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伊里斯大脑宕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卡尔坚定道：
“可不就是喜欢你！不然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拿来跟你说，甚至还特意跑到你面前暴露她那个什么‘监管’身份，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是从来不知道每次女巫集市上都有修女的人在伪装监控。”
卡尔越说越起劲，乐呵呵地推测道：
“肯定是这样，战斗女巫集会的卧底找谁不行，非要找你这样一个还没收到入会邀请的人？还非要在女巫集市上说这事，不怕被人听见？我看她就是正好遇见你了，随口编了个理由，这样下次就有和你联系的机会了。”
“可她也负责黑森林的检查，应该随时能过来吧？”
“黑森林？你刚说那修女叫什么来着，我看我有没有印象？”
“她说她叫克里斯蒂那……”
伊里斯边说边紧张起来，那次审查不会也是假的吧！要不是卡尔这次过来，自己究竟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然而卡尔眼珠一转，点点头：
“想起来了，确实是她，那个性格恶劣的小鬼头。”
“……小鬼头？”
“啊，只是说她的外表，像个去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实际应该是个超过一百岁的，那个，被人类称作‘老巫婆’的人了吧？”
“啊…………”
伊里斯再一次被惊掉下巴，感觉跟卡尔相处的短短一小时里自己的三观已经被颠覆了好多次。
“不过我那时候，那位‘蒂那’也就是正常的每年来一次例行检查，偶尔形势乱的时候过来装模作样的做做监管，也没怎么刁难我。当然，我也没做什么违规的事，哎，二十多年一直是诚实守法好女巫！”
卡尔兀自感叹起自己在黑森林的光辉事迹来， 眼看话题要被带跑，伊里斯赶紧把她拉回来：
“接着说集市的事，所以您觉得让我去集会当卧底就只是个用来见面的借口，不是认真的？”
“那倒也不一定。”
“冒险者公会里真有战斗女巫的卧底？”
“我也不清楚……只能说每次集会上得来的情报确实都不清不楚，搞得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我不在乎。搞不好真有人在公会当卧底呢，不过那又是为了什么呀。”
“也是……”
伊里斯也想不出一个女巫整天装作冒险者在公会里游荡，专门负责给其它女巫传递情报能有什么好处。毕竟两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对，也不是一方铁了心要灭掉另一方，对于卧底本人来说收获的报酬应该比不上正常作为女巫生活。
“你就别管了，她只让你关注有没有看起来异常的情报，又没让你彻底把人抓出来，这活简直不要太轻松了，她肯定是暗恋你。”
卡尔的结论又落回“蒂那喜欢伊里斯”这件事上。伊里斯脸部肌肉抽搐道：
“不是，您不是说她都一百多岁了吗……”
“那怎么了？女巫和修女至死都是少女！”
“可是活这么大岁数，人家都没有个长期伴侣的？”
“现在应该单身了吧，从前有没有你还是别在意了，反正估计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我不理解。”
“不理解没关系，长大了就明白了。”
卡尔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摸伊里斯的头，伊里斯一边无语地接受摸头，一边心想自己加上前世好歹也三十多岁了，不过这年龄放在长寿的女巫中间可能确实还算小的。
不过经过卡尔这么一分析，好像从前一些说不通的事情也有了点眉目——
（不行不行，还是别认真了，谁知道一百多岁的妖精都在想些什么！我不能在意……）
伊里斯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蒂那的事在卡尔看来不算什么大事，自己大概也不用太紧张，或许根本就收不到邀请函呢！
“卡尔前辈，关于这里的植物布置，您还有什么建议吗？”
伊里斯说回正事，给卡尔大致介绍了一下几种蘑菇的作用和现在的排列方式。卡尔提出要下去亲身体验一下冒险者视角，伊里斯心里有点犯怵，于是卡尔特意帮她套上了防护罩，自己则凭借优异的体质不加任何措施地站到地上。
“……那是？”
卡尔指着地面上的一处焦黑问伊里斯。伊里斯看了一眼，回答道：
“泡泡菇灼烧产生的痕迹。”
“这灼烧范围看起来可不小啊，不止是泡泡落在地上产生的吧？”
“不是，泡泡光是落在地上不会引发燃烧，不然整个森林都该被烧了……是冒险者被烧成焦炭了，呃，具体的过程我没看到，就看到了结果。”
“这里也是？”
“是……”
卡尔一心在地面上寻找被烧成焦炭的冒险者留下的痕迹，伊里斯心想不对，果然卡尔连着找到好几处曾经是冒险者尸体的焦黑后，起身略带严肃地问道：
“在你入住之后，这里死过这么多冒险者？”
“……是。”
伊里斯知道卡尔的言外之意，但目前已经没法隐瞒，干脆咬牙承认。
卡尔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你私下接单了吧。”
“嗯，我同学的，她是绿女巫，应付不来那么多冒险者。”
“所以这个传送门，其实也是对应她那边的森林的？”
“都有，我森林里也确实布置了传送陷阱，不过传过来的冒险者主要还是她那边的居多。”
“我想也是，黑森林按理不可能有这么多入侵者的，不然就是你的真实实力暴露出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
伊里斯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遵守规则这一块，她一贯是不太上心的，但不清楚其它人是什么态度，尤其是和自己关系比较紧密的人。
“…………你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
卡尔再次叹气，看样子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打算帮伊里斯一起隐瞒。伊里斯摆出一个笑脸道：
“这不是老同学有困难，不得不帮一把嘛……”
“好像你就有多能耐一样！”
卡尔用食指戳了戳伊里斯的额头，伊里斯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