房里剥好皮,一口咬下去汁水丰盈甜的发齁让他呛到了直咳嗽。
虞移爸妈来也是带了很多吃的,卤好的猪蹄牛肉,烧好的排骨,把虞移本来就不富裕的冰箱塞了个满满当当,妈妈很贴心的把蒜末葱花都切好了,一小盒一小盒冻在冰箱里要用随时拿。
“你要看我们家小宝宝的照片吗?”虞稚就跟每一个即将迎来新生命的父亲一样,遇到谁都忍不住想要分享他的小宝贝的第一张彩色照片,“大家都说长得和我很像,老妈刚才看的时候说就和我生出来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是吧,”虞移中午做的牛肉面,面是姑姑买的,是虞移喜欢的刀削面,“我之前看过一个说法,说是人类的婴儿出生的时候都很像爸爸的,毕竟长得不像的话得不到父亲的关注和照顾,甚至很可能会被怀疑亲缘关系导致弃养。”
“你要不要看照片啊,”虞秩冲着虞移晃了晃手机,“长得像我不就也意味着长得像你吗,你可以来看看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啊。”
“说真的,老妈都说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了,”虞移还是没去接过虞秩手里的手机,“那就肯定和我不像啊,本来我们两个长得也都不怎么像,如果这孩子真的也像我,妈妈就会说长得像你们两个小时候了,但她并没有这样说,况且妈妈真的也不知道我刚出生长什么样,我这不是一抱出来就直接住院了么。”
“这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会说你矫情什么啊,”虞秩也没想到虞移居然还会做饭,虽然食材是现成的,但是会做饭这个技能和食材是不是现成的真的也没多少关系,“现在我只觉得听你这么说感觉有点难过。”
“不用难过,”虞移本来想说不用你难过,话到嘴边把你字给撤回了,“赶紧吃饭吧,吃完还可以早点休息,这边比较安静。”
看虞移都这么说了,虞秩也只好熄灭了自己的手机屏幕,然后低头吃面。其实小庞大夫很早就告诉虞秩,人的想法是会随着年龄增加,角色增加和身份改变而产生变化的,很多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事情随着这种变化也会变得可以理解,甚至产生认同,让虞秩多去琢磨琢磨,虞秩以前以为这又是类似当了父母就会理解父母这样的说教,所以就没太在意,住院这段时间因为主要是卧床休息,他有很多时间去思考,开始有点慢慢品出味道来了,他开始有点理解虞移了。
抛开大小恩怨什么的不谈,单说虞移这个人吧,其实作为一个哥哥还是挺偶像派的,这个偶像不是那种长得好看的花瓶,而是说在弟弟妹妹眼里的形象。
外貌不用说了,学习上真的是非常厉害,生化环材四大天坑化学排第二,虞移却硬是把自己学成了最顶尖的,文体活动上更不用说了,京戏是从小就学,各种精彩唱段说来就来,能唱会演,具有专业水准。游泳虽然没有拿过什么特别辉煌的成绩,也一直都不是什么主力队员,但是毕竟出战过全运会和亚锦赛,实力吊打一般运动员了,人缘好像一直也都挺好的,这都去迎大读硕博了过年回家还有不少小初高本的同学联系他约他出去玩,还是挺招人喜欢的,所以表妹从小特崇拜虞移,这个哥哥配置放到一般人家那绝对可以吹一辈子了,何况虞移小时候身体不好还动过心脏手术,这下更励志了。
缺点好像也就是特别爱哭,比较任性吧。
虞秩最近有空的时候都在看育儿书,了解到从小和父母分离的孩子更容易情绪化,而且会不善于建立和处理亲密关系,从虞移这个情感生活来看,他确实这块很欠缺,姑姑说虞移真的是每次基本都是光速恋爱,光速分手,每段恋爱都谈不长,然后还几乎都是被甩的那一个,而且这么多女朋友,虞移一个也不往家带,可能这就是书上说的长期和父母分离的孩子安全感差,对亲密关系带有不信任吧。
之前虞秩也一直挺纳闷虞移为什么那么喜欢围着姓董的转,过个年都可以不回家,小庞大夫说那是因为一来虞移怕遇见她气氛尴尬,二来虞移可能也早就想跑到他这个学长那儿去待一待了,这个学长那儿应该是有什么虞移特别需要特别渴望的东西,所以他才会经常往那儿跑,比回家都勤。
虞秩当然也搞不明白姓董的那里有什么这么吸引虞移,还是小庞大夫一脸的我留点面子没说出来你就还在这给我真不懂啊的表情揭开了答案。
虞移这人最缺的不就是理解关心和关注么,家里人,特别是虞移爸妈,都认为他是个省心孩子,用虞移爸妈的原话是这孩子上幼儿园开始就没让人操过一点心,什么都好,反而是虞秩,总是这样那样小问题不断,虽然说跟着父母东奔西跑的也很辛苦,但是不省心也换来了更多的关心和关注,而且虞移为什么开始青年叛逆,那还不是因为爸妈调回京城工作以后,虞移才明白爸妈对自己的忽视和淡漠根本就不是物理距离导致的,再加上看到虞秩和爸妈之间正常的亲子关系,人就是这样,都没有或者不知道对方有,日子就能过,一旦知道原来两个人都该有的东西到最后是你有我没有,那心态能不崩了吗,心态崩了,自然就想找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躲起来,这不就刚好他那个学长家吗。
虞秩自己做了父亲以后,就慢慢能理解小庞大夫说的这些话了,毕竟育儿书上看来看去也都是一个宗旨——爱与陪伴胜过一切物质条件,有时间多陪陪孩子,多关爱孩子,比什么都强。
吃完饭虞移去洗碗,这小房子的厨房装不了洗碗机也是个遗憾,刚把洗好的碗放进沥水架,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爸爸拎着个行李包过来了,说是妈妈在家给虞秩收拾了一点床上用品什么的,说虞秩从小有点择席,换了环境会睡不着,家里拿点床上用品应该舒服点,虞移一边把自己亲爹让进来,一边翻了个白眼。
当警察的草窝树杈都能睡择的什么席啊,真是惯出毛病了,不想在这儿睡可以去睡大街么。
虞移擦干手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客厅里这爷俩又在欣赏小宝宝的四维照片,虞移干脆抓上手机下楼扔垃圾,顺便准备在楼下逛逛,看等下爸爸走了自己再回去吧。
“学长,这都马上四月份了,你还不回来啊?”虞移刚扔完垃圾就接到了之前问他去哪了的那个学弟的电话。
“这不是有点事情,反正也都毕业季了,我没什么事儿啊,”虞移还是蛮感激这个学弟及时雨一样的电话的,“有什么事儿吗,我要能给你远程解决的,你可以直接说,我可能也没那么快回去,你别干等着耽误你正事儿。”
“也没什么事情啦,”这位学弟笑得有点尴尬和局促,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在电话那边挠了挠头,“就是想问问你助理实验员的事儿,我想着你毕业了能推荐一下我什么的。”
“就这个事情你绕这么大弯子啊,”初春京城夜风还是有点凉,所以楼下也没什么散步遛弯的邻居,虞移自己在楼下乱走,“这个没问题啊,又不要写推荐信,我正愁没人愿意接班呢,你这一来就正好啦,和实验员老师说一下填个报名表等学院审核就行了。”
“我这不是怕有别人先找你了嘛,”学弟略显尴尬的嘿嘿笑着,“既然我先找了你,我就放心啦,那学长你安心忙,也快四月份了,十号之前能回来吧?”
“你怎么就这么想把我回去的日期套出来啊?”虞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警惕起来了,“别是有什么人找到你来套我的话吧?我先和你说好,如果是外面那些企业的来招我就业找不到我,就在你身上使了点手段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清醒,这事儿你别往身上揽啊。”
“放心吧学长,”那边的学弟似乎是松了口气一样,语气轻松了起来,“我真不会出卖你的,这个你放一百个心,那我也不打扰你啦,学长拜拜。”
放下电话这个学弟几乎是出了一身汗,迎城这几天一波升温气温直奔三十大几,但是宿舍里都是开了空调的,这位学弟打电话之前本来还觉得超级凉爽,打完电话就汗流浃背了,他放下手机,转头又问自己的室友:“听见没,人虞移学长多警惕,都把我往间谍方向想了,为了帮你这个忙,我下学期可能都要去当助理实验员了你知道吗?你这欠我的,叫声义父不过分吧?”
“哎呀,我也是受人之托,”坐在旁边的室友就是虞移那个贝斯手学弟,这会儿正在手机上打字呢,“你就别惦记义父不义父了,等下请你吃烧烤怎么样?”
“你受谁之托啊在这打听虞移学长什么时候回来,”打电话的男生走到空调底下吹凉风,“要打听你自己打听不行啊,非得让我来,说好的小烧烤啊,你别反悔。”
“哎呀,穿衣服走人吧,谁反悔谁孙子。”贝斯手学弟手机上正在打字:学姐,抱歉了,我们实在是问不出来学长他什么时候回来,学长很警惕,再问下去我们可能要说漏了,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们俩都不太会撒谎的那种,我室友问了帮你问,硬给自己搞了个根本不想干的兼职回来呢。
米兔故事机:真的很麻烦你们啦,问不出来就算了,火锅,我请,时间你们定,况且我不信他毕业论文答辩也不回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