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仿佛奄奄一息了。
沿街的商铺紧紧关着,有几家明显被砸过,门窗破烂,店门口一片狼藉。
街道堆满垃圾,昔日的高楼大厦,此时也显得晦暗不堪,成了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棺椁。
因为部队在地方临时驻扎,常常需要买物资,所以小战士对哪里能买到什么,都很熟悉。
刚刚小战士问吴姮需要什么,她说一些工具、一些吃的,一些汽车配件。
小战士先带她来到城郊一处建材市场,里面有几家五金店还开着。
五金店老板看见顾客上门,激动地眼泪快掉下来了。
吴姮在这里买了螺丝、钉子、电线、胶水,各种工具。
其实她也实在不知道买什么,最后就看到什么拿什么,还拿了几十捆不同规格的铁丝,一共才花了4万多。
老板说有车,她便给了老板一个地址,加了钱让他先送到妈妈小区的地下室。
接着,小战士又带她来到一家超市,这里排队的人几乎到了街口,里面卖的是一些压缩饼干、罐头、挂面等保质期较长的食品,还有一些临近保质期的牛奶、酸奶等。
吴姮买了七箱压缩饼干、五箱红烧肉罐头、六箱挂面,还有牛奶她买了二十多提,酸奶也买了十几箱,小战士都帮着提到了车上。
离超市不远的地方,吴姮看到一家开着的汽车修理厂,她在里面买了各种型号的轮胎各20个,还有机油、一些汽修工具、零配件等,总价是32万元。
这家还在卖小瓶装的柴油,也是卖出了一升70块的十倍高价,吴姮想到空间里的柴油发电机、柴油灯、柴油暖气炉灯,在他家买了一吨,花了7万多。
她用的都是悄悄从空间拿出的现金,因为小战士一直跟着,所以这些东西她也加钱让老板送到妈妈家。
看到吴姮跟着军车出来,老板也没敢怠慢,表示马上就送过去。
随后,他们围着津城市中心转了大半圈,开门营业的商店,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能买到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了。
“咱们回去吧,麻烦您了!”一个小时后,吴姮让小战士送她往家走。
这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
小区门口,刘瑞丧家犬一样穿着防护服打着伞,缩坐在保安室里,平日他身边那些拥护者,这会儿全不见了踪影。
看到小战士送吴姮回来,他甚至懒得起来盘问一下。
那些在超市里买的东西在车上,小战士帮吴姮搬到了地下室,又拒绝了敖登请他留下吃晚饭的邀请,急匆匆的回去了。
地下室里,已经堆满了刚才送来的五金、汽车配件这些东西,刚才两辆送货车来的时候,都是敖登接的,吴姮大概看了看,都收入了空间。
“咱们都要走,你又买那么多东西,带又带不走,放家里万一让人撬门进来。”敖登带着点埋怨。
“没事儿,盘山离得近,你们到了,车再来一趟也没问题。”苏远解围道。
他早就回家了,看到吴姮回来,苏远递给吴姮一个冷藏箱,“我拿疫苗证找人领了四支疫苗,喏,你把这个放车里去。”
吴姮提着出门就收了,然后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才进去。
敖登已经将大部分的食材和调料都打包了,所以他们的晚餐非常简单,加上明天要动身,张芬包了一大盆茴香肉的饺子。
一家人吃完洗漱,就准备休息了,就连乐乐都在院子很快完成它的米田共大事。
今晚吴姮一家的灯,早早熄灭了。
……
在离吴姮家七八公里的一处酒店里,金成正给老母亲按摩,老人岁数大了,一到阴雨天,就腰疼腿疼。
金成肤色黑红,满脸沧桑,额头和眉宇间有几道深深的皱纹,怎么也抚不平。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递给他一个玻璃瓶,金成拿手一摸,热乎乎的,不凉不烫。“你拿这个捂在妈的腿肚子下,妈能好受点。”女人温柔的说。
金成感激的笑了下,轻轻将玻璃瓶放在老人腿窝下,看着母亲眉头舒展,呼吸也渐渐平稳,沉沉睡去,他才慢慢起身。
大约是坐久了,金成站起来时腰痛了一下,他身形一晃,旁边的女人连忙扶着他,“我让你休息会,我给妈按,你非不听,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女人嗔怪道。
金成憨厚一笑,被女人扶着坐在椅子上。
房间只点了一盏台灯,灯光柔柔的照在女人脸上,这张脸端正、温和,没有什么特点,也没有很美,但嘴角的笑却使人很愉快。
“看什么啊,人老珠黄的,眼角都是纹。”女人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脸。
“喜珠,你跟着我,委屈了啊!”金成有些哽咽。
女人忙打断他的话,“说什么呢,我跟着你,一天委屈都没受过,这些年,咱们家是苦了点,累了点,可谁家不是呢。何况你看现在,李一天那个混蛋得了报应,政府也说要给咱们补偿,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说着,喜珠心疼地捋了捋男人的头发,“倒是你,这些年为了养家,天天给客人按摩理疗,手腕都伤了……”
金成轻轻将女人拉着坐在身边,叹道:“四年了……”
四年前,金成的驾校在李一天的恶意操控下破产,父亲在得知消息后脑溢血离世。
背负着丧父之痛,他卖掉了所有的房子,还清负债,结清了员工的工资后就离开了津城。
他带着母亲回到了妻子的家乡,黄土高原的东翼,西山省。
金成开驾校前,在爷爷的中医理疗店工作了十几年,是有些中医的真本事的。
于是在西山,喜珠顶着家中哥嫂的压力,张嘴朝娘家借了几万块钱,给他开了一家按摩理疗店。
靠着他的技艺和喜珠的笑脸,没两年,金成还清了妻子娘家的钱,渐渐的还有了一点存款。
原本他就想这样在妻子老家生活下去。
没想到前不久,津城纪委部门联系到了他,问他是否愿意就李一天行贿受贿一案回津城出庭作证。
原本金成还很犹豫,是否要丢掉现下安稳的生活,没想到喜珠知道后,立即催他回津,说什么也要给自己的丈夫争一个公道。
就这样,封控一天前,他们一家人回到津城,住进了政府安排的酒店。
没想到赶上t病毒,就这样,金成和家人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
幸运的是,作为证人,他们的食宿一直都有保障,虽然吃的很简单,但金成已经很满足了。
更让他痛快的,就是前段时间,他偶然听送饭的工作人员说,李一天没等到审判,七窍流血死在了审讯室里。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城市,金成叹道。
“天道啊,即使他是豺狼,也还是有捕它的兽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