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烧饼了!”
菜市场边,穿着棕色麻衣,面前摆着一条扁担的小哥叫卖着。
郢都的早上很冷,尤其在这九月,温度更是低的可怜。
偶尔路过的百姓朝卖菜的走去,倒是也有几个早起做工的汉子,或是穿着富贵的大府管事,停在烧饼摊前,
“生哥儿,给我来两个烧饼。”
“好嘞,一共三个大钱,您拿好!”
小哥熟练地用油纸包好烧饼,递给了王叔。
“还有我,给我来三个。”
“我要五个,正好,二小姐说最近有些吃腻了,想尝尝其他口味。”
郭府的管事买了几个,朝府上走去。
随着时间流逝,温度逐渐回升,来买烧饼的人也多了起来。
多数都是买两个,或者三个。
两个烧饼三个大钱,这么看上去,似乎不算贵。但其实并不便宜,郢都虽是皇城,但生活的大多是寻常百姓。
这么说吧,平常百姓家,一年各种方面花销大概为30两银子。
一两银子作价500铜钱,一枚大钱为两枚铜钱,所以换算下来,每天最多20大钱,这可是包括吃穿用度各个方面。光是买两个烧饼,一个人就会用掉三枚大钱,如果按照一个家四口人买六个烧饼来计算,那就是9个。
这还只是一顿饭。
所以,卖烧饼的生哥的生意纵然不是那么红火,但赚的钱在寻常百姓中,也算得上中等。
怎么说呢,说穷不穷,说有钱吧,又不是那么有钱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烧饼卖完。
“赵婶,烧饼卖完了,我先回去了。”
朝旁边卖菜的邻居赵婶说了一句,生哥挑起扁担,朝家走去。
“行,告诉你赵叔,回去估计会晚点,让他先紧着孩子吃。”
赵婶朝生哥喊了一句,继续卖菜。
走到一处街口,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生哥躲闪不及,被马车擦到边,扁担上的东西洒了一地。
“烧饼,我的烧饼。”
生哥儿急忙扑过去,将几个沾了泥土的烧饼捡起来,重新放回扁担,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回家。
其他行人并未停下,行驶的马车也没有停下,像是一切理所当然。
其实事实也是如此,马车上的图案是郭府,郭府家主乃是当朝三品。莫说是这马车没撞着他,只是擦了边,就是将他当街撞死,也不会激起半点浪花。
马车上,带着面纱的女子皱了皱眉,朝外边问道,
“管家,刚刚撞到了什么吗?”
管家回答,
“回大小姐,马车擦到一卖烧饼的小哥,不过,并无大碍。”
“如此便好,不过,左右也是伤到,差人送些银两吧。”
大小姐说了一句,不再开口。
“是,大小姐。”
管家回答,马车继续行驶,直至回到郭府。
城北,
生哥回了家,敲了敲门,
“妹妹,我回来了。”
“哥!”
听到声音,妹妹叶玥跑了出来,打开院门,一把扑进他的怀抱。
“行了,快去吃饭吧,我给你留了两个烧饼。”
“好。”
生哥儿拿出烧饼,给了妹妹叶玥后,挑起扁担放到了墙角。
看到妹妹和父母在家里吃烧饼的样子,生哥来到一边,拿起墙角的工具,开始用木头做一些简单的桌椅板凳。
只卖烧饼赚的钱不多,他想带着父母和妹妹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所以卖完烧饼的时候,就回家做木匠。
不过,听说世界上是有修仙者存在的。
听说他们能够飞天遁地,眨眼之间跨越万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生哥儿摇了摇头,想太多了,他只是个卖烧饼的,还得和爹一起养家,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郭府,
马车停下,大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朝一旁管家看去。
后者立马会意,
“我这就去办。”
“嗯,”
大小姐点了点头,回到府中。
“父亲,我回来了。”
大小姐来到客堂,向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
中年男子穿着一般,是一件布制的深蓝圆领长袍,看上去不像三品大员,倒像是个寻常商人,还不是特别有钱的那种。
郭平川点头,让她坐下后,开口说道,
“曦雯,这次行商还顺利吗?”
郭曦雯坐在椅子上,双手放于膝间,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开口应答,
“劳烦父亲挂念,此次行商尚可。”
郭平川满意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大女儿做事,他是放心的。一共两个女儿,大女儿郭曦雯年方十七,性子成熟稳重,知书达理。二女儿也就是小女儿,郭曦蕊,年龄尚小,性子跳脱一些。
父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郭平川让女儿回去休息了。
待女儿离开,郭平川叹了口气。
这大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心气高了些。想他身为三品大员,皇城中有多少人想与之结亲,世家大族的公子,城中多少年轻才俊。可女儿一个都看不上。
十七了,放在平常百姓家庭,这个年纪已然成婚。
“算了,总会遇到的。”
郭平川喝了口茶,朝后院走去。
城北,生哥儿家。
管家敲了敲门,又缩回手,在衣袖上擦了擦,朝里面喊,
“有人吗?”
片刻,院门打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哥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你,正好。”
管家认出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扔在生哥儿面前的地上,
“刚刚在街上我郭府马车擦到了你,大小姐心善,这些当做赔偿,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掂量。”
说完,没有任何犹豫,管家转身便走,丝毫不关心身后的人。
生哥儿很快想起事情,捡起地上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二十两银子。整整二十两,如果是他和爹娘一点点攒,起码得再来十年。
想到这儿,生哥儿感激地跪了下来,对着管家磕了几个头。
“谢谢大小姐,谢谢管家!”
加上这二十两,在牙行买一座小院子就差不多够了。
再说,郭府马车也没有把他撞伤,只是擦到了一点。
听着身后的话语声音,管家撇了撇嘴。
“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