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嘛，让我想想看。”
卡尔将一根手指放到唇边，想了想，道：
“这个数……如何？”
说着，卡尔拉过伊里斯的一只手，在手心上用手指描画数字。
伊里斯被她画的手心直痒痒，也不敢抽走，画了半天根本没记住详细的数字，只大概意识到是个四位数。
“这个是……一天？”
“没错。”
卡尔收回手指，看着伊里斯露出灿烂的笑容。
“如何啊？这个价格很划算吧？”
“确实能够接受……”
不管具体的价格是多少，反正超不过四位数的范围，能雇卡尔这种级别的战斗女巫当一天保镖简直不敢想象。
伊里斯原本只是随口问一句价格，现在却在心里认真地盘算起什么场合要雇卡尔。
见伊里斯半天不说话，卡尔换了个话题：
“算起来，我也有一阵子没回黑森林看看了。什么时候让我过去一趟，咱们再细谈？”
“啊、好、好的，什么时候都可以……”
伊里斯本能地答应下来，心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位前辈。
和盘托出？隐瞒一部分？还是……
（话说回来，我是有问题想问卡尔前辈，才找老师打听她今晚会不会来的吧……）
伊里斯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
“卡尔前辈，当初您为什么要离开黑森林呢？”
说完，伊里斯一脸期待地望向卡尔，希望得到一个基于战斗女巫的神奇脑回路的、意想不到的答案。谁知卡尔奇怪地看了伊里斯一眼，反问道：
“谁愿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一辈子呀！你愿意吗？”
“啊，不是……我也不愿意，但我以为黑夜的女巫应该会喜欢月光区的永夜呢……”
伊里斯一个不小心就说漏嘴了一半，卡尔看上去并没在意，接着说道：
“再说我也年纪大了，该找个好地方养老了吧。你觉得呢？”
看着卡尔富有光泽的肌肤，一点没有老去的痕迹，伊里斯结结巴巴地说：
“这、我、我也不知道……”
（奇怪，只要在她面前，我怎么总是说话不利索……）
卡尔像是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
“怎么，对姐姐我在黑森林的经历很好奇？”
伊里斯连连点头，问道：
“那前辈您是怎么离开黑森林的？协会那边给您开出什么条件了吗？”
“条件？”
卡尔嗤之以鼻。
“我说要走，谁敢说一个不字？”
“说的也是……”
伊里斯附和着，在心里默默流泪，恐怕自己再过十年也达不到卡尔的这个程度，她的例子一点参考都没有……
“不过……当时协会那边确实派了好几拨人，整天来黑森林轮番骚扰我，缠着我让我别走，说至少也帮她们找个继任者再离开。我跟她们说战斗女巫那么多，随便找个谁来不就完了？黑森林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顶级森林。结果她们说让别的女巫强行搬离自己所在的森林这事太得罪人了，没人敢这么去问，所以求我去找和我相熟的战斗女巫来接手。”
卡尔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嘴，伊里斯在对面频频点头，于是她继续说了下去：
“结果那帮家伙啊，一个个全都只知道幸灾乐祸！说我既然占据了黑森林这么好的地方，就该负起责任，守护好这片重要领地。我当时真的是要气疯了！怎么都找不到接班的，我就又亲自上协会去，告诉她们我不干了，我找不到人，让她们直接从当年的毕业生里找一个成绩好的分配过去！然后她们就告诉我，这方法她们早就想过了，无奈那年的毕业生里实在没有能胜任这个岗位的，强行把人分配过去，估计没等和恶魔签约就直接死了。这么一说，我也有点不忍心了……”
“所以呢？之后呢？”
伊里斯好像有点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分配到黑森林的了，迫不及待地追问。
卡尔叹口气道：
“后来我就再等了一年，希望下一届毕业生里能有个好苗子。结果还是没有。第三年依旧没有。”
“那后来怎么办了？”
“那会我简直想亲自去申请个导师资格，亲手培养出来个继任者也不过三年时间。但是我身负黑森林的重任，也不能轻易离开啊，当然就没法申请做导师。不过我想到了个好办法，我不能做，我从前的老同学不是有在学院当老师的吗？”
说到这里，卡尔笑眯眯地看向伊里斯，示意后面的话不用说她也应该知道了。伊里斯也一脸无语地看向卡尔，半晌，说道：
“所以就是前辈您害我被分配到黑森林的？”
“嗯，差不多吧？多亏有你，没让我再等一个三年。当初昆恩对你的评价可高了，你可能不知道，你在学院的三年里，我一直在黑森林期待着你的毕业呢！”
“怎么是这样……！”
伊里斯默默在心里补上后半句话：
（既然是你害的，你得负起责任来帮帮我吧！）
和卡尔说了半天话，两人渐渐也熟络起来，卡尔性格直爽开朗，除了她的外表和身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总让伊里斯脸红之外，伊里斯和卡尔的相处还是相当愉快的。
逐渐放松下来的伊里斯继续问道：
“那卡尔前辈，你觉得，如果我也想离开黑森林的话……需要做些什么呢？”
卡尔抬起头，看向伊里斯的眼神毫不意外，满眼都是笑意：
“你也不想干了？哈哈哈，那能怎么办，只能像我一样也去找个替死鬼……不过在你之后想等来下一个闪耀的新星，估计还得过个十几二十年吧？哎……慢慢熬吧，实在不行，姐姐我也可以帮衬你一把。”
说着，卡尔拿起摊子上的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发出莹莹光芒。
卡尔那双浅灰色的眼瞳忽然变得锐利，直直看向伊里斯的双眼，举起小瓶子：
“这上面的标签写着‘满月草’，这是什么？我记得黑森林里没有这种植物吧？”
“啊，这个是……”
伊里斯平时吹嘘黑森林里生长着各种野生神奇植物吹嘘惯了，突然遇上一个懂得内情的，言辞闪烁起来：
“这个就是，吸收了月光区的满月月光后变异出来的草，能散发出代替月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