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敏点头:“如果顺利的话,我想先选五个徒弟,马主任,你知道,这一下子教的多,就会容易教出一群半吊子,到时候只会生产瑕疵布还不要紧,反正我这个当师父的有本事擦屁股,可是那抽线拉丝的废品,我是真没办法。”
马禹君:“……”
这是一口咬死非得要拜师?
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只是皱眉:“五个也太少了吧,你把技术公布出来,整个部门共同研究不好吗?”
祝晓敏立刻赞成:“之前我织出来的那块布,我建议就放在厂子的大会议室里,供所有进去的人瞻仰……哦,不是欣赏……哦,也不是,是观摩!观摩!马主任,你看,你别总说我不谦虚,我在改,在改了,就是人太优秀,这急刹车也耗油。”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不能正常沟通?
马禹君已经压不住脾气了,声音不自觉的提高:“晓敏,你是大学生,是干部,还有,你别忘了,你还是军属,这任何一个身份,都赋予你无限的使命和义务。”
“这纺织生产,虽说是工人的事,可身为干部,更应该起带头作用。国家培养大学生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们用自己的知识建国家?你也一直以自己是清大毕业生自傲,那就要拿出名校生的气魄,为厂子尽一份力。而身为军属,你更应该不计个人得失,勇于奉献。”
“当然当然!”祝晓敏点头如捣蒜,答应的痛快又坚决,声音铿锵有力,“马主任放心,做为新一代的大学生,又有马主任做后台,我一定积极工作,粪发涂墙,为建设四个现代化而努力。”
话说完,原地一跳,前腿儿蹬,后腿儿绷,一个胳膊肘向前,一条胳膊向后,目光坚定的望向胳膊肘指的方向,摆出一个标准的八一姿势。
“噗!”沙发上传来一声忍悛不禁的笑声。
非常耳熟。
只是要保持节奏,祝晓敏没有马上回头去看,而是动作保持三秒,“啪”的一声收回来,向马禹君敬个军礼,大声说,“听马主任一席话,令我精神焕发,我回去工作了!”
不等她应,一个向后转,大步往门外走,在马禹君开口叫她之前,突然吼着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马禹君:“……”
丢脸了,丢的不是祝晓敏的,是她的。
可就这么点功夫,祝晓敏的人已经出了门,一路高歌,扬长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沙发上的年轻人已经忍不住捧腹大笑,笑了好一会儿,见马禹君的脸色越来越黑,这才勉强忍住,笑说,“谢谢马姨,这次我真的开眼了。”
看你嫂子神经病发你很开心?
马禹君瞪着他。
而出门的祝晓敏,在离开马禹君办公室之后,也停了歌声,疑惑的回头看一眼。
向后转的那一下,她特意选了从左边转,目光也顺势扫过沙发上的人。
虽然只是一眼,坐在那里的人里虽然穿着便装,可还是认了出来,居然是陆明峻!
陆明峥的弟弟!
只是上一世她见到的陆明峻,虽然不像陆明峥一样沉默冷酷,可总也是一副刚毅的军人形象,刚才那只却笑的像抽了筋似的。
他来干什么?
祝晓敏皱眉,跟着摇摇头,不再去管,也不回办公室,直接溜号回了宿舍。
管他呢,陆家的人,除了陆明峥,没有人和她有关系。
而从马禹君办公室出来的陆明峻,骑着车一路回大院儿去,骑着骑着,就要忍不住笑一声,骑着骑着,就要忍不住笑一声,笑的手软脚软,车把乱晃。
回到家,又捂着肚子滚在沙发上,把听到见到的和家里两个女人说一回,趴着喊“哎哟”,“我大哥哪里挖来的活宝,可笑死我了。”
他今天可是突发奇想,想去看看那个让他老妈和姐姐束手无策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没白去啊,没白去。
陆明书唇角抽了抽,深深怀疑陆明峥下乡几年,脑子里进了土。
段思宁却气的太阳穴突突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起身来回走,最后恨恨咬牙,“不行,得让她吃个大亏,不然这么下去,我们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陆明峻笑:“她口口声声说马姨是她的后台,可一个字没提过我们家,马姐都说她是军属了,她话都没接一下,就最后唱了首歌。”
说着说着,想到最后祝晓敏的退场,又忍不住滚着笑,“可太逗了,我哥这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我和你们说,沁梅姐没法和她比,是我我也选她。”
“你说什么呢?”陆明书怒,抬腿踹他一脚。
“真的真的!”陆明峻笑的更大声,“找个神经病多好玩儿,谁想找个妈呀。”
“你这个臭小子!”段思宁也忍不住骂。
祝晓敏这么闹腾了一场,气的马禹君好几天不想理她,也就直接清净到阳历年。
虽说春节才是国人的传统过年,可是到那个时候,厂子都停工放假,于是,大多数厂子也就选过阳历年的时候联欢。
所谓的联欢,是大家动用手头的东西,把食堂装点一下,有一点过节的气氛,然后食堂里多准备一些肉,多做个荤菜,酒倒是要准备一些,喝一个气氛。
座位是按部门安排的,干部和工人又自然的分开,生产业务部是全厂最大的部门,光干部就坐了六桌,差不多每两个车间拼一桌。
祝晓敏刚一进去,就被贾梅看到,向着她连连招手:“晓敏,快来快来,这里给你占了位置。”
这货又憋什么屁?
祝晓敏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穿过人群过去,路过技术部,又和江星宇打个招呼,路过四车间,又和白胜凯打个招呼。
贾梅见她老半天才过来,伸手就拉住她:“一会儿敬酒再说话,先坐下。”
祝晓敏见桌子上除了二车间,有一半坐的是一车间的人,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