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会结束了,无论是璇坤还是璇玑都收益颇丰,按照约定璇坤将凤尾送给璇玑,在他心中也只有他的女儿璇玑才配得上这把古琴。
岁月迁移,没想到孟兰将璇玑培养的这么好,有时候他也疑惑,因为璇玑的性格相差甚远,可无论怎样她都是他的女儿,他心爱的女儿。
今天是周末,璇玑忍不住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她换好衣服洗漱完毕,立马去书房看凤尾,凤尾就像她的朋友,一刻不见便思念。
她端坐下来屏气凝神,放空自我,纤长的手指轻飘飘的拨弄着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宛若天成,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学了古琴,反正就是会了。
一曲罢,璇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槿络吗?璇玑欢快的跑过去接电话,电话那头却是尤小琛。
“璇玑,你今天有时间吗?”尤小琛的声音听起来很忧伤。
“琛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我很忧伤,今天是她的祭日?”祭日?璇玑心中一痛,失去亲人的悲痛她感同身受。
“琛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璇玑突然觉得自己笨嘴笨舌的一点都不好。
“你可以陪我去看她吗?”尤小琛请求道,“她若知道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她会很开心的。”
“好。”璇玑应下了,如果能让琛哥哥心情好一点她愿意做任何事,并且她也想为琛哥哥逝去的那位亲人献上一束花。
璇玑穿上一件黑色连衣裙,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并未着任何妆容。尤小琛开车接她去了餐厅。
“琛哥哥,我不是很饿。”璇玑有些拘谨,她虽然相信尤小琛不是坏人,客气并不习惯和别的男人一起共进午餐。
“不急,小涵的朋友可能要早点过来,我们等他一会。”尤小琛目光冰冷的看着她,素颜的她和他的妹妹尤小涵别无二致,他们一样天真美丽,有着一样的清纯,有着一样精致的五官。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尤小涵,他们一样都受着赤槿络的残害,他想拯救她,赤槿络那样的人渣根本不配得到她们!
“小涵?”璇玑听他提起过他有一个妹妹,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小涵吧。
“小涵……”尤小琛苦笑一声,眼眶中有泪水打转儿,“她为了一个男人自杀了。”
璇玑惊诧的捂住嘴巴,自杀了?一个女孩选择在花儿一样的年纪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对那个男人该是多么失望。璇玑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女孩,听到这么悲伤的消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你想不想听听她的故事?”尤小琛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的悲伤全都写在脸上,这两年他愧疚他颓废他大喊大叫,终于有一天他想通了,他发誓他绝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琛哥哥,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璇玑是个体察入微的女孩,她不愿看到他那么伤心的样子。
“今天是她的祭日,她的一生该被更多人知道。”尤小琛突然抬起眸子来看她,那双眼睛深邃冰冷,像个冰窖一样,让人看了背后发凉。
“那一年她18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她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向她求爱,于是他们在一起了,她很爱那个男人……”
璇玑屏住呼吸,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个悲情的故事。
“我发现小涵竟然和那个男人同居,她像个仆人一样伺候那个男人的衣食起居,而那个男人却背着她在外面搞女人。我气不过便把小涵抓回家,那时候她已经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你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尤小琛咬着牙问她,璇玑吓得不敢说话,对亡者的任何猜测都是对她的不敬。
“她不相信我说的话,非要去找他,结果……”尤小琛越说越激动,双手青筋暴起,他在努力遏制心中的愤怒。
“结果,他承认他去找小姐了,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我的妹妹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姐?!”尤小琛握紧双拳,狠狠捶在桌上,他很愤怒。
“小涵试探他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该怎么办?他竟然狠心的说打掉。小涵才知道他并不爱她,她想不通她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爱她,也不爱他们的孩子?后来,孩子不小心流掉了,她哭了一天一夜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尤小琛说完,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啪嗒一声打在桌上。璇玑第一次见他哭,她有些怕,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尤小琛难过的闭上双眼,眼泪仍旧在流。他的手在发颤,璇玑的心也在发颤,她替小涵惋惜,她的内心太脆弱了,或许她太爱那个男人了。
“我一遍一遍问自己,明明是那个男人的错,为什么死去的却是我的妹妹?上天不公啊!”尤小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年多了,他每次想到尤小涵绝望的神情都心如刀绞。他偏要在璇玑面前将那血淋淋的伤口一层层剥开,他要让她知道他的痛苦和小涵的痛苦。
璇玑的小手轻柔的放在他的手背上。
“小涵看到哥哥这么伤心会自责的。”璇玑安慰道。
他抬起眸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她双眸含泪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妹妹,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以为小涵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
“小涵!”他情不自禁的跑到璇玑身边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哥哥……”那一刻,他的防线彻底崩溃,积攒了一年多的痛苦瞬间迸发出来以至于他抱着璇玑痛哭起来。
璇玑并不在意他的侵犯,只要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她知道,这个拥抱是来自哥哥拥抱,她虽然没有哥哥可是她也渴望能有这样一份真挚的亲情。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安静的被他抱着,默默地流下眼泪。
小涵你看到了吗?除了爱情你还有亲情!哥哥那么爱你,你不该弃他而去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尤小琛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怀中的人儿安静的很,他缓慢地松开双臂,将璇玑释放出来。
“对不起,你太像她了。”尤小琛满脸歉疚的低下头。
“琛哥哥,如果你愿意,可以再抱一会。”璇玑微笑的伸出双臂,这个动作却将尤小琛逗笑,如果小涵活着,她肯定这么说。
尤小琛摇摇头,请璇玑入座。璇玑摇摇头,她早已没了胃口。
“琛哥哥,我们去看她吧,我想为她献上一束花儿。”她的眸子很亮很干净,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纯洁。
“好。”尤小琛长叹一声,于是带着璇玑去了墓地。
寂静的墓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尤小琛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尤小涵的墓碑前默默哀悼,一站便是一个小时。璇玑看着照片上的人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笑得很灿烂,离去的时候却心如死灰,究竟是怎样狠心的男人会伤害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璇玑闻声转过脸去,只见赤槿络焦急向她跑来。
“槿络,你怎么来了?”璇玑惊诧的看着他,他收到恐吓电话一路跑来,大汗淋漓。
“是我叫他来的。”尤小琛阴沉着脸说。
“是你要伤害璇玑?”赤槿络二话不说便去扯他衣领,他挥起拳头便要打他却被尤小琛抓住右手反将一拳,那一拳出手之重硬是将赤槿络捶倒在地。他不服气,想要反击时却看到墓碑上刻着那熟悉的三个字。
“尤小涵?”他错愕的念出她的名字,心底被重重一击。
“你不配唤她的名字!”尤小琛愤怒的抡起拳头对着他那英俊的脸庞又是一拳,一拳下去赤槿络有片刻恍惚。
尤小涵……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的那个女孩,她清纯的如同一杯水,她有些世界上最干净的笑容,她总是唤他槿络哥哥,槿络哥哥。可是她怎么会死……
赤槿络浑身在发抖,她不是被哥哥带走了吗?他不相信她已去世,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
“不可能……不可能……”赤槿络小声嘀咕着,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是你害死了她和她的孩子,是你!”尤小琛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他拎起赤槿络的衣领,一拳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脸上,赤槿络完全像个木偶一样不反击,只默默承受着那些拳脚。
站在旁边的璇玑错愕的捂住脸,她不敢相信赤槿络就是伤害尤小涵的那个坏男人,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深爱他的女孩?她伤心的蹲在地上哭,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孩子?我的孩子?赤槿络一阵耳鸣,陷入混沌之中,尤小涵的音容渐渐浮现在他眼前。那天她去找他,质问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没有否认。小涵问她为什么有了她他还去找别的女人?他冷漠的回答,每天只吃一道菜总有厌烦的时候。她竟然天真的问他到底爱不爱她?赤槿络说如果你能接受我出去找女人或许我们还能在一起!然而尤小涵竟然说她怀孕了,赤槿络以为她在骗他,小涵要挟他说如果他能改过自新她还是会把孩子生出来的。他怎么回答的?他最厌恶别人的要挟,于是冷漠的说:那就打了吧!
那就打了吧!他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尤小涵伤心的离开了,从此他再也没有听到她的任何消息。他怎么知道就这句绝情的话却要了尤小涵的命。
往事浮现面前,赤槿络自责的留下眼泪。
“你早该跪在这里向小涵忏悔!”尤小琛拉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在尤小涵的墓碑前,赤槿络双目无光的看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愧疚的闭上双眼,一拳一拳狠狠捶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从没想过尤小涵真的会怀了他的孩子,更没想到她会绝望的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渣!很渣!该死!该死!
一声闷雷打破沉寂,暴雨倾然而下,冲刷着这肮脏的土地,冲刷着这肮脏的故事。
尤小琛看着痛苦的赤槿络苦笑一声,然后仰着脸大喊道:“小涵!你看着吧!害死你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他脸上,冲走了他的泪水和悲伤。
尤小琛走了。
璇玑蹲在地上小声抽泣,她看着跪倒在地的赤槿络很是心疼,可是她无法原谅他做过的事情。她可以原谅他的滥情,他怎么伤害自己她都可以原谅,但是她不能原谅他对尤小涵做的一切。
他们两个都在沉默,像两座孤立的岛,各自怀着各自的悲伤。她想安慰他却又无法靠近他,因为连同她自己都被这个悲伤的事实伤得体无完肤。
璇玑上空的雨突然停了,她错愕抬起眸子看到一张干净的脸,乾潜心疼的将她扶起来,他的眸子像大海一样,能包容下她所有的悲伤。
不知为何,一看到乾潜璇玑便崩溃了,她躲进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心情他理解,她是那么的善良,赤槿络根本配不上她。
“我带你回家。”乾潜温柔的搂着她的肩膀,他只想赶紧带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璇玑是无辜的,她不该被卷入这场是非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