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
冬青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府城,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挺多的,但好在总算没有耽搁了日子,去到时还早了好些日子。
因为宿家分铺子住不了这么多人,赶在府城的当天大家就分道扬镳了,接下来就看各自的努力了。
一早在必经之路等待的小二,一直等到了快黄昏才见到要接的人,赶紧笑着迎接上去:“东家好,这位就是四爷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气度非凡、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呢。”
冬青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铺子里的小二也太会夸人了吧,不去考秀才都可惜了。
旺财笑骂道:“你这油嘴滑舌的真叫人想踢你,把我弟弟说的都难为情了,别说了,快带路吧你。”
小二状似轻轻打了自己几嘴巴子:“是我多话了,忘了两位爷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我这就带路,这边请。”
两人跟着小二一路来到宿记杂货铺门口。
冬青看到门面时还惊讶了会儿:“没想到这府城的铺子跟镇上的铺子倒一样一样的,就跟回到镇上一般。”
旺财直接将行李一扔,大大咧咧地坐下:“何止啊,县城的铺子也是一样的格局。”
“小妹说了,要开就开与众不同的铺子,不在于多在于精,还要什么连锁效应,所以咱们家三间铺子都是一样的,让人一看到就知道,哦,原来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宿记啊。”
冬青点点头:“是很不错呢,一看这风格就知道是我们家的铺子。”
小二在旁奉承道:“知道两位爷风尘仆仆的赶路肯定不好受,所以我们在厨房早就烧好了热水,时刻准备着,爷们可以先去洗漱,身上会舒服点。”
旺财推着旁边的弟弟进去:“别说这么多了快进去吧,这么多天我们都没有好好洗个澡,身上都臭了,今天非得洗个痛快才是,等下我们一起洗哈。”
把冬青吓得死活不肯进去了,扒着门边,倔道:“谁要跟你一起洗了,我才不呢,我想自己洗。”
“哟,看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一条裤子穿到大的人现在倒害羞起来了,来嘛,一起洗!”
“不不不。”
“洗嘛!”
两兄弟推推嚷嚷的终究是进去了,这铺子是二层带院子的,他们进的当然是里头洗漱的地方,小二一路跟着,在他们进去后还贴心为其关好门。
等回到前面的铺子,看到好些人东张西望的不知在瞧些什么。
见到小二回来,纳西人好奇地询问刚才那两人是谁,怎么他这么热情的款待,还让其进了后头的院子。
小二笑着回答了众人的疑问:“你们说刚才那两人啊,一个是我们的东家,一个是东家的弟弟,在家排第四,我们称四爷。”
“原来是宿记的东家,以前总是神龙不见首尾的,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果然是个英姿飒爽的人物,只不过你们东家的弟弟,也就是四爷,怎么也过来了?”
小二想了想,四爷要下场的事也不是个大秘密,大家迟早会知道的,于是说道:“四爷这次过来主要是参加府城今年举办的院试。”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你们四爷还是童生啊,怪不得是这时候来呢,原来是来参加院试的。”
数日后
考场开启
因为等候点名需要时间,冬青联同之前一起来的本村童生早早就去到等着,经过一起来的几位保人作保,出示了一系列的文帖,再进行了严格的搜身后,才方可入内考试。
本次考试需要连续考两场,也就是说考生要在考场呆上三天两夜,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身体不好的考生说不定考到半途就被人拖出去了。
进哪个房子考试不是考生能决定的,采取的抓阄模式。
冬青看了眼手中的号,再看了看面前的‘小房子’,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在茅房旁边,不然这几天就要被臭气环绕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抽到了茅房旁边。
他下意识瞥了过去,却意外的发现茅房旁边的人不是别人,是他同村的沈潘安,不由得暗自憋笑,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运气可真不好,在那个地方肯定不好受,自求多福吧。
也有在同考场的沈姓童生沈苗,他看到沈潘安的那一刻心情也是复杂的,见到他坐在茅房旁边更是复杂,他摇摇头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小房子。
这边,冬青也进了小房子,里面空间很小,几乎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去,除了有一块木板跟一只空桶外别无其他。
板子是用来写卷子的,可以拿下来的那种,很方便,空桶想必就是负责容纳这几天的吃喝拉撒了。
冬青早有经验,将带来的干粮放在一边后,撸起袖子开始磨墨。
很快,他就拿到了卷子,他先仔细看了一遍,心里大致有了想法,胸有成竹,笔随心走……
同考场的沈苗也缓缓落了笔。
沈潘安则是捏着鼻子忍着周围散发的臭气,暗自嘀咕他真是倒霉透了,耳边时不时传来其他考生们上茅房的声音,众多杂音下,他觉得自己要完了,无从下笔,焦虑下抓着头发邦邦捶桌子,引来巡逻人员将他臭骂了一顿。
他只能憋气继续忍耐,可是看着卷子,脑子里想到的却是旁边考生上茅房的样子,简直要疯!啊啊啊啊啊!
娘也真是的,来之前也不给他烧炷香拜拜,倒霉透顶了,去他的考试,根本想不出来!
准备考第二场的时候,冬青跟沈苗看到沈潘安因为晕倒被巡逻人员拖下去了,不禁摇摇头……
此后,沈潘安因错过了第二场的考试无缘秀才之位,这已经是他第五次下场了,均没考中,以后再无可能中了。
因为本朝规定,每个考生只能参加五次院试,都没考上那以后都没机会了,这也是冬青跟沈苗为何摇头的原因。
冬青目睹了一切后,心情躁动了好一阵,静不下心来下笔,汗水渐渐浸湿了后背,额头上有绿豆大小的汗珠滑落,在纸张上晕染了一片带刺的花朵。
看着那花朵,他狠狠闭了闭眼睛,想起了这些年来的努力,想起了师傅说过的话:当周围变得浮躁,我们更应该保持冷静。
姐也曾说过成大事者不躁。
很快,他静下心来,专心写起了自己的卷子,笔尖重新活了起来,在纸张上肆意挥洒着它的墨水,将思绪跟感情都融入到了里面。
如果说盘中餐是庄稼人辛苦耕作而来,每一粒都是汗珠化成的。
那么如今的笔尖转动刻画的的都是他多年的心血,一笔一划都是他的血珠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