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与君湛很快出现在了另一侧的马球场地。
君离一身白色骑装,手握缰绳,端的是一副谦让大度之态。
“皇兄腿疾初愈,便由皇兄先开球吧。”
君湛见君离这般卖力的维持着自己的人设,也没有同他废话,只轻轻勾了勾唇,一个漂亮的俯身便击中马球,打马而去。
而景王与宣王要“单对”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开来,导致原先在观赛作画的闺秀们也很快转移了场地。
毕竟父兄们的比赛她们见惯了,已然没有多少兴趣,但景王与宣王的对决,却是难得一见。
而此时,叶嫣也终于寻得机会单独靠近许子衿。
“子衿姐姐,嫣儿方才不知姐姐忌讳,多有冒犯,特来赔罪,还请姐姐勿怪。”
许子衿只平静的看着叶嫣,不知为何,即便没有宣王,她对这位叶三小姐,也着实是喜欢不起来,只耐着性子道。
“无事,日后熟悉彼此习性便好。”
“叶三小姐的歉意我收到了,若无其他事,便回座继续观赛吧。”
只是许子衿的这番言行落在叶嫣眼中,却是另一副光景。
她倒要看看她这自命清高的模样,知道君离哥哥的“真心”后,还能否如此高傲。
“子衿姐姐,嫣儿还有些话想同姐姐说,不知姐姐能否移步?”
“叶三小姐有何话在此说便是。”
叶嫣却面露难色。
“嫣儿要说的话,事关宣王殿下,只是此处人多耳杂,实在是有所不便,为防给宣王殿下招惹来是非,姐姐还是随嫣儿走一趟吧,就近的厢房即可。”
许子衿微微蹙了蹙眉。
“不必了,我相信宣王殿下与叶三小姐之间并无不可告人之事,叶三小姐若不想在此说,便请回吧。”
叶嫣见她这般固执,也收起了脸上的谦卑之色,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嘲讽。
“姐姐当真如此自信?”
抱琴见叶嫣骤然变了脸,忙上前道。
“叶三小姐,我家小姐说了不去,你何故如此失礼,多做纠缠?”
“你与宣王殿下之事,方才殿下已经对我家小姐坦诚相告,你若想挑弄是非,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坦诚相告?叶嫣心中一滞。
不过转念一想,以许子衿的性子,若君离哥哥真的坦诚相告,她如何还能若无其事的留在这里?
如此想着,叶嫣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哦?不知君离哥哥对子衿姐姐都说了些什么?”
“这是我家小姐与宣王殿下之间的事,与叶三小姐有何干系?叶三小姐还是离开吧!”抱琴继续道。
叶嫣也不生气,这般情形,她早有预料,只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朝许子衿递过去。
“姐姐若实在不愿随嫣儿去,嫣儿也不强求。”
“嫣儿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便将想说之话写了下来,姐姐不若看看这上面的内容,与君离哥哥的话是否有出入?”
许子衿却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殿下既已许下你的身份,你又何必这般心机费尽?”
叶嫣只轻笑一声。
“姐姐误会了,嫣儿也是一片好心,想让姐姐更加“了解”君离哥哥而已。”
她说着朝红袖使了使眼色,红袖立即从自家小姐手中接过信笺,塞到正一脸忿然的抱琴的身上。
“你做什么!”抱琴见红袖如此失礼,有些恼,红袖却快速的退回了叶嫣身后。
叶嫣这才继续道。
“既然姐姐不欢迎嫣儿,那嫣儿便告退了,嫣儿离开后,姐姐也可以选择不看这信,将其毁之。“
“只是若姐姐来日后悔……可别怪嫣儿没有提前告诉姐姐!”
叶嫣说完便十分自得的施施然朝许子衿行了个礼,带着红袖转身而去,她便不信许子衿真能忍得住心中的好奇。
抱琴见叶嫣离去,拿着信有些迟疑的看向自家小姐。
“那小姐……这信……”
许子衿只微微迟疑了片刻便道。
“你收起来吧,待回府后烧掉,她今日来者不善,我们不予理会即可。”
她既要求宣王殿下不相疑,不相欺,她自己也应当做到。
抱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小姐说的是,这叶三小姐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我们不上她的当!”
两人正说着话,周遭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是宣王殿下率先进了一个马球。
闺秀间的议论声也响了起来,无外乎是。
“不愧是宣王殿下,即便让了景王殿下,还是胜了。”之类的话。
当然也有些“景王殿下腿疾初愈,输了也不丢脸。”之类的反对意见。
毕竟景王殿下虽然输了一球,但那马上的风姿却是宣王殿下不及的 。
而此时,君离已经神采飞扬的来到君湛身旁。
“皇兄,承让了。”
“皇兄身患腿疾多年,如今这马术一时生疏了一些也是有的,望皇兄不要气馁才是!”
然而君离却没有如愿从君湛身上看到他想看到的挫败之感。
他只是依旧身姿挺拔的坐于马上,还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看向他,带着一股睥睨之态,似乎……在看什么跳梁小丑一般。
而后,那有些低沉的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才刚开始而已,三弟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些,方才开球三弟让了本王,本王自然应当投桃报李,也让一让三弟。”
君离被君湛那样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
“皇兄这般可是输不起?”
“不过皇兄既如此说,弟弟便姑且一信。”
“只希望皇兄待会可别又搬出什么旁的借口来……”
君湛闻言,嘴角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
“三弟也是!”
敢当着他的面对阮儿露出觊觎之色,自然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
球场上又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长风也再次来到叶阮身边。
“叶大小姐,方才长意传来消息,许家小姐并未打开那封信看!”
叶阮闻言心中不由微微叹息一声。
许子衿受太傅教导,秉承了几分许太傅的气节,可对这小人,又怎能论气节?
她忽然想,或许她与许子衿上一世败在叶嫣手中,多是因着对这人性的恶,毫无预设。
师傅除了对母亲外,一向恣意洒脱,只一心钻研医术,亦从未教过她人心难测。
“半夏,随我去见见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