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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唧~

阮望刚一落地,就踩了一脚的粘液。

“噫——好恶心啊。”

因为阮望是主阵人,会比其他人先到一会,他赶紧展开结界把地板上厚厚的一层粘液推开了。

等希斯卡娜等人落地后,就不会把脚弄脏。

希斯卡娜鼻尖微动,似乎闻到了一股土腥味。

“哇,阮望你脚上是什么,好恶心。”

少女往后退了一步,却被阮望追上,往她鞋上也蹭了点。

“别客气,分你点。”

“……”

阮望精神力扫过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在地下。

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一些有两人高的椭球形蛋状物体,其中一些被切开,这些地上的粘液就是从那些里流出来的。

这玩意阮望曾经在任宁的记忆中见过,是孵化魔兽的胎卵。

“这…这是兽怪巢穴!”

郎卿震惊。

从他身上散出一圈红光,飞快地扫过这片空间。

“我的天哪,只是这里就有三万多颗卵,我还探测到了附近还有许多相似的空间。”

卵——这是这个世界对“魔胎”的称呼。

阮望也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该叫什么,大家起名也没个统一。

反正他叫魔胎叫习惯了。

这里是临渊城,准确来说是临渊城的地下。

魔兽诞生的过程并非是破卵而出,而是整个畸变,这些破碎的魔胎是被人当做实验素材切开的。

阮望很快就在洞穴深处找到了那个人。

他打了个响指,带着众人一起闪现了过去。

……

这处地下洞穴的一角,被一间金属墙壁的实验室占据了。

实验室很大,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高挑美人正拿着一把高周波震动切割刀在实验台上切割着什么。

她一头雪色长发盘在脑后,随意地用镊子叉住,裹着黑丝的大长腿将身下那只挣扎的魔兽死死踩住。

如果不考虑那把越来越亮的长刀,被这样的狱卒踩住似乎也不错。

随着切割刀的一阵嗡鸣,那被她踩住的东西渐渐地不再动弹了,并且开始垮下去,变成黑乎乎的一团。

女人搓了一把泥巴,又去旁边的仪器上看了看,拿起平板电脑开始填表。

阮望见白梅完事了,就招呼几人道:“你们随便坐,我去和白姐讨论点学术问题。”

他明明是客人,却像这里的主人一样不客气。

阮望走到试验台旁边,笑道:“哟,白姐还在忙呐,有什么进展没?”

白梅抬起精致的瓜子脸,将几缕头发绕至耳后,看了几人一眼。

除开阮望外,来到实验室的客人还有两个管不住眼睛的臭男人,以及她店里的临时工女仆。

她微微叹气,并且表示希望阮望下次不要再带这种没见过美女的乡巴佬来她的实验室了。

郎卿和王元尴尬一笑,赶紧收起偷瞄的视线。

白梅不再理会臭男人。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阮望系在背上的那个大布包,问道:“怎么成这样了,需要帮忙吗?”

阮望把装着哀歌的法袍袋子紧了紧,道:“没事,小伤,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说说你的研究?”

“好吧,”白梅收回目光,“成果的话,有一点。”

她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显露出傲人的身材曲线。

“兽怪,或者说魔兽吧,他们的进化过程既违背常理,又不符合超凡生物由弱到强的进化理念。”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实验台上给自己配了一杯咖啡颜色的饮料,又用烧杯给阮望几人也配了几杯。

“谢谢。”阮望接过,抿了一口。

确实是咖啡,含糖量是他喜欢的程度。

白梅启动了打扫机器人,自己坐到靠椅上,继续说道:

“魔兽刚孵化出来的时候,除了外表和动物长得相似外,内里完全不同。”

“它们体内没有器官,没有血液和肌肉,说实话……我不明白这样的存在是怎么动起来的。”

她作为一个坚定的生物科学家,对这种一点也不符合生物学常识的存在非常感兴趣。

“刚诞生的魔兽没有生物学意义上弱点,它们不会因为心脏或者大脑受损而迅速死去,也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休克。”

“他们的……血量,也许我可以这么形容,和我们玩的游戏很像——身体受到伤害,或者身体部件缺失,血量就会降低。”

“当身体缺失到一定程度后,它们就死了。”

“这个程度每只魔兽似乎都不一样,其中的关键……很遗憾,我还没什么头绪。”

阮望笑了笑,一下就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起身从废料篓里捡了一坨泥巴和几张纸片出来,又从水龙头里接水将它打湿。

手指灵动翻飞,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大蜻蜓就被他捏出来了。

当然,阮望并不是为了展示他精湛的手工。

“你说的是不是这样,”他用手扯去蜻蜓身上的那四片翅膀,“如果是魔兽,它现在应该是死了,或者说——坏掉了。”

这只泥土手办在失去了翅膀之后,剩下的身体虽然占大部分,但已经成了一个四不像,不能称之为模型了。

阮望对魔兽的了解在某些方面要比白梅更多,毕竟他翻阅过任宁的记忆,也从魔龙希望那里也得知了部分真相。

希望告诉他,魔兽是对生命的“模仿”。

既然是在模仿,那首先模仿的,应该是——外形。

白梅拧着眉头想了想,那双漂亮的粉红色眼瞳中突然闪过一抹异彩,惊讶道:

“对的,应该就是这样。”

她肢解了不少低级魔兽,却发现对于这些魔兽来说,关于致命伤势的判定非常迷,有的锯掉头还不死,有的只是把外壳拔掉就死了。

“原来如此,不是‘死掉’,而是‘坏掉’。”

“阮望,你真聪明。”她夸奖道。

阮望可没有假装睿智的习惯,他笑道:“哪里,我不过是恰好知道一点内情,稍作分析罢了。”

“白姐,你实验的时候,不妨考虑一下,魔兽是‘对生命的模仿’这个思路。”

“对生命的……模仿。”

白梅眼睛一亮,粉红色的桃花眼无比魅惑。

她之前一直没想通,为什么魔兽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放弃自己的优势,逐渐进化出器官和神经等生物部件。

明明它们诞生时的那种浑然一体的特性已经足够完美了,远比脆弱的生命体更加强大。

越是进化,弱点越多。

可能低阶时断头断腿并不致命,但高阶后反而会死掉。

从生物和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失败的进化路线。

但如果换个角度,从事物现象的角度分析——

魔兽是对生命的模仿,既然是模仿,那就只有一个目标——靠近,甚至成为它们模仿的对象。

无需考虑优劣和效率,无需考虑代价和合理性。

所以说,魔兽的成长,也许并不能称之为“进化”,它们是在完善,在让自己变成生命。

“原来如此。”

白梅脸上洋溢着一抹红霞,像是喝得微醺。

阮望习惯了,搞科研的都是这样的。

白梅难得笑一次:“谢了,阮望。”

“虽然我觉得你大概不需要,但我待会整理下实验文档,给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