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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御心蛊 > 第368章 送氅衣祯嫔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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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黎皇宫,天璇宫。

祯嫔因为担心嘉梨哭闹的厉害,再者诸葛忆荪母子走的那一日起了西北风,不曾带着嘉梨前去相送,刚走到天璇宫门口,就听到嘉梨的嚎哭之声,仿佛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兄长离去似的,无论乳母沈氏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嘉梨乖,让祯娘娘抱。”祯嫔听到家里的哭声,就连忙上前将嘉梨抱过来哄着。“看祯娘娘给嘉梨准备了好些玩的,有竹马、有鸠车,还有鲁班锁,你看这鸠车好不好?”

嘉梨看鸠车被一旁的珪如牵着走看得入迷,两个翅膀还忽闪忽闪地,仿佛要鸟儿起飞一般,也平稳了许多,只是轻微抽泣,不再仰天嚎哭。

祯嫔也松了一口气,刚说着,雁浦也走了进来说道,“娘娘,后日给宋良人预备的庆贺礼品都准备好了,娘娘可要瞧一瞧?”

“我实在是疲乏的很,珪如啊,你行事周全,便替我去看看吧,若是觉得少什么,就和雁浦商量着添上些经用的,不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才好。”

“是。”珪如说着,走了出去查验要送给宋良人的贺礼,因为看一件月华色霜隐昙纹麂皮雪绒大氅肩上的针脚松了些,于是让沅姑捧着去司衣房找人整饬整饬。

沅姑听命,便捧着大氅往司衣房去,谁知道途经掖庭宫,路遇在掖庭宫当差的安卉儿,安卉儿看沅姑神情急切,知道她有事去做,于是也不和沅姑如往常一般耳鬓厮磨地谈心说话,只是看了看这大氅,说道,“这大氅的样式倒是别致得很,里头的麂皮、雪鹿绒都是北地所产,霜隐昙花纹确实姑苏样式,针脚也是苏州曲针绣法。”

“曲针绣法?”沅姑问道,“你可会此针法?”

“小时候跟着母亲、姨娘们学过,会一些皮毛。”安卉儿说道。

“如今司衣房的人对我们宫里的事敷衍得很,只往淑妃、荣妃宫里走的勤,你瞧,若是往日我们宫里有事,只把他们叫进去吩咐也就是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倒要我巴巴的捧着去司衣房求她们,即便是给了银子,也未必尽心,”沅姑说道,“我看司衣房的那几个绣娘手脚粗苯得很,也丝毫不及你细心,不如便劳烦你,好妹妹,帮我这一回,若是做得好,我自然会深谢你。”

安卉儿原本胆小怕事,在掖庭宫也谨小慎微地小心度日,若是平日有人求她做这样的事,她是断断不敢接下来的,可一听是沅姑的事,心里头便鼓起了十足的胆气和百分的巧思,一定要帮沅姑这个忙才能报答沅姑平日里待她的心一二。

于是安卉儿与沅姑回到沅姑的房中,让沅姑取来丝线,沅姑捻线,安卉儿穿针,二人有说有笑,不过半个时辰,就将这雪绒大氅针脚松垮之处尽数紧密了一遍,一针一线都是安卉儿的心意,过后又用昙花油浸在雪鹿绒上,再用暖炉微微烘过一遍,这大氅看上去如同新做的一般,连覆身的暗色昙花纹也如同鲜活一般。

沅姑在旁也止不住地称赞安卉儿手艺好,稍微整了整大氅,叠放在竹盒中,连忙回去给珪如复命,珪如看了,也说沅姑这件事做得好,等后日祯嫔将这件大氅送给宋良人,她们看了也一定喜欢。

到了后日,宋良人所住的景籁阁,一时之间成了后宫之中最热闹的所在,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不光是后宫的嫔妃,连睢阳王妃、河间王妃、嘉鱼郡主等众多外命妇也纷纷入宫献礼。

裴淑妃看了心中自然高兴,于是让人在景籁阁中设宴,裴淑妃坐在台上主位,宋良人坐在台上左侧,郑王常信坐在靠近裴淑妃右侧,康嫔、熙嫔、祯嫔、敦嫔、晟嫔等内宫嫔妃依次坐在左下手,睢阳王妃、河间王妃、嘉鱼郡主等外命妇依次坐在右下手,与会之人有五六十人之多,加上奴仆有百人之众,裴淑妃看着台下诸人,那架势也如同中宫皇后一般。

最初是康嫔挑头,将自己准备的礼品献上,是一套飞仙散花金流苏的臂钏,一共有六件之多。宋良人也连忙起身行礼称谢。

紧接着是睢阳王妃,睢阳王妃也是渤海高氏出身,是康嫔的堂妹,献给宋良人的是一套玳瑁袖炉,熙嫔等人连忙将各自的礼品献上,裴淑妃都止不住地称赞,又说众位姐妹客气,实在不必如此破费。

等到了祯嫔献礼,祯嫔的礼品甚多,两件鹿绒大氅、两件貂鼠暖帽、一套银制的碗碟筷勺,一套润手的羊脂滑霜,不过其余的祯嫔已经让人一早送进了景籁阁,祯嫔让人捧在手里、当着众人献上的还是那一件月华色霜隐昙纹麂皮雪绒大氅。

这月华色雪绒大氅被莲汀手中,在殿中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光,众人看了纷纷称叹,可裴淑妃抬眼一看,冷冷地笑着说道,“祯嫔这件大氅的式样倒是好的,只是这昙花的意头不好。”

“回禀淑妃娘娘,这昙花有花开祥瑞之意,又难得一见,今日穿在身上,岂不是日日都能见到了?日日都有祥瑞傍身了?”祯嫔也好意解释道。

裴淑妃摇摇头,“人人都知道,昙花一现,不过是片刻的光彩,虽然花开灿烂,终究是无果而终,最后只剩下一对枯枝败叶,让人何等惋惜,祯嫔将这样花朵纹饰的大氅献给宋良人,岂不是有心诅咒宋良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臣妾不敢有这样的想头,不过是看宋良人肤如凝脂,面庞俊秀,穿着这样的大氅,冬日里不仅暖和,也会别有风姿,更显美态罢了。”

“臣妾也觉着,祯嫔妹妹并非有意如此,”康嫔假意说道,“只是妹妹当日也有幸怀有龙胎,谁知道小皇子降世不过寥寥数日便不行夭折,妹妹初次有孕,便如同昙花一现一般,思己及人,才会将这样暗色昙花纹的大氅献给宋良人吧,并非有心为之。”

康嫔当着众人说的一席话让祯嫔面红耳赤的,可祯嫔定了定神,也反问康嫔,“臣妾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来到这世上,看了一眼人间光景的,可姐姐的几个孩子当真可惜,竟无一个落地,更有甚者,还因为有人谄媚讨宠,生生把一个孩儿打了下去,臣妾竟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狠心之人。”

“你!”康嫔恨不能起身指着祯嫔骂道。

“好了,”淑妃看场面难看,也连忙劝道,“今天是宋良人的好日子,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只是康嫔说得有理,祯嫔啊,你的小皇子是福薄了些,又送这样福薄的花给宋良人,终究是不过,依我看这件氅衣受不得,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是,”祯嫔也忍耻应道。

而康嫔听了,心中自然得意许多。

宴席结束后,祯嫔回到宫中,想到淑妃今日所说的话,一把将那氅衣扔在庭院里,自己在内室里委屈地大哭起来。

沅姑走了过来,看氅衣被扔在了庭院里,于是走上前去问珪如,“姑姑,这样好的大氅,不是要献给宋良人吗?怎的被娘娘丢弃在庭院里。”

“还说呢。”珪如悄悄说道,“因为这件大氅,娘娘今日被淑妃、康嫔当众言语奚落,受了多少的委屈,还留着这种东西做什么,还不快收起来。”

“是。”沅姑应着,将那氅衣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