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的黏稠液体一接触到外部空气，周围就弥漫出白色的雾气。液体碰到祭坛内部的石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表面结起一层冰霜并快速扩散开来，眨眼间整座祭坛都被厚厚的冰霜包裹，向外展示出锋利的冰刺。
周围的骷髅兵和伊里斯都看呆了，众人一齐张着嘴望向祭坛，等待着下一步的变化。
伊里斯打了个哆嗦，将药剂倒完，就裹着衣服退后一步。即便身上仍然套着与外界隔绝的防护罩，她还是感觉身上传来一丝寒意。
“冷……好冷……！”
不知道是哪个骷髅兵线发出的感叹，激起了一大片的共鸣。骷髅兵围着祭坛欢呼起来，伊里斯虽然感受并不真切，但从它们的反应来看，冰霜药剂用在祭坛上的实验非常成功，甚至大大超乎她的想象。
（不愧是曾经能转化出那么多不死族的祭坛……）
伊里斯在学院见过不少类似功能的“扩香石”，但能和药剂融合的这么迅速、这么彻底的，真是头一次见，在教科书上都没见过类似的描述。
感叹古人智慧的同时，伊里斯不忘举起魔杖，朝周围问道：
“现在这个温度可以吗？如果高了或者低了，可以调整药剂的扩散速度。”
这原理就和给空调调温度一样，伊里斯用魔杖就可以轻松完成，如果要求的温度高点，还能节约冰霜药剂的使用量，延长这一管药剂的使用时间。周围的骷髅面面相觑，高举双手道：
“比现在再低！”
“不，现在就够冷了！”
“你什么体质？根本不够冷！还可以再冷一些！”
七嘴八舌，对温度的意见根本不统一。伊里斯叹了口气，仿佛看到了昔日公司里抢夺空调调温器的景象，嘴角露出淡淡的怀念的笑。
骷髅兵的队长走上前来，向伊里斯说：
“女巫大人，依我看，目前的温度就很合适，对于大多数骷髅一类都适宜。”
“行吧，那我就不改了。这个祭坛具体的参数我不了解，不过这管药剂能坚持一年以上应该是没问题的。等药剂全部用完，再来通知我。”
“多谢女巫大人……”
骷髅兵队长朝伊里斯郑重地行了一礼，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感染，周围的骷髅兵也纷纷俯下身来，对着伊里斯的方向参拜起来。
伊里斯感觉浑身不自在，轻声问那个队长：
“这是在干什么？”
队长回复：
“大约是把您当作了恶魔大人的化身……它们之中有很多都失去了一部分智力，遵循过去的本能行动，您无需在意。”
（是因为我用了这个祭坛，让它们想起了过去和恶魔做交易的事情吗……）
伊里斯看着周围地上趴了一圈的骷髅，心情有些复杂。
（看样子，对于那个恶魔将自己变成不死族的行为，它们是很感激的？）
毕竟是战火纷飞的年代，或许成为不死族而延续生命，对普通平民来说是一种恩赐吧。
伊里斯没经历过那样的时代，自然也不能完全理解这群骷髅的感受，只能随骷髅兵队长的引路，回到王宫室内，在长长的走廊里快步行走。
按照约定，伊里斯为骷髅们提供了冰霜药剂，它们就会将不死族的制作方法交给伊里斯。此刻，骷髅兵队长正快速地在王宫内穿梭，对地形的熟练程度的确和自己家一样。伊里斯在它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旧日卧室内的藏着的一处密室，里面面积不大，只放着三面高大书架，上面的书籍都落满灰尘。
骷髅兵队长摸索着书脊寻找，伊里斯起了好奇心，问道：
“你现在还能识字？”
想象一架骷髅捧着书看书的样子，伊里斯不禁笑了起来。那队长回答道：
“很遗憾，我现在已经看不到东西……或者说不像从前是人类的时候那样‘看到’东西，只能全凭感知。”
“不死族的感知……”
伊里斯努力回忆了下从前在学院学过的相关课程，好像是有“遇到不死族时不能光靠躲避身影，它们能通过特殊方式感知到周围的人和物的存在，所以这里需要一种专门的魔药……”之类的内容。
（大概就是魔力探测？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感觉……）
伊里斯不再深究，等待骷髅队长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带下来的灰尘被完全隔绝在防护罩外侧，不然肯定会引起伊里斯剧烈的咳嗽。伊里斯忍住想挥手驱赶周围灰尘的冲动，接过书籍，大致翻了翻。
“……这是从前王室和恶魔做交易的内容记录？”
“是的，这是王国最后的史记，关于不死族的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还有实际操作中发生的事故和解决方法，都详细地记录在这里面。”
骷髅队长边说边观察伊里斯的脸色，好像在担心伊里斯会对报酬不满意。伊里斯简单翻了几页，合上书，对骷髅队长露出肯定的神色：
“不错，这对我很有用。”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女巫大人，有了冰霜药剂，那些幽灵的负担能减轻很多……”
骷髅兵队长捂着胸口，向伊里斯不住地道谢。伊里斯收起书，两人一起往外走去，伊里斯一路盘算着这古老王宫里的财宝虽然不剩什么，可类似的秘密配方说不定还有，以后再帮骷髅解决点力所能及的事，做做交易也挺不错。
刚到王宫大门，伊里斯正想和骷髅兵队长表达一下未来合作的意愿，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急切的心情，片刻后莉莉丝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主人，您能快点回来一趟吗？”
伊里斯皱眉，莉莉丝从没出现过这种反应，是今天入侵的冒险者出现什么异常了？
肯定是！
伊里斯心头一紧，召来扫帚就翻身一骑。骷髅兵队长惊讶地看着伊里斯的动作，但什么也没问，只恭敬地行了一礼：
“女巫大人，我们将永远感激您为我们做的一切。”
“往后我也会定期来看看的，有事可以告诉我。”
伊里斯匆匆留下一句话，骑着扫帚在空中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