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南宫离从花袭人的院子出来,回到自己房中,扯了白纱蒙上,略一抬手,窗外闪进来一个男人。
“主子。”
“南宫志那边怎样了?”
“回主子,南宫志已经查到冥阁几处暗线,但您吩咐过让所有兄弟隐匿,暂时没有暴露,这十天来,南宫志几乎每天都吐血,但他有金丹续命,应该还能撑着。”
“还有一事,主子,南宫志开始接触三房的南宫宇了。”
南宫离嘴角微扯,“南宫宇,也对,毕竟现在除了我,他也只能挑个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病秧子了。”
“主子,那要不要……”
“不用,三叔向来懦弱怕事,又只有一妻一儿,想必他是极不情愿南宫志看上他儿子的,事到如今,南宫志也不必再活着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必,把那件事透露出去,自会有人替我们动手。”
男人颔首应下,目光看向自己主子,欲言又止。
“主子,族中长老,应该不日就到……”
“嗯,退下吧。”
“…属下告退。”
房间安静下来,南宫离侧头扯下白纱,看着萤黄的烛火,怔怔出神。
叩叩。
占楚端着茶点进来放下,把窗户关好,翻动碳炉,瞧自家公子还在发呆,不禁摇摇头。
这十日来,他是从未见过公子还有这么开朗爱笑的一面,眼里没有一丝阴沉灰暗,沉默寡言,简直像换了个人。
最主要的是,公子尽管眼睛已经能看见,但一直以眼蒙白纱示人,包括自己贴身近侍,也没见过几次公子的眼睛,但公子在嘉乐郡主面前,不会蒙白布不说,还会让她翻自己的眼皮看。
“…公子,嘉乐郡主要在沧州待多久?”
南宫离端茶杯的手顿住,温润的脸带了丝寒气。
占楚连忙摇手,“公子,我不是赶郡主走的意思,我巴不得她多留些时日呢,我从没见过公子这么开心高兴过的,只是,您之前让人把周边隐居的金族长老请到族中,看日子估摸着快到了,那您到时候就顾不上两头,郡主会不会发现什么……”
“……我自有分寸,出去吧。”
您才没有呢……
占楚腹诽,无声退出房间。
南宫离牙关紧了紧,闭上眼靠着椅背。
七年前,他回到家族照顾重病的父亲,引起二房忌惮,先后遭了不下十次刺杀,身受重伤也死挺着给女孩回信,父亲两年后去世,死因不是因为病,二房愈加嚣张,他不得已退出家族,花了五年时间,在占陌族人帮助下,培养自己的人手。
两年前,占陌被人残杀,他彻底断了心中那点人性,性情大变,手段绝情残忍,迅速成立了后来让人闻风丧胆的冥阁。
若不是再见到袭人,他似乎都忘了自己是个鲜活的人。
“袭人,你会不会嫌弃我……”
………
深夜,竹苑里气氛肃静。
元罗半靠着竹椅,身上的黑衣有无数道大小不一的伤口,眉头微蹙,双目紧闭,冷峻的脸,胸前,黑气萦绕。
前面一名长胡老道盘腿而坐,十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身后站着神色凝重的东方政和钱魏征。
直至黎明时分,长胡老道才停下,长舒了口气,突然倒头就睡,要不是有呼噜声,别人以为他猝死了。
但东方政两人早已见怪不怪,径直上前将元罗扶到榻上,开始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男人双目微闭,眉头舒展,带了血迹的薄唇动了动。
“花美女……”
东方政一顿,略摸了摸鼻子,替主子整理好被褥,才悄然走出门外。
钱魏征惊疑摸着下巴。
“老政,你刚才听见主子梦呓什么了吗?什么花什么美女的?主子有心上人了?”
东风政拉着他走到院子外才开口,“花美女,姓花的,你说是谁?”
“啊!花家小姐!”
“嘘!让主子听见,你要不要命了?”
钱魏征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
“那嘉乐郡主在沧州的事,咱们要不要赶紧禀报主子?”
“主子这十天在鬼窟里差点没活着出来,元气大伤,若知道花家小姐在这,肯定要去相见,还是先等他恢复一些再说吧。”
……
花袭人一觉睡到天大亮,抖着四肢侧身伸懒腰,随后倒吸了一口气,眉头紧蹙捂着鼓胀的胸脯按揉。
“特么的,还得经历一次发育的痛。”
瘫在软榻上打瞌睡的傅清起身,笑嘻嘻把温水盆放在床头,递上牙刷薄荷叶。
“这不正合你意嘛,不然天天盯着我的胸酸丢丢的,现在发育还来得及赶上我。”
“谁酸你了。”
花袭人啐了一口,嚼着清凉涩口的薄荷片刷牙,洗了把脸精神抖擞,昂首挺胸。
“我在现代唯一的败笔就是身高,还好这辈子弥补了。”
傅清抬手大略比了一下,“你现在应该快有一米六了吧,而且你才十五岁,估计还得发育个两三年,一米六五是绝对不会少的,总好过我这已经发育完成的一五几身高。”
花袭人笑眯眯瞥了眼她的大胸,摸摸狗头安慰。
“胸大不能太高,会不平衡摔跤的哦,替我梳头吧。”
“老板!”
丽茵拉着将军进来,神色有点凝重。
“老板,烽烟山似乎又有异动了。”
花袭人一顿,让傅清加快动作。
“前几天不是说安静了吗?阿吊他们可有看清是什么原因?”
阿吊是吊死鬼,花袭人最忠心的小弟之首,刚来沧州那天,他们就察觉烽烟山有异样,便自告奋勇去探查。
“据说是有个人进去待了十天,浑身是伤出来,那鬼窟一直挺安静的,但这没几天又开始异动,阿吊说比上次还要剧烈些,还没入夜就鬼哭狼嚎的,害得山下居民都纷纷搬走了不少。”
花袭人讶异扶着束发转头。
“进去那满是冤魂恶鬼的地方,还能活着出来?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阿吊说那男人带着黑色帷帽,身上有奇怪的光芒,不敢靠近细看,只知道他住在山脚下的大竹苑里头,而且那里也被布了类似结界的东西,进不去。”
“这倒是怪事,行,那咱们吃了早饭,再去会会这个高人。”
“老板,南宫离早在外面正院等你了,还有,现在吃的是午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