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香罗向梁仕涵看去,看到的只有愤怒,对她的愤怒,明显也心疼宝贝女儿被她打了。
明显他也看不到自己是先被打的那个,自己也受伤了,脸肿了,只看得到梁秀茹被她打。
心,疼得没有感觉了,麻木了。
身体也受到影响,没有感觉,麻木了,被梁秀茹和沈曼云打,竟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夜凉如水,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光,天空漆黑一片。
浑身是伤的躺在柴房冰冷地板上的梁香罗,望着狭小窗外的夜空,只觉得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就像她的世界一样。
突然身上一阵剧痛传来,梁香罗忍不住呻吟出声。
白日梁秀茹和沈曼云一个打得比一个重,一个打得比一个狠。
如果不是梁仕涵看她被打得要晕死过去,赶紧阻止她们母女,提醒她们死了就没人代梁秀茹嫁给袁虎了,她们母女怕是真的会将她活活打死。
虽没打死她,但她们母女并未就此放过她,让下人把她关进柴房,并下令饿她两天,并且不给她喝水,要让她知道厉害,哭着求她们原谅,磕头求她们放过,她愿意代梁秀茹嫁给袁虎。
而梁仕涵并未阻止她们母女,在她们母女下令把她关进柴房后,马上派人去请大夫来给梁秀茹治伤,心疼她脸被打肿了,还流了血。
他完全看不到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伤得比梁秀茹重得多,她也流血了。
应该说他看到了,却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怕没有人代梁秀茹嫁给袁虎,他肯定不会阻止梁秀茹和沈曼云打她,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他们活活打死。
心,死了!
她对父母,对这个家彻底死心了。
等她想办法逃出这个家后,她要和梁家恩断义绝,再也不认梁仕涵和沈曼云是她的父母,她再也不会回梁家了。
只是要怎么逃出去?柴房的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嘶……”突然身体又传来一阵剧痛,梁香罗疼得忍不住低叫出去。
柴房的门被锁着,想逃出去本就难,身体还伤得厉害,想逃出去更难了……
“大姑娘!”突然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是谁叫她?梁香罗美眸微眯,疑惑地向门看去。
门是锁着的,虽有门缝,但今晚没月光,屋里又没有灯,无法从门缝看清外面。
“大姑娘……大姑娘!”门外的人又叫出两声,是少女的声音。
“你是谁?”梁香罗开口问道。
“奴婢是瑞穗啊。小时候伺候过你的瑞穗,你还记得吗?大姑娘。”门外的少女道。
瑞穗!梁香罗凤眸一亮。
竟是瑞穗!
虽离开梁府多年,但她从未忘记府里大她两岁,是家生子,曾伺候过她的丫鬟瑞穗。
小时候她和瑞穗很好,情同姐妹,所以在道观时她不时就会想起瑞穗。
知道门外的人是瑞穗,梁香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去到了门前。
“瑞穗,没想到你竟会来看我,谢谢你。”梁香罗是真心感激瑞穗,感激她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忘旧情来看她。
“大姑娘,你受苦了……对不起,白日奴婢跟着周婆子出去买东西了,不知府里今日会接你回来,没能在你被打时出来护着你。”瑞穗愧疚地道歉。
“小时候你对奴婢多好啊!知道奴婢娘亲生病没钱医治,府里又不肯借钱给奴婢娘亲治病,奴婢都急死了,你就把亲戚给你的压岁钱给奴婢,让奴婢给娘治病,让奴婢娘能活到现在。
我们一家至今都铭记你的恩情,想着要报答你,可苦于你不在府里,一直在道观里……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们可以报答你了。
奴婢听说夫人和小姐下令不准给你东西吃,也不准给你水喝,奴婢便偷偷拿了两个包子和水来给你,你赶紧吃点、喝点……
对了,奴婢还带了药。奴婢听说你受伤了,就给你弄了药,希望你擦上药膏就会好。”
瑞穗说着,就开始往有些宽大的门缝里塞东西,先是包子,后是水,最后是药。
“瑞穗,谢谢你,谢谢!”梁香罗心里涌进一股暖流,暖烘烘的。
没想到小时候对瑞穗的恩情,过了这么多年瑞穗还记得,想着要报答,此时雪中送炭。
“大姑娘,您老谢奴婢,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担不起,求您别再谢了。”瑞穗受宠若惊。
梁香罗笑了笑,摸着黑喝了点装在竹筒里的水,她渴了。
喝了几口水后,她就摸黑吃起了包子,一天没吃东西,她早饿了。
“大姑娘,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嫁给卫国公。”
梁香罗刚啃了两口包子,就听到瑞穗的声音。
闻言,梁香罗暂停吃包子,张嘴欲言,就听到门外瑞穗的声音再次响起。
“奴婢今日随府中周婆子出去买东西,听到街上有人说卫国公体内的毒并没有解,他现在不仅瘫了,而且随时可能会死,他家有亲戚在卫国公府当差,说是昨晚卫国公吐血昏死过去了,宫里知道派了御医去救治他。
但御医束手无策,说卫国公的毒无药可解,卫国公怕是活不长了,让袁家准备后事吧。但袁老夫人不愿放弃,说要尽快为他娶媳妇冲喜,你嫁过去怕是没几天就要守寡。
你还这么年轻,现在就守寡,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所以你千万不能答应嫁给卫国公。”
原来袁虎的毒还没有解,袁虎不仅残废了,还性命垂危,要死了。
梁香罗轻蹙柳眉。
这袁虎,自是更嫁不得了。
“你放心,我是绝不会答应嫁给袁虎的。”梁香罗道。
瑞穗放了心,做梦也想不到梁香罗没多久就改变主意,决定答应嫁给袁虎。
梁香罗自己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