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元自从剃度出家之后,便跟随红叶禅师在莆田少林寺之中修行,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三年。
这三年之中,渡元凭借出众的资质,不仅在佛法上颇有造诣,少林的入门功夫也进境神速,令红叶禅师极为惊讶。
转眼之间,渡元便长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相貌清俊,举手投足之间颇有风度,若是蓄上头发,倒也不失为一位美少年。
“可惜啊,你的先天体质差了一些,虽然悟性极好,但总归难以达到一流的境界。”红叶禅师看他施展的少林伏虎拳之后,不由得慨叹道。
渡元心里也清楚,他本就是刑余之人,阴柔之气颇盛,无论怎么努力,拳法之中总是少了一股阳刚之气,而这才是少林武功的精髓所在。
但是他对于现在的一切已经感到很满足了,毕竟不用伺候人,每天只需诵经、坐禅、习武,已经没有更多的奢望了。
这一日,他正在与众位师弟清扫落叶,却听到寺外人声鼎沸,就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一名僧人兴冲冲的跑回来,大声说道:“无花师兄回来了,大家快去看看呐!”
渡元不不禁心中一震,他来少林三年,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妙僧无花!
一来是因为两者的差距实在太大,根本没有机会见面,二来也因为无花经常奉命替少林处理武林大事,每次回来也都住不了几天。
自从无花在拥翠山庄率领群雄,击败了星宿派余孽、石观音以及朝廷大军的进攻,无花的声名便如日中天,每次寺中众多师兄弟说起之时,无不敬仰赞叹。
渡元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跟着众僧赶往寺前的大门口迎候,他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认出究竟哪个是无花。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无花太耀眼、太特殊,一袭白色的僧衣在阳光之下泛着光芒。
在寺外的善男信女的簇拥之下,风姿仪态无可挑剔,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他的外貌自然是极为完美,笑容也温润如玉,一路走来不疾不徐,声音也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信众如沐春风,便如同行走在人间的佛子一般。
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渡元在皇宫里当过差,也算见识过天子、百官的威仪,但与无花相比,却觉得差距如同天渊,这是凡俗与神圣的不同。
无花进入寺门之后,对着众位师兄弟一一问好,就连最后面的渡元也感受到了他亲切的目光,以及微微颔首的示意。
“不知道无花师兄这一次又做了什么大事?”随着无花进入后殿,去见天峰大师,众僧就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是江南那边有两个江湖门派火并,无花师兄亲自前往调停,以武功、佛法将其慑服,挽救了很多杀孽!”
“对于旁人来说,自然算是功德,但对于无花师兄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另一名僧人的目光中都是仰慕之情,“单枪匹马闯进洞庭湖第一大水寇的老巢,让数百名剧盗放下屠刀、幡然悔悟,这才了不起!”
你一言我一语,无花种种事迹便在渡元面前展现开来,二十多岁的无花已经完成了绝大多数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大事。
等他回到禅房,发现红叶禅师微笑的看着他,问道:“今日见到无花,心中是否有所感?”
渡元合十道:“无花师兄乃是佛门护法神只,光芒万丈,邪魔辟易,令弟子十分敬仰!”
“善哉,善哉!世上之人都有各自的使命,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无愧于心,便已经足够了,无需与他们比较,徒增烦恼之心。”
红叶终究是老到,看出渡元已经被无花所震慑,心神不宁,便出言劝道,“无花本就是百年才能出一个的奇才,绝非寻常人能比。”
“阿弥陀佛!”渡元面有惭色,说道,“弟子修为不够,还有胜负、嫉妒之心,实在是有负师父的教导。”
“痴儿,痴儿!”红叶用手中的竹板轻敲其头,“和尚也是凡人,你还年少,有些杂念在所难免,只要懂得收敛心性也就是了。”
渡元知道师父到此绝不仅仅是为了宽慰自己,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便问道:“弟子明白!不知师父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红叶心中暗忖:渡元终究是在宫中成长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小,竟然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渡元,说道:“峨眉派要重开山门,广招门徒,你知道这件事吗?”
渡元摇了摇头,他对于江湖所知甚少,这些年也就是听红叶偶尔说一说。
“峨眉派的武功阴柔绵长、招数繁复,虽然与少林相比稍有不如,但也算是第一流的武学!更重要的是,这是更适合你学的武艺!”
渡元心中大惊,惊慌垂泪道:“莫非师父要将我赶出少林寺吗?弟子宁可不学峨眉派的功夫,也要陪在师父身边。”
红叶甚是宽慰,便笑着说道:“休要胡猜,为师何曾说要将你逐出门墙?再说,少林派逐出门墙的弟子,峨眉派又岂能收容?”
“我与峨眉派的四大护法之一程先开颇有交情,因此他同意行个方便,让你担任慈圣庵的杂役,当然要以俗家人的身份。”
红叶缓缓解释道,“据我所知,峨眉派最杰出、最有前途的弟子都会在慈圣庵接受苦因师太的教导,希望你能找到机会,有所长进。”
渡元得知有机会前往历练,提升武艺,自然愿意,便合十道:“既然师父有命,弟子在所不辞!”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红叶禅师花费了偌大的心力,培养渡元,将其安排到峨眉派,自然还有其他目的。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用火漆烫封严密,递了过去,说道:“为师在峨眉有两名故人,一个叫田光,另一个叫石岗,据说就隐居在慈圣庵附近!你要找到他们,并且将这封信亲手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