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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认识的人。”张德柱喝了口酒,略微顿了顿,开门见山地说,“就是彩花。”

哪怕季延知再怎么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彩花?哪个彩花?”季延知不放心地追问道。

“还能是哪个彩花,当然就是……你村子里的那个邻居,蒋彩花啊。就是她。”张德柱十分肯定地说。

季延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瞪着眼睛盯着张德柱看了半天,又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愣愣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盘鸡叉骨,似乎上面要开出花来了似的。

张德柱和彩花?他们两个?可是彩花不是刚刚才和李大壮离婚了吗?

“彩花……她对你是什么意思?”季延知斟酌着用词,小心地问。

季延知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粗心了。这些天张德柱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些不对劲,他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尤其是今天张德柱和彩花一起去民政局办手续……不对,应该是从张德柱带彩花来县城之后就开始了……难道张德柱养猫也和彩花有关?怪不得张德柱对彩花的现状这么了解呢,难道这小子背地里去找过彩花好多次?

“彩花她没意思。”张德柱慢慢地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说。

“这样啊……”季延知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他见惯了张德柱在恋爱关系里游刃有余的样子,这家伙既会讨女孩子欢心又会说漂亮话,至少张德柱的前几任女朋友都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德柱捂住脑袋,痛苦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和她谈论这些事情实在是很不对,我也知道彩花现在没心情……但是我还是会想,她会不会是讨厌我了?她会不会……看不上我?”

季延知默默地给张德柱又满上了一杯酒。

“可能……都是这样的。”季延知喝了一口酒,说,“不瞒你说,我现在都经常会觉得,我是不是有些配不上你嫂子呢。”

“那不能——”

“你嫂子她本来应该是能留在县城当老师的,因为我,现在在农村里带孩子。”季延知脸上露出苦笑的神色,他把一粒花生米抛到嘴巴里,慢慢地嚼着,“不过,你嫂子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只要两个人都欢喜,那他们就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样,你嫂子是不是很会说话?”

张德柱默默地瞟了季延知一眼。提到了黎璃,季延知就憋不住开心的神色。他那脸上骄傲的神情,仿佛说这句话的人是他一样。

“所以不用心急,等过段时间吧。”季延知想了想,说,“彩花那个姑娘她,既然有勇气从李大壮家里跑出来,就肯定有勇气走出这段失败的感情……至于你嘛……”

话说了一半,季延知赶紧伸手按住张德柱去拿酒瓶子的手:“你可不能再喝了。我看你是之前谈恋爱的时候都太随便了,现在遇上了这么个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季大哥,你说得对。”

张德柱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只是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确实不能再喝酒了,还是说他之前对待爱情的态度实在是有些随便。

“季大哥,我和你说过,我娘的事吗?”张德柱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他似乎是有些醉了,脸和眼睛都很红。

“没有。”季延知摇了摇头。认识张德柱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张德柱回过家,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他的父母——季延知有时候甚至是怀疑,难道张德柱和他还有黎璃一样,也是没爹没娘?

“我娘,她是做那种生意的。”张德柱毫不避讳地说,“我老家里的人都知道,我娘做的生意不光彩……我也不知道我的爹是谁,哈哈!可能在我之外,我爹他还有别的孩子,别的家庭吧……”

季延知一边听一边默默地把酒瓶子的盖子拧紧了。张德柱要是再醉一点,可就不止说心窝子话这么简单了。

“我娘她……她没有个娘的样子,因为我在旁边,她不方便做生意,于是我小时候,她就把我赶出家门,给我一分钱两分钱,让我在外边玩……有时候一整天都关着门,我饿得要命在外面捶门,她也不开……只能听见屋里面有男人的声音,每次都是不一样的男人。”

张德柱通红的眼睛里不知道是眼泪,还是玻璃杯的反光:“我那时候已经懂事了,我也知道我娘做的事情……不光彩。村子里的大人小孩都笑话我,说我是女表子养的……”

“你记恨你娘?”季延知问。

“恨?”张德柱睁大了眼睛,但是很确定地摇了摇头,“说不上恨,说不上。我上学的钱,都是她赚来的。离家那天,她还偷着往我包里塞了钱……她,她后来给我找了个后爹。”

张德柱伸出手把放在桌子上的酒瓶子抢过来,用力拧了两下,脸都憋得通红,但还是没有拧开。

“别喝了。”季延知出声劝阻道。

“不喝了,不喝了……我那个后爹,喝完酒就……打我,打我娘……”张德柱盯着那只酒瓶子,喃喃地说,“直到那天,我……我打了他……”

季延知想起来了彩花之前的遭遇。或许张德柱在最开始向着彩花伸出援手的时候,就是因为在彩花身上依稀地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吧。

而现在季延知也逐渐地理解了张德柱之前的一些行为。因为之前遭遇过那些事情。张德柱或许也很抗拒对什么东西负责。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正常而健全的家庭,更不要说让他自己去组建一个家庭了。

“你为啥不回去看看你娘呢?”季延知给张德柱倒了一杯清水,问,“你们又不是把关系闹到了没办法挽回的地步……等得了空闲的时候,就回家去一趟吧。”

“是啊……我真是,太没良心了。”

张德柱的额头重重地碰到了桌面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把季延知吓了一跳。

“我真是太没良心了,这么多年我都不愿意回去看我娘,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之前还觉得轻轻松松就能把姑娘追到手很了不起,我真是……彩花还说我是个好人……我帮彩花把钱还给了李大壮,然后让她写了欠条给我……我对不住她,明明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我,我想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她还会来找我……我……”

张德柱一口气说完,他的声音醉醺醺的,还带着一点哭腔。

季延知叹了口气。抓住张德柱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扳正,使劲晃了晃。这家伙,要是再不让他冷静一点,估计待会他就要把自己小时候光屁股下河之类的事都统统拿出来“忏悔”了。

“你坐好,冷静一点听我说行不行?”季延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