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外,十重围堑。
这些围堑仿若一道道狰狞的巨兽之痕,深深地刻在大地之上。
每一道堑都挖得极深且宽,沟壁陡峭,内里布满了尖锐的木桩与荆棘,还有遍地的铁蒺藜。
而堑后面的围虽然不高,但加上堑的深度,就变得难以逾越起来。
围堑之间相互连接,错落有致,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防御体系。
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这一幕,毋丘毅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他自然明白,黎阳城外十重围堑所构建起的防御体系太过严密,实难寻觅到可轻易突破之处。
他深知若贸然进攻,己方必然会遭受巨大损失。
沉吟良久,他只是令大军占住当道,下令安营下寨,先扎稳脚跟,再从长计议。
营帐迅速在城外有序地搭建起来,绵延数里,好似一片白色的海洋。
随后,毋丘毅召集麾下的能工巧匠以及众多士卒,全力投入到制作攻城器械的任务当中。
一时间,营地中锤声叮当,木屑横飞,热闹非凡。
工匠们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丰富的经验,精心打造着各种攻城利器。
巨大的投石车、冲车、云梯在他们手中逐渐成型......
与此同时,士卒们则在一旁忙碌地制作着巨大的土球。
他们从附近的土地上挖掘泥土,然后用草绳或藤条将泥土紧紧捆绑,反复揉搓,使其逐渐形成一个个直径数尺的土球。
这些土球虽然看似简陋,却有着重要的战略用途。
它们将被用于填埋堑壕,为后续的攻城部队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当然这些只能针对第一道壕沟,后续还要继续制作更大的土球,不过滚不过后面的矮墙。
(注:围堑详见附图)
......
第二日晨曦微露,曙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毋丘毅所在营帐外的哨兵便匆匆来报,神色慌张,声音急促:“将军,大事不好!
袁绍一彪军马仿若鬼魅一般,不知于何时悄然出城,此刻已然在我军围堑之外严阵以待,摆好了进攻阵形。”
毋丘毅闻报,顿时脸色大变。
他见对方兴建十重围堑,还以为对方要严防死守呢,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出城,而且是在夜间偷偷出城。
(虽然有十重围堑,但道路还是要留的。)
此刻心中暗惊,深知袁绍此举定是有备而来,意图突袭己方。
毋丘毅不及多想,连忙高声呼喊,召集士卒,紧急征兵备战。
刹那间,营地中号角声起,士卒们从营帐中鱼贯而出,迅速整理装备,列阵集合。
虽时间紧迫,但平日里的训练让他们仍能在慌乱中保持一定的秩序。
另一方,袁军列阵整齐,却也没有趁着毋丘毅所部出营而进攻。
而是保持着阵形的整齐,等待着对方列阵成功。
这并不是对方有多么好心,而是攻打营垒的话,肯定吃亏,如果现在进攻,毋丘毅肯定就带兵防守营垒不出营了。
而营垒外,双方列阵,则是处于公平的状态。
接下来,只要打破对方的阵列,就可以趁势再进攻营垒。
若是对方军纪比较差,甚至有可能直接溃败。
双方的阵形,都是刀盾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弓箭手覆盖,两侧强弩攒射。
河内郡和魏郡对峙了这么久,虽然没有打仗,双方都没有闲着,最起码的一点,都在练兵......
如此一来,双方阵形不断的接近,对撞,也就变得像一个老师教的。
看着双方士卒鏖战的样子,毋丘毅不由得心中感慨。
他和袁绍都曾经在大将军何进麾下做事。
那个时候,袁绍还曾经多次向他请教如何练兵、带兵,还曾经拜托他照顾很多小兄弟。
而他,对于袁绍这样的公族之子,士人楷模也颇为敬佩。
只是,世事变幻,怎么两个人就站到了对立的位置呢。
战场之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闪烁,你来我往。
由于双方的阵形战法相似,一时间竟打得难解难分,有来有回。
看到迟迟攻不破对方的阵形,袁绍军中的将领颜良急躁起来。
他身姿魁梧,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肌肉贲张,犹如一座巍峨的小山。
身披一副玄铁打造的战甲,头戴一顶狰狞的铁盔,盔顶红缨随风飘舞,更添几分煞气。
只见他手持一柄特制的长刀,那长刀刀身宽阔厚重,刀刃锋利无比,仿佛能轻易地劈开天地。
颜良虎目圆睁,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他发出一声如雷的怒吼:“儿郎们,随我冲破敌阵,杀他个片甲不留!”
言罢,便直接带领麾下的精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入阵形之中。
其刀法凌厉,每一次挥舞都带起阵阵腥风,长刀所至,仿若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毋丘毅的士卒们在他的攻击下,犹如脆弱的蝼蚁,纷纷倒下,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此将何其勇也!”
毋丘毅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
这种情况下,除非都遏止颜良,否则若继续在此处与颜良硬拼,己方必然损失惨重。
于是,他当机立断,急忙率领部众且战且退,撤回营垒之中坚守。
颜良见毋丘毅退回营垒,丝毫没有罢手之意,反而带兵继续强攻。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指挥若定,大声喝道:“今日定要踏平此营,让他们知道我军的厉害!”
士卒们在他的带领下,如一群饥饿的野狼,疯狂地朝着营垒扑去。
虽然颜良所部攻势凶猛,而毋丘毅指挥笃定,依托营垒顽强防守。
然而此时,黎阳城中城门大开,袁绍也率领着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赶来补充。
一时间,营垒之外敌军如蚁聚蜂拥,数量众多,攻势愈发猛烈。
营垒在这如潮水般的攻击下依旧摇摇欲坠。
士卒们虽拼死抵抗,但伤亡人数仍在不断攀升。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刺鼻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毋丘毅望着那一个个倒下的士卒,双眼布满血丝,心中满是悲愤与不甘。
他毋丘家族好不容易出了他这样一个两千石,就要在此打住么?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家族往昔,那些先辈们为了家族的兴盛拼搏奋斗的画面一一浮现。
自己肩负着家族的期望与使命,怎能轻易言败?
不,绝不!
他紧咬着牙关,拳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只要我战死沙场,国家看在这个情分上,定会厚待我毋丘氏!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即便血洒此地,也要扞卫家族的尊严与荣耀。
毋丘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后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将士们,今日便是我等以命相搏之时!吾与汝等共生死,同荣辱!”
说罢,他一马当先,冲向敌阵最密集之处,那无畏的身影在战火中显得格外坚毅。
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试图以自己的勇猛激励起士卒们最后的斗志,扭转这危如累卵的战局。
毋丘毅冲到营垒边上,长矛连连槊去,敌军纷纷倒下。
只见他似猛虎下山,一矛又刺死一人,结果那人临死前,抱着长矛不松手。
与此同时,一个敌军士卒举着长刀朝他狠狠劈来,毋丘毅不慌不忙,侧身一闪,那长刀擦着他的战甲划过,溅起一串火星。
他顺势拔出宝剑,将剑刺入对方脖颈,用力一搅,那士卒瞪大双眼,口中喷出鲜血,缓缓倒下。
紧接着,又有两名敌兵从两侧夹击而来,
这时,毋丘毅的亲兵也已经聚集而来,护住了毋丘毅的左右,并奉上新的长矛。
然而,敌军人数众多,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尽管毋丘毅勇猛无比,但身上还是很快添了几道伤口。
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仿若不觉疼痛,眼神中只有坚定与决绝。
他一边杀敌,一边大声呼喊着激励身边的士卒:“吾等为家国而战,为家族荣耀而战,宁死不屈!”
士卒们受他鼓舞,也纷纷鼓起勇气,紧紧围绕在他身边,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毋丘毅的身影成为了士卒们心中的旗帜。
他这边的动作,自然吸引了远处颜良的注意。
“嘿!”颜良的眸子如鹰隼一般盯过去,他正要纵马上前,忽然斥候来报:“颜将军,官兵援兵到了!”
颜良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又有人马杀到。
“哎呀,他娘嘞!老子眼瞅着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就把这营寨给攻破咧,嘿,偏这会儿有那不长眼的玩意儿跑过来找死,真特么添堵!”
淬了一口后,颜良把指挥权交给淳于琼,自己带领部分精锐逆战过去。
行不远处,定睛一看,只见来军旗帜上大大的“乐”字随风飘扬,乃是乐进。
乐进一马当先,只见他身着一袭红色战甲,在阳光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手中紧握一杆长矛,矛尖闪烁着寒芒,好似毒蛇的信子。
他高声呼喊:“休要张狂,乐进在此!”率领部队如一把利刃,直插敌军侧翼,与毋丘毅形成了两路夹击之势。
乐进在战场上纵横驰骋。
他苦练骑术,如今战马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般穿梭在敌军之中。
乐进手中那杆长矛似蛟龙翻腾,被他舞得密不透风。
只见长矛如灵动毒蛇,左刺右挑,上撩下拨,寒光闪烁之处,敌军皆胆寒,纷纷狼狈避让,仿若面对煞神。
乐进虽然先登了以此,但那个时候的冀州兵精锐已经撤走,所以心中憋着的一股劲儿没散。
此刻又为皇甫嵩的前锋杀来,一心要冲破颜良的防线,如汹涌波涛般不断冲击着敌军阵营。
口中更是大喝一声:“颜良,可敢与某一战!”
那声音雄浑嘹亮,仿若洪钟,在战场上空回荡,透着无尽的豪迈与挑衅。
而此时,颜良听闻乐进呼喊,亦毫不畏惧,率领本部精兵如黑色狂飙席卷而至。
“有何不敢,竖子找死!”颜良犹如战神降临,他一马当先,手中长刀挥舞,虎虎生风,直朝着乐进冲去。
颜良与乐进怒目而视,你瞅我,我瞅你,四目之中似有火花。
乐进见颜良杀来,更是抖擞精神,长矛迎上长刀,刹那间,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四野,火星四溅。
瞬间,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如两头被激怒的雄狮,纵马冲向彼此,杀到了一起。
颜良一边挥舞着长刀,那刀法凌厉无比。
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仿若能劈开苍穹,一边口中大骂:“你这矮骡子,也敢来捋虎须,真是找死!”
他声若雷霆,震得周围空气都嗡嗡作响,手中长刀更是丝毫不停,朝着乐进劈头盖脸地砍去,刀风呼啸,似要将乐进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乐进哪肯示弱,听到颜良的辱骂,立马回喷道:“你是个憨大个,空有一身蛮劲,看我今日如何宰了你!”
说话间,手中长矛如灵蛇乱舞,左刺右挑,上撩下拨,矛尖闪烁着寒光,专找颜良的要害之处攻击。
他身形灵活,在马背上辗转腾挪,巧妙地避开颜良的凶猛攻击,同时伺机反击,长矛一次次险之又险地擦过颜良的身体,带起一片片衣角碎片在空中飞舞。
两人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周围的士卒们都看呆了,竟忘了呐喊助威。
只见战场上尘土飞扬,颜良的长刀与乐进的长矛不断碰撞,发出清脆而又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
每一次交锋,都仿佛是死神在两人之间擦肩而过,稍有不慎,便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他们的战马也在主人的驱使下,不停地嘶鸣、打转,马蹄扬起的泥土溅落在一旁观战的士卒脸上,可众人却浑然不觉,皆被这惊心动魄的高手对决深深吸引,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两位勇士在生死相搏,其余一切都已化为虚无。
......
已经杀过来的袁绍见远处旌旗飘飘,尘土漫天,似乎又有未知的敌军赶来增援。
他心中暗自思忖,若继续在此处恋战,恐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于是,他果断下令撤退。
“叮叮叮”
随着鸣金之声响起,刹那间,大军如潮水一般退去,井然有序。
乐进见敌军撤退,杀得兴起,还欲乘胜追击,他大喊道:“颜良,有种别跑!”
颜良闻言,气的哇哇乱叫,但也知道军令,只是喝道:“小子,今天饶你狗命!”
看到这一幕,一身是血的毋丘毅大喜,道:“敌军已乱,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杀!”
官兵虽然如潮水一般,然而颜良亲自带领精兵亲自断后,他布下防御阵型,士卒们紧密排列,长矛如林,盾牌似墙。
且战且退。
颜良站在阵前,大声喝道:“乐进,有我颜良在此,你休想前进一步!”
每当乐进的部队靠近,颜良便率领士卒奋勇抵抗,他挥舞长刀,力敌数人,一时间竟让乐进始终冲不破他的防御。
而颜良虽奋力冲杀,却也因乐进的悍勇而始终没能寻得机会斩杀乐进。
就这样,双方在这你来我往的战斗中,逐渐拉开了距离。
......
袁绍退的很是及时,不多时,皇甫嵩大军杀到。
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黎阳城外。
皇甫嵩他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在看到战场的惨烈景象时,眉头微微皱起。
当他的视线落在毋丘毅身上时,本欲开口责备,毕竟这场战事陷入如此胶着的困境,身为将领的毋丘毅难辞其咎。
然而,望着毋丘毅那浑身浴血的模样,战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原本的颜色,脸上也溅满了血迹,唯有一双眼睛依然坚定地望着前方,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然。
皇甫嵩心中一软,到了嘴边的斥责话语又咽了回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毋丘毅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也许,袁绍,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般菜吧......
此刻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定战局,于是他果断地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大军迅速展开行动,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
士卒们井然有序地散开,从四面八方朝着黎阳城推进,很快便将黎阳紧紧地包围起来。
紧接着,一部分士卒开始着手兴建营垒,他们熟练地砍伐树木,挖掘壕沟,搬运石块,将一根根粗壮的木桩打入地下,然后用绳索和木板构建起坚固的壁垒。
营垒的布局错落有致,设有了望塔、箭楼等防御设施,既能有效地抵御敌军的攻击,又能为己方士卒提供良好的掩护。
与此同时,另一批士卒则在营垒外不远处开始挖土堆积土山。
他们挥舞着铁铲和锄头,奋力挖掘着泥土,一担担的土被挑运到指定地点,逐渐堆积起来。
土山的规模越来越大,形状也逐渐成型,它将成为攻城的重要辅助设施。
士卒们不顾疲惫,日夜不停地劳作着,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皇甫嵩亲自在一旁督战,他的身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给士卒们带来了无尽的力量和信心。
在他的指挥下,大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准备工作,整个战场弥漫着紧张而又有序的气氛,一场更为激烈的攻城大战似乎已在悄然酝酿之中。
......
在城中,袁绍身姿挺拔,却难掩面容上的凝重,那凝重之中又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坚定。
他稳步登上高台,高台之下,众位将领与士卒密密麻麻地伫立着,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他。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他的衣袂,却吹不散这凝重压抑的氛围。
袁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其声沉稳而有力,在城墙上空回荡:“诸君,今番我等困于黎阳,城外敌军虎视眈眈,局势危如累卵。
然我等皆为忠义之士,岂会畏惧退缩。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能连累大家。
只求以我一人之牺牲,换得诸君之平安,换得城中百姓之安宁,换得此城之保全!
只要我这颗头颅送往雒阳,那皇帝陛下念及我等曾有的功绩,定然会赦免众人之罪。
我袁绍一生纵横,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今若能成就诸君与百姓,又何惜此身?”
言罢,他微微昂首,目光坦然且坚毅地扫视众人,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决心与无悔。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右手,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稍一用力,“锵” 的一声,宝剑出鞘。
剑身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划破凝重的空气。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臧洪、颜良、淳于琼等人大惊失色。
臧洪原本就略显苍白的面容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的双眼圆睁,眼眸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大喊一声:“主公,万万不可!”
随后如同一头猎豹般迅猛地朝着袁绍扑了过去。
颜良也被惊得虎躯一震,平日里冷峻威严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慌乱,他将手中的长刀随手一扔,“哐当” 一声,长刀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而后,他迈着大步,几个箭步就冲到了袁绍身边,其魁梧的身躯因急速奔跑而微微颤抖。
淳于琼更是吓得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紧接着也不顾一切地朝着袁绍奔去。
臧洪第一个冲到袁绍面前,他双手死死地抱住袁绍的右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回拽,仿佛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袁绍的决绝之举。
颜良则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握住袁绍持剑的手腕,他那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口中大声吼道:“主公,你若去了,我等如何是好?
这城中百姓又将何去何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淳于琼跑到近前,却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在原地焦急地跺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主公,快放下剑,快放下啊!”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阻拦下,袁绍手中的宝剑被夺了下来。
臧洪一把将宝剑夺过,狠狠地扔了出去。
这个时候,其他众将官与文士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惊愕地瞪大双眼,呆立当场。
继而,那无尽的痛心与悲戚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众人悲从中来。
臧洪更是悲恸难抑,他身形剧烈地颤抖着,眼中泪光闪烁“黎阳困兮,烽火连。壮士悲兮,志难全。
袁公舍身,义薄天。头颅献兮,赦罪愆。
城若倾颓,血成川。吾等何忍,弃城垣。
矢志坚守,心拳拳。待转机兮,破敌顽。”
臧洪一边诵读,声音哽咽,语调悲怆,每一个字皆似从心底泣血而出,一边已是泣不成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哭的死去活来。
那哭声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触动着众人内心深处最柔软且坚韧的部分。
在臧洪的带动下,众人心中的悲愤与斗志被彻底点燃,群情激奋。
“吾等愿与城池共存亡!”
一位将领高呼,其声如洪钟,震得城墙似乎都微微颤抖。
“吾等誓死追随袁公!”
“吾等与暴君不共戴天!”
“定要坚守到底,绝不退缩!”
其他人纷纷响应,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彻城中。
将领们个个面色涨红,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眼神中满是决绝与坚毅,那是对生死的无畏,对信念的执着。
士卒们也都挺直了脊梁,如同一棵棵苍松翠柏,傲然挺立。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信了,此刻坚守便是唯一的生机,只要能守住这黎阳城,就有机会扭转乾坤,等待转机的到来。
城中弥漫着一股同仇敌忾的壮烈气息,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精神壁垒已然铸就。
无论是谁,都能感受到这股强大的信念力量在空气中激荡,似在向城外的敌军宣告,此城有主,此城不可破!手绘,可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