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家再怎么鸡飞狗跳,这些都和彩花无关了。她现在只想专心地赚钱,好把自己欠下的债都还上。除了在高家干活,彩花还去接了不少针线活。她手巧,干活又快,很快也靠着自己的手艺赚到了不少。
好在高家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高家的两个小孩子和彩花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这两个孩子很调皮,彩花管不住他们,不过好好说话还是听的。
至于高家的大人,高太太和老先生对彩花都很客气疏离,不好也不坏。
不过终于是摆脱了李大壮那个阴影,彩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出门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会被李大壮遇上了。闲暇一些的时候,彩花也会出门逛逛。她才二十多岁,还正是爱美的年纪。虽然心里想着要存钱。出门看到好看的头花还是忍不住要买上一个之类的。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彩花的脸上也恢复了神采,笑容也多了。
“彩花姨比之前还要漂亮了!”高先生家的小孩子是这么对彩花说的,“越来越好看了!”
“是嘛?”彩花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家伙嘴真甜!”
彩花很喜欢小孩子。虽然高先生家的孩子都是又调皮又捣蛋,彩花还是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去。就像之前在村子里,和小宝还有狗蛋一起玩一样。
“彩花姨,你哥哥又来找你啦!”
彩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孩子说的人是张德柱。之前几次张德柱来找她,彩花都是和高家人解释说张德柱是她的表哥。
张德柱有点局促地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夹克衫,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头发也长长的,似乎很久没剪过了。
“我这就过来。”彩花应了一声,解下身上的围裙,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
张德柱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自从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彩花并不知道张德柱的意思——况且当时张德柱也没有把话说明白啊!她并不知道张德柱对她是什么态度,彩花不知道,要是张德柱是真的想和她好,那么自己该怎么办……万一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张德柱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呢?
更准确的来说,彩花压根不知道自己对张德柱怀有什么样的情感。
当初她和李大壮只是通过媒人然后相亲认识的,稀里糊涂的就结了婚。彩花并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彩花心烦意乱地深呼吸两口,这才走出了房门。
等在屋外的张德柱觉得一秒钟都有一百年那么漫长一样。他今天来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甚至穿上又脱下了外套好几次。
张德柱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么怂实在是很不像样子,但是……
“咪咪,你支持我去找她不?”张德柱蹲在地板上,问蹲在旁边的咪咪,“你要是支持的话,就咪一声。”
“咪嗷!”咪咪立马叫了一声。
于是张德柱连胡子都没刮,披上外套一鼓作气地走到了高先生家。
“你今天怎么来了?”彩花轻声问。
张德柱捉摸不透彩花的意思是欢迎他还是不欢迎他,于是只好小声地说:“因为,因为我……”
因为我想见你。
“因为我想最近天气凉得快,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冬天衣服,做一身棉袄之类的……”
话到嘴边又改了,张德柱懊恼地想给自己一拳。不过这次总算是没有再拿别人当挡箭牌……
“好呀。”彩花很爽快地说。
张德柱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彩花。彩花脸上依旧是坦诚的笑容,并没有掺杂着别的东西。
“正好我也不知道县城里有什么地方能做棉袄——你带我去吧,张大哥!”
张德柱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彩花的笑容变好了。他终于鼓起来了勇气,问。
“那,这个周末要不要一块去看个电影?”
不等彩花说什么,张德柱赶紧加上一句:“我请你——你要是有空的话。”
张德柱有些视死如归地在口袋里攥紧了拳头,现在他不知道该求哪路神仙保佑,能让他顺心如意——不如求在家里的咪咪保佑吧……
“好呀。”过了半晌,彩花才轻声地回答了张德柱,“我还没有看过电影呢……谢谢你,张大哥!”
“好,那等周日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张德柱简直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着。
“嗯。”彩花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脸似乎也红了。
回到高家的时候,彩花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脸颊滚烫滚烫的。拿着拖把站在洗手间里,彩花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都红彤彤的,眉梢眼角都是止不住的笑意,眼睛也亮晶晶的——我这是怎么了?彩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地想,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
“遇上什么喜事了,高兴成这样?”
听到高先生的话,彩花如梦方醒地转过身来。
“您回来了!我正要拖楼梯呢……”
高先生摆了摆手:“我可没说你在偷懒之类的话呢!哈哈哈,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心!”
一边说,高先生一边把手搭在彩花的肩膀上,重重地捏了一下。高先生的力气很大。
彩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高先生的举动让她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也不能说什么……
“没事的话,我就去拖楼梯了。”彩花攥紧了拖把的把手,倒退两步说。
“嗯……彩花啊。”高先生突然叫住了她,“我看你最近很高兴的样子嘛,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跟你高大哥也分享一下嘛!”
其实,以高先生的年纪,彩花喊他一声叔叔正合适。
“没有,没有,哪有什么高兴事。”彩花摇了摇头,逃也似的拿着拖把跑开了。
高先生的目光落到彩花的身上,让她觉得像是有芒刺在背似的,非常、非常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