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虎杖香织不是原来的虎杖香织。
占据她身体的,就是被羽生穗理一刀捅过去、不得不弃身而逃的诅咒师,羂索。
羂索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同化天元,实现人类进化。
为了这个梦想,他可以躲在阴暗的角落谋划某个计划很多年。
为了这个梦想,他可以在四百年前,以加茂宪伦的身份制作出“咒胎九相图”,成为时至今日也依旧臭名远扬的特级诅咒师。
而一直到约莫五六年前,他物色许久,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夺取了一个女人的身体。
这女人叫虎杖香织,体质很是特殊,羂索设计了一场车祸让她死去,在人已经被推到了火葬场的时候,他夺取了她的躯体,在一众被盖着白布的尸体中坐起身来。
即将要被火化的尸体突然活了……
见多识广的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一转身,当场就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亲爱的……”虎杖香织,不,是用着虎杖香织身体的羂索走出停尸间,对着门外难过不已虎杖仁微笑。
粉发男人睁大眼睛。
“香织……”
“亲爱的,看见我你开心吗?”
虎杖仁一把抱住了她,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当、当然开心……香织,你这是……?”
羂索随口说了一个一听就是鬼扯的理由:“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上天也听见了这份爱意,于是我就回到这里,和你相聚了。”
翻译一下:我没死透,爱让我发生奇迹。
反正现代医学确实有不少难以解释的“奇迹”。
虎杖仁没有多问,只是欢欢喜喜地说:“那真是太好了!香织,我们回家吧。”
“好啊。”羂索答。
顺带一提,羂索会瞄准虎杖香织这个女人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她的丈夫很好糊弄,好糊弄的过了头。
或许是虎杖仁本身脑子就有问题,容易轻信于人;或许是因为说出这话的是“虎杖香织”,所以虎杖仁才会坚信不疑。
但对于羂索来说,哪一个都不重要。
只是虎杖仁的父亲是个多疑的老头,指着他大喊“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她一定是被什么妖精上了身”……羂索感觉这个不行,不过很快,虎杖仁就因为怕妻子伤心,带着妻子出去买了一套小房子住。
借由虎杖香织身体复活的第一年,羂索强忍着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的恶心感觉,怀孕了。
嗯,很好,是他的预计。
在那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快要丢失了冷静,脑子也开始被怀孕产生的生理变化给影响,变得有些迟钝。
羂索的口味开始变得反复,今天想吃酸的、明天想吃甜的、后天想吃辣的……
所幸虎杖仁是个合格的好丈夫,只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妻子,甚至还担心他的妻子受累。一开始被照顾的羂索还算比较舒心,但到了后面,他觉得不太行了。
肚子大了以后,羂索就连上厕所都不方便了。
虎杖仁积极表示:“香织想上厕所吗?要不要我帮忙?”
羂索:“……”
羂索看着虎杖仁那张蠢脸,心里不受控制地想:帮你妈的帮。
他试图拒绝:“不了亲爱的,我自己可以……”
虎杖仁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不要勉强自己。”
羂索还要维持温柔妻子的人设,两人拉扯了一阵子,他没成功,最终还是失去了独立上厕所的权利。
在那一瞬间,羂索才突然发现,原来过了千百年,他居然还有该死的羞耻心。
……为了大计,他忍。
总而言之,怀胎十月的苦不必多言,反正羂索不想再受了。
等到孩子终于出生,羂索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当场就在产房里制造了一个“孕妇大出血死亡”的事故,飞速逃离了那里。
在那之后,羂索前往了总监部,夺取了一开始物色好的高层的身体。
直到那时候,一切的发展还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后又过了几年……事情就开始逐渐脱离掌控了。
——羽生穗理,第二个六眼出现在了咒术界。
抱着打探情况的心,羂索随着总监部一众抱着怀疑态度的总监部高层一块去了高专,结果一个照面,羽生穗理的太刀就行至眼前,来不及多想,羂索狼狈而逃。
他左思右想都没明白……羽生穗理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在多年的经验之中,他的伪装甚至是可以屏蔽六眼感知的啊……怎么羽生穗理就能发现?
他不死心,全当是意外,自然而然地夺取了另一副身体,更加谨慎地观察着。羽生穗理的实力具体如何他不清楚,于是他又言语煽动着总监部的其他人动用宿傩手指来给她下套。
没想到……反倒被找上门来了。
羽生穗理要求总监部给个说法。
但是全程羂索都没被发现,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或许上次的事情就是个意外,但是羽生穗理即将要离开时候……
又是无法躲避的一刀。
羂索受了伤,花上一些代价,然后再度落荒而逃。
而后他得到消息,羽生穗理把这件事提醒了高层,高层瞬间紧张起来,防护也严密了不少,加茂家还因为被夺舍了长老,气得四下通缉“夺舍躯体的诅咒师”。
羂索觉得有点危险,他得躲上一阵子。
而后,为了有一具不被发现又可以有别的身份掩人耳目的躯体,他去挖了虎杖香织的坟墓。
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本的虎杖香织是要被送去火化的。
但是虎杖仁是个实打实的蠢蛋恋爱脑,他非常坚持地说:“万一香织因为爱再度复活了呢?”
然后选择了保留躯体把她埋葬。
虎杖倭助被气到没再和自己这个蠢儿子往来,所以也正好……方便了羂索。
依旧是老套路……不过羂索整了点新活。
他把自己打扮地职业了不少,然后去找了一份写字楼的工作。还把工作地点选地很心机,就在虎杖仁工作地点的旁边。
在合作伙伴里梅一言难尽的目光下,羂索就顶着虎杖香织的壳子天天朝九晚五做社畜,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一次早晨上班,他终于在路上和虎杖仁偶遇了。
对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嗫嚅着唇喊:“香织……”
羂索故作不解地抬眼:“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然后上演了一出“不你就是我的妻子”“你认错人了”的顶级拉扯。好半天之后,男人终于问出了那一句羂索想听的话:“你是不是失去了记忆,不认识我了?”
羂索故作震惊:“你怎么知道?”
然后虎杖仁就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系列“证据”。羂索感觉差不多了,捂着脑袋喊头疼,不久之后往后一倒下装了昏迷。
醒来之后,他就顺理成章地“想起来了过去的往事”,顺理成章地又一次成为了虎杖香织,还能时刻观察虎杖悠仁的状态。
而也因此,他不得不再一次开始忍受和一个大男人亲热的生活。
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羽生穗理。
羂索深呼吸一口气,又呼吸一口气,靠在虎杖仁的怀里阴恻恻地安慰自己:冷静、冷静……为了大计……
他迟早要把羽生穗理除掉。
“香织,你怎么了?”
羂索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温柔小意地柔声说着眼都不眨一下的瞎话。
“没事亲爱的,我只是突然有些难过……我居然错过了悠仁的成长好些年。”
“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虎杖仁又亲了他一下。
羂索:……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