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睡吧,一切都是值得的!”端木老头嘟囔完后,擦了擦眼角。
结束即代表分别在即。
回来探亲的这些老兵,港中社都有联系老家那边,有些直系亲属还健在,有些则是......只剩一座座坟头。
但不论如何,他们还有族人,还有乡亲,还有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的乡间小路。
哪怕捧一把家乡的土,让子孙后辈们知道根在哪里,也必须要回去!
秦欢作为此次探亲的发起人,再三嘱咐港中社的陪同人员务必要照顾好年迈的那几位,尤其是年纪大坐飞机,更要时时守护。
之后就和端木踏上回湖上省的飞机。
“达该(大哥)?是达该嘛?”
不用向导,端木老头自己沿着刻在记忆中的路就找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
紧张的攥了攥手,深吸几口气后,这才拉开车门下车,身子还没站稳就有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用着一口乡音问道。
端木老头好好的打量了几眼,惊喜道:“你是不是阿勇?阿连叔屋个头滴大儿?”
“对!小时候,你还打过我!”对面老头手指猛的一点,哈哈笑道。
“几十年了,你还能记着?!好,那我现在回来,让你报仇来了!”说着,两人就搂抱在一起,相互拍着对方的后背。
之后不由分说,硬拉着端木去屋里坐坐喝杯茶,这场景被“村口情报中心”收集到,没一会,消息传遍整个村子。
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都来了。
就连最老最老的老村长也拄着拐棍迈着小碎步朝勇叔家里走去。
挨个介绍,秦欢立马去车里拿来事先准备的香烟和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勇叔接过秦欢递过来的香烟,掏出虎头火柴笑着问道:“达该,这是你屋个头滴娃娃?”
“女娃是,那个不是.....”端木老头的后半段话还没说完,秦欢抢答道:“差不多,差不多。”
端木若愚一愣,秦欢竟然能听懂阿爷家的家乡话?
紧接着反应过来。
什么叫差不多?我同意了吗?
勇叔打量了一眼端木若愚,又看了看秦欢,其他的条件还不知道,但就单论长相,两人还是很合适的。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夸起了若愚的俊俏。
老村长伸出颤颤巍巍的手,端木老头立马给出回应,紧紧握住。
这群人里,不仅他的年龄最大,辈分也是最高。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跟我去给祖宗上炷香。”说着,就要把人往祠堂那边领。
乌央乌央的一群人随着两个一直不舍得放开手的两位老人一起来到祠堂。
这间祠堂还是端木老头记忆里的样子,没变。
哪怕是特殊时期,外村的祠堂接连被毁,老村长带人连夜把牌位、画像、香案等器具转了出来,不能移走的墙画糊上一层报纸,又把村里供销社的货品全都转了进去,祠堂匾额翻了个面,写上供销社。
激进小将们闯进村里的时候,老村长抬手指着连油漆都没干的牌匾,一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才保留了下来。
等到特殊时期一结束,村里建了一间新的供销社,那些十多年没见过光的器具,再次被摆回了原位。
其实,这种改头换面的事也不仅仅是这一个村里才有,全国上下,或换成村支部,或成为诊所,更甚者,腾出来给上山下乡的知青当宿舍。
“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些伟大号召刚提出还没多久,就问小将们,敢动?
总之,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