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悠悠地过,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边关也频频传来战报。
自从重文轻武以来,朝廷可用的武将很少,如今胜败参半,倒也是意料之中。
但是蛮夷凶狠,显然是想啃下一大块肥肉。
如今开战不过半年,源源不断的粮草、兵器供应过去,全国各地的赋税口子也都收紧了。
全国财政吃紧,自然是全国人民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外头流民很多,也不是每个州府都像白寒所在的县城一样对流民和灾情做出了妥善的安置。
明哲保身,装聋作哑,甚至借机搜刮民脂民膏的也不在少数。
因此外头聚集起来的流民不少,死掉的流民更是很多,管道上也不太平,时常有运送的货物遭到抢夺。
有守卫的官兵,但也没办法对这些原来是良民的老百姓下死手。
因此各处生乱,物资不足,也都是常态。
因此,县城里头也是一样,物价飞涨,赋税变重,家家户户都开始节衣缩食,也有人家开始囤积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有想发横财的粮商布行已经开始囤货,故意抬价,想等到货物彻底短缺的时候再抛售出去。
有不少小铺子挨不住过高的成本,关了店面,甚至出售店面。
白寒也心有忧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国家战战兢兢,一路败退,他们自然也过不上多么安定舒服的好日子。
幸好她有举人的功名傍身,不至于流落到普通村民那般。
抗风险能力太弱,说不定哪一天人就没了。
她叹了口气。
开始怀念富强的种花家。
她在家里倒是得了不少空闲,趁着低价收购了些别人脱手的铺子。
在家闲了没多长时间,白寒接到了官府的调令。
她得了州府的授官。
县城的官衙中。
“好端端的,怎得是我得了授官?
不是得先申请,再排队,排队也得排至少两年吗?”
白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县令一脸凝重,“这是州府上头郡守大人发下来的调令,直接调你去州府协助帮忙。
此前确实是不曾有次先例。
说是你之前乡试的文章,对时政颇有见解,前阵子主持流民安置的事项又做的不错。
想来是得了郡守大人的青眼。”
“郡守大人,还能注意到我?”
白寒有些想不明白。
他和郡守大人唯一的交集,还是之前那次宴会,郡守大人喊她留下吃饭,拿她当“下饭”的花瓶。
还问她有没有成家。
想到此处白寒警铃大作。
这次调任绝对要带着自家夫郎一起走。
“大约是你成绩瞩目,郡守大人读了你的文章?
不论如何,能提早得到赏识也是好事。
调令来得及,你回家收拾个三五日,就得动身去府城了。”
县令拍了拍白寒的肩膀,话语间语气十分熟稔亲近。
白寒是她辖区下出去的人才,往后若是真有大造化,连带着她也能有个好名声,将来官场上也能有个助力,自然是得好好笼络。
白寒虽然心里还是疑惑,但县令也是一知半解的模样,也不好多问。
调令下了,也没什么推脱的余地,虽然她没申请过,但是这样的调任也不能说不合规。
是什么情况还得去了再说。
祸福相依,她心中自有忐忑,还是得先速速归家同阿九商议。
阿九正在家中看账本。
钟竹在旁边陪着他,手上的绣活也没停下来。
“九哥哥好生厉害,这样复杂的账目都看得明白。”
钟竹艳羡地瞧着阿九,心里也为阿九高兴。
阿九能看账本,说明家里是阿九管家主持,这是好事。
掌管着家中的中馈,说明家中的妻主信任爱重,才会委以重任。
“妻主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阿九微微蹙着眉头,放下手中的账本,伸了伸胳膊。
小春给送了两碗冰饮子过来,碗里是半碗碎冰,切了果子,又加了糖,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正适合天气热的时候吃。
“欸,小竹,吃了爽快爽快。”
钟竹也没推辞,接了碗过来吃了一勺酸梅,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趁着钟竹吃东西的功夫,阿九拿了钟竹之前手里绣的东西过来,“你这是绣的什么?鸳鸯?”
钟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好漂亮的手艺。”
“阿姐虽然素日里嘴上不说,但总以为我没那么喜欢她,我就想给她绣个香囊,表表心意。”
阿九微微愣怔了下。
说起来,他虽然给白寒也缝制过不少衣裳,倒是没送过香囊。
不过他手糙,从前干活儿干的多,手上茧子也多,太细致的针线功夫,他是做不来的。
不过他也不太亏心,左右做不了香囊,他能干别的。
钟竹明显活泼了不少,嘴里张口闭口都是阿姐这,阿姐那。
絮絮叨叨的,像个嗡嗡嗡的蜜蜂。
阿九笑,“你再这样到处说你阿姐好,小心你阿姐被别人抢了去。”
钟竹也跟着笑,“才不会呢,我阿姐最喜欢我,别人抢不走。\"
两个人笑着滚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