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森林的生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杀杀冒险者、打打铁、有时候给协会做委托赚点钱、有时候在集会上接点任务换东西，空闲时候外出探险，和一般女巫没什么区别啊。”
当伊里斯问到“黑森林里生活的一天都会做些什么”的时候，卡尔歪着头想了想，如此回答道。
“这也不普通吧……也许对于战斗女巫来说比较普通。呃……那卡尔前辈，外出探险具体是去哪里呢？”
“全世界到处跑吧，主要是在集会上得到的新情报，还有一些小道消息提到的尚未开发的区域，我都喜欢抢在前面尝个鲜。”
“尚未开发……是什么意思？”
“嗯，怎么解释好呢……就是一些荒郊野外没人踏足的地方，有时候因为魔力波动导致环境发生变化，会催生出新型魔物和神奇植物之类对我们女巫来说很有用的东西。”
“所以外出探险就是为了收获这些富含魔力的生物体吗？”
“看情况，有时候原本的荒地不知不觉都成长成初具规模的森林了，那我们会更倾向把它报告给协会，给我们女巫界扩充地盘。有时候受人之托，也会把新发现的物种样本带回去，交给那些绿女巫和炼金女巫研究，看能不能创造出新型魔药。只有少数情况是单纯搜刮一波材料拿回来卖钱，尤其是对我来说，大老远跑一趟只为了那么一点材料，多不值得啊。”
卡尔说了长长的一段，看上去真有点老师的模样了。伊里斯听得认真，点点头追问道：
“那些未开发的地区存在危险吗？”
提到这个，卡尔来了兴致：
“那是当然。没在女巫监管下的魔物随意施展天性的结果就是造成各种破坏，尤其是对人类生活的区域。”
“这么说来，其实你们是在帮人类世界维护安全了？”
听到伊里斯的提问，卡尔愣住了一秒，不确定地说：
“好像……可以这么说。”
卡尔转而兴奋地自言自语：
“哎，我还真没这么想过，原来我和那些野生怪物的战斗也属于维护世界和平的一环啊？”
“……重点不在这里，而在于女巫和人类的关系为什么既敌对又互助吧……”
伊里斯吐槽了一句，清清嗓子道：
“卡尔前辈，能跟我说说有关冒险者的事情吗？越详细越好，比如他们为什么会和我们女巫为敌？入侵我们的森林对那些冒险者来说有什么好处？”
（明明最初大家都是人类，只是年少时选择了不同的志愿成为了女巫和冒险者，为什么后续一定要打起来呢……）
伊里斯的提问多少带着些自己不能安享自由自在的种田生活的怨念。
卡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向来如此啊。虽然都是人类，但是根据天生的资质划分成能够掌握魔法和不能掌握的两拨人。掌握魔法的人力量过于强大引来弱者的忌惮，两边迟早会打起来，直到能够维持平衡。”
“……说到底，是因为女巫内部不能自我繁衍的关系吧。”
“谁知道呢？刚出生的孩子日后能否使用魔力这件事，谁也看不出来，目前还没发现这和父母遗传有任何联系，基本是完全随机的。所以注定会有两类人的区别存在。”
卡尔对战斗这件事像是完全看开了，转而安慰伊里斯道：
“还是别多想了，你就当冒险者入侵我们是他们的工作，我们驻守一方森林进行防御也是一种工作。虽然他们的装备是我们附魔的，药水是我们炼制的，但我们平常吃的食物、穿的衣服乃至各种生活用品也大多来自人类小镇，不然光凭一群闭门不出的女巫哪来这么庞大的生产力？再说我们的新鲜血液还得从人类中补充呢。”
“…………好吧，我不多想了。”
伊里斯没想到卡尔对待这件事是这个态度，仔细一想倒也合理，她经历了这么多年和冒险者之间的战斗，恐怕早就对自己的疑惑进行过许多思考，也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卡尔前辈，您是怎么应对黑森林入侵的冒险者的？这问题可能有点小儿科……不过我对战斗女巫的战斗方法的确不太了解。”
伊里斯不好意思地向卡尔提问。
卡尔了然地点点头：
“我听昆恩说过，你打小就确定了自己的志向，除了种田相关的知识以外一概不感兴趣。但是现在不得不去了解了吧？”
“……是的。”
“呵呵呵……那你想象中的战斗是什么样？不对，你在学院好歹也有过基础的训练课，也看过学生之间互相对抗的样子吧？”
“是，基础的我知道，大概就是分为物理伤害和精神伤害两种，战斗咒语我记忆不深，但魔药我比较擅长，就和互相扔炸弹差不多嘛。”
听着伊里斯的描述，卡尔也点点头，示意战斗其实就是那样。伊里斯继续问道：
“我主要想问的其实是……冒险者是没法使用魔法的，那高阶的冒险者是怎么和高阶女巫对抗的？感觉不应该打得过啊？”
“这问题问我不就找对人了吗。”
卡尔正了正身子，边思考边讲述道：
“冒险者的确不能像我们一样主动利用体内和环境中的魔力，不过也可以借助附魔的武器、装备、魔药和祈祷来造成魔法伤害，这是其一。
“冒险者也有和我们类似的系统，对他们的体质进行超乎常人的升级，这是其二。这体质不光是力量敏捷一类的，还有运气和直觉，这块就比较接近魔法了。另外我听说有些冒险者升级后能得到前人冒险的经验，这能在实战中帮助他们分辨出女巫常用的陷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三嘛……就我而言，即便有前两条，正面对抗的时候女巫还是能占很大优势的，所以冒险者想要获胜主要得靠战术和偷袭。”
“冒险者的系统……”
伊里斯念叨着卡尔提到的名词，想起自己从前向恶魔献祭得来的答案——“冒险者的系统是和天使或恶魔契约的，就像女巫和修女的系统一样”。
（不对……）
伊里斯想起当时恶魔说的原话：
（“两者都有”的意思，是针对整个群体说的，还是一名冒险者身上可以有多个签约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