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古视昌终于准备离开。杨淑刚想走出去,就又看到了几个人。
樊英带着两个家仆,手里提着许多贡品,显然是来祭拜樊莲儿的。
中元节刚过,现在来,肯定是因为古家最近出的这些事。
这两人见面,绝对是冤家路窄。杨淑看见,古视昌在看到樊英的一刹那,眼底出现了一抹杀意。
樊英也看到了。他冷笑一声,嘲讽道:
“想杀我?有种你就来。”
古视昌咬咬牙,没说话。
他想杀樊英吗?当然想。但是此时此地不行。樊英身后那两个家仆可不是吃素的。
可他不想和樊英起冲突,樊英却想找他的麻烦。
“听说你家那个妓子疯了,还真是报应不爽啊!哦对了,她还和外男有私,不愧是个妓子啊!”
古视昌双拳紧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等着。”
杨淑默默看完了这场冲突,等古视昌气冲冲的走了。又看着樊英让人把古视昌带来的那些东西远远的扔掉后,笑了笑,也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回到家时,她看到柳素站在她家门口,显然在等她。
“找我有事?”
杨淑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柳素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梅花阁取消了对樊应的任务。”
杨淑倒茶的手一顿,然后她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
柳素秀眉轻蹙,提醒杨淑:
“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杨淑把热茶朝柳素推过去,漫不经心道:
“我知道。无非是肖暮霆会派人来扬州,刺探关于我的事。放心,我有准备。你就去过两次,他们找不到你。所以他们肯定会从樊英下手。但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到。”
“查不到,他们会杀樊英吗?”
柳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但杨淑还是多看了她一眼。
她怎么不知道,柳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种事了?
“不会。梅花阁接任务和出任务都最重信誉,他们悔了古视昌的任务以后,肯定要赔偿他一大笔银子。他们不会再动樊英。这样两头不讨好的事,他们不会做。”
……
她说对了。
蜀中,梅花阁总部。肖暮霆高坐上位,身后站着他的影奴私默。红花等四使分列两旁。再往后,是四位堂主和三瓣的杀手。至于一二瓣的杀手,是不够格进入大堂的。
“扬州传来的消息,有人用肖燕燕的三个暗装,让我们取消了一个黄梅的任务。我同意了。但关于那个取消任务的人,该让人去查查。你们谁想去?”
几乎是肖暮霆话音刚落的瞬间,红花就踏前一步,大声道:
“属下愿去。”
见她开口,文雪皱了皱眉,也道:
“属下原是肖护法的人,对她更加了解。属下也愿去。”
情报堂叶堂主:”……“
他一脸的愣怔,这种事不是应该由他们情报堂负责吗?这两位又是闹哪样?
任务堂梅堂主也很无奈,这消息是他们堂的人送上来的,但现在,显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阁主肖暮霆也很头疼,肖燕燕这女人可真不让人省心。她背着自己留了后手就算了,还主动暴露了。她这是真的蠢,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查她?
可不管是为了自己身下的位置,还是为了给底下人一个交代,他都要去查的。
“就是因为你以前是肖燕燕的人,才不能让你去。我是四使之首,对付肖燕燕,只有我最有把握。”红花高亢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文雪不想和她多话,但这件事,她必须争一争。
“即便如此,真遇到肖燕燕,红花使也赢不了。而且我严重怀疑,红花使你是想公报私仇才去的。”
红花眼神一狠:“找死。”
腰间修罗瞬间朝文雪而去。
文雪迅速后退,也拔出剑,准备和红花动手。
肖暮霆忍无可忍。他双掌齐出,分别隔空拍向两人。同时沉声大喝:
“够了。你们越来越放肆了。”
红花一拧腰,避开了肖暮霆的大部分掌风,但还是后退了几步。
文雪就没她这么快的反应了。她虽然也躲了,但还是感到了胸口一阵血气翻涌。要不是身后的旋音扶了她一下,她可能连站都站不住。
“行了,红花你去。稍微收敛点,暂时别把事情闹大。叶堂主,你让你底下人协助红花使。”
“是。”
红花和叶堂主恭敬应是。
红花还得意的看了文雪一眼。
文雪不说话,全当没看见。
集会结束后,文雪回到白雪院。旋音给她拿来治疗内伤的药丸。
“主子。”
文雪用茶水把药丸吞了下去,同时吩咐旋音:
“去任务堂,找离扬州最近的红梅,告诉他们,我接了。”
旋音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去了。
……
除了梅花阁,还有一个人盯上了杨淑。
苏州,绿柳山庄。
顾璟程坐在屋子里,桌上是一摞账本。
上次从扬州回来,顾林彰果然盘问了他许久。还不动声色的把他手里的管事权收了一部分回来。
之后,顾璟程又按照林奕的说法,去拿了蒋政云的财宝。结果又差点碰上暗罗卫。
虽说最后还是抢先了一步把东西拿走了,但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暗罗卫把观云门掌门的事算在了自己头上,还把这事告诉了江南的许多门派。导致之前谈好的许多合作都吹了。
他很生气,为了腾出手来,他索性加大了下在顾林彰身上的药量。
所以现在,他终于又拿回了顾家的权利。也终于有时间查杨淑这个人了。
但他要做的事很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所以,他决定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既然怀疑,那就杀掉好了。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大少夫人,大公子还有事,您不能进去。”
“你们敢拦我?给我滚开。”
顾璟程还在想事情,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一皱眉,扬声道:
“让少夫人进来吧。”
于是左玉珠就端着甜汤进来了。
不过半年的光景,她整个人看着憔悴了许多。一张原本还算圆润的脸,已经变的消瘦。
“夫君,要注意休息啊。喝碗甜汤吧。”
“放那儿吧。”顾璟程淡淡道。
左玉珠的脸上显出一抹失望,但她不敢说什么,只能把甜汤放在桌上。
和顾璟程成婚半年,她早发现这人没有平日里表现出的那么温和。甚至有些可怕。
成婚当夜,顾璟程喝的烂醉如泥,在与她行房的时候,叫的还一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他叫的是:“朝兰。”
当时左玉珠都要崩溃了。她用力推开顾璟程,质问他,朝兰是谁?
顾璟程迷离的目光瞬间清明,他阴沉沉的看了左玉珠一眼,最终没什么情绪的说:
“你听错了,没有什么朝兰。”
左玉珠当然不信,但看着顾璟程可怕的目光,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过两天,她又收到了她爹死了的消息。算算日子,正是她成婚的当夜。
什么叫从天堂跌到地狱?这就是了。左玉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认定此事是左子辰做的。可当她去找顾璟程哭诉的时候,对方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玉珠,你想多了。堂兄不会如此的。”
后来,顾璟程又去扬州的时候,左玉珠也想跟着一起去。顾璟程怕她做出什么来,执意不肯。
除了这些,左玉珠还遭到了顾家父母的嫌弃。他们本来就不赞成她和顾璟程的婚事,再加上她爹的事,二老就更不喜欢她了。
这半年,顾家二老的身体也越发不好,左玉珠甚至听到有下人在背地里说她的闲话。他们说,她是扫把星。
这些委屈,她跟谁也说不出口。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往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