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老师的事……那真的就没有然后了?那名最初的冒险者还健在吗?没发生什么特别的故事,像是她为了掩护这段禁忌的关系在公会备受冷眼,你们两个在面对审查的时候假装敌对,然后不小心失手杀死对方之类的……”
“…………”
这次换卢米惊掉下巴,半天没合上嘴。伊里斯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看您的表情好像有过很不得了的经历一样,所以不自觉就……”
“……我那只是为昆恩手上有把柄的事情痛心。真是的,谁能想到有她那么没礼貌就闯进来的人……”
“我知道!老师寄信过来也是,恨不得把信纸直接糊人脸上!”
“对,就是那样!真是太恶劣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声讨了半天昆恩做过的各种行径,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卢米又说:
“其实,也不止是因为昆恩的关系吧……我跟你说的那个冒险者,她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快从公会退休了……”
“啊,寿命论啊。”
伊里斯想起人类和女巫之间巨大的寿命差,不由感慨,卢米应该是为她的昔日老友沉沉老去而伤心吧。
谁知卢米话头一转:
“她一直吵着说退休之后要来我森林蹭个地方住,说我这里简直是养老圣地,让我给她挑个好地方建一栋豪华大别墅,她说她就喜欢最俗气的那种金碧辉煌风……”
说到这里,卢米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咬牙道:
“还以为我们喜好差不多,谁知道她在这方面的品味这么差!简直丧心病狂,忍不了,真的忍不了!伊里斯你说,就那种大红大金花里胡哨的暴发户风格,是不是丑到爆!天啊,我光是想想都觉得要把早饭吐出来……”
“呃……是挺丑的,哈哈哈……”
伊里斯也皱眉假装嫌弃地想象了一下,如果家里到处镶满真金做的装饰,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您就是为这事惆怅啊?”
“那可不是!愁死我了,万一她哪天真在我森林里建起那样的一间房子可怎么办……”
卢米念念有词,目光又瞟向桌上的那张草稿纸,猛地拍案而起,看着伊里斯的眼睛:
“答应我,绝对不要做那么辣眼睛的装修!不如说,你就放心把室内装修交给我,我可以不额外收费,但我真的忍受不了自己建出来的空间被那样利用!”
“……好的?”
收获了意外之喜,伊里斯憋住嘴角快压不下去的笑意,郑重点头。
卢米长舒了一口气,坐回座位上,和伊里斯商量了一些地下空间的具体作用和布局。最终确定了初步扩建六层的方案,地上部分暂时不动,只把比较拥挤的柜子挪一部分到地下一层去。
“……你确定要拿两层出来种地?那么喜欢自己亲手种的菜啊?”
卢米指着修修改改的纸,狐疑地问道。
伊里斯虽然知道这样很奇怪,但还是坚持道:
“有必要,具体原因比较难解释……但我重新想了想发现还是有两层的必要,至于最底层原先规划的防御中枢和战利品处理,这块我不需要单独一层来做这种事,我家的防御系统……怎么说呢,不是很常规。”
“神神秘秘的……”
卢米念叨着,倒也没继续多问,只是按照伊里斯的说法再次改了改,和伊里斯做确认。
……说说改改,这样重复许多次,两人都有些累了,不约而同聊起了其它话题。卢米说自己因为住的地方离学院太远,就没去参加女巫集市,于是伊里斯给她大致讲了讲在集市上看见的东西,顺便又推销了一波自家的植物。卢米对神奇植物的需求不多,最常用的还是治愈系药水,于是伊里斯针对这方面大力推销一波黑森林出产的冥藤,针对物理伤害的恢复效果一绝,成功说动了卢米反向订购了一批货,装修费用又成功减少了一些。
“……哎,你说冒险者和女巫打来打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为了练级打魔王吗。”
没想到伊里斯随口问出的一句话,在卢米那里得到了似曾相识的答案。
伊里斯从趴着变成坐起来,认真询问:
“这个所谓的‘魔王’是谁?”
“据说是和女巫差不多的存在,大概相当于女巫中最厉害的那个。但是目前为止没人知道魔王是谁,可能隐藏着身份,也可能还没出现。总之冒险者们只知道一件事,就是魔王的等级一定比现存所有女巫都要高,所以他们必须不断练级,到时候才有机会击败魔王。”
“也不清楚魔王什么时候会出现吗?……不是,所以击败魔王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一次听一个重伤病号在昏迷中不停喊着‘通关’和‘回家’之类的。”
“…………”
卢米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将伊里斯震惊在原地。
(……通关…………回家……!)
结合从前恶魔西弗说过的“冒险者中的穿越者远比你想象要多”,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伊里斯脑中——
(冒险者只要打败传说中的魔王,就算游戏通关?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这样一想,穿越过来的人都应该成为冒险者才对,应该是这样的游戏规则……
伊里斯越想越不解,各种回忆缠绕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完全迷失了方向。直到卢米用手不停在她眼前晃动,反复呼唤了好几次,伊里斯才悠悠缓过神来,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我要干什么来着?)
(我到底是要……当好这个女巫,还是想办法通关……?)
(可是,连魔王是谁都不知道,通关感觉遥遥无期……)
(但我还有另一条途径,恶魔西弗说不定会回答这个疑问……?)
(关键在于,我已经是女巫之身,没办法变回冒险者身份啊……)
太多疑问一股脑涌上心头,伊里斯两眼一黑,径直在桌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