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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东问:“有没有可能他是从大崖头摔下去的?”

黄小娟摇头,看看谢承志和祝晓敏,低声说:“说是大崖头下边,可是那片悬崖得高几千尺,人摔下去怎么还找得回来?”

几千尺的高空,血肉之躯摔下去,就只有血肉,没有躯。

谢承志和祝晓敏来插队的时候,离那个女知青跳崖只有几个月,听过无数个描述女知青的版本,可对尸体只有一个描述:“只看到一片血肉,什么都捡不回来了。”

确实,如果是从大崖头摔下去,又怎么会找回半具尸体?

两个人都陷在回忆里,一时说不出话,陈旭东却不明白:“既然打柴不可能去落子涧,找人的人怎么找去的?”

是啊,为什么会去落子涧找人?

黄小娟也是一脸疑惑,低声说:“是啊,那么大的山,哪里都有可能,怎么会去落子涧?”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白,低声说,“听六婶说,从李长征失踪到找回尸体,只用了两天。”

诺大的一片大山,一个人消失在山里,不要说两天,经常是一生都再也找不回来,可他们只用了两天,还是在落子涧那样的地方。

在这山里生活多年,大家对这片山都不陌生,说到这里,都感觉出了怪异。

谢承志握拳,看看祝晓敏,低声说:“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要知道来龙去脉。”

祝晓敏看看黄小娟,微微摇头:“不要说我们已经离开村里,就算还在,恐怕也不容易。”

黄小娟想到这些年李奶奶的情况,只觉得气愤,咬牙说:“你们不好查,那就我去问,你们告诉我想知道什么就行。”

祝晓敏沉默一会儿,这才说:“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当初进山搜救的都有谁?有没有……钱二叔?”

“钱二叔?”黄小娟惊跳,瞬间沉默,隔一会儿才点头,“是啊,李长征死了没有多久,钱二婶就嫁给了钱二叔。”

陈旭东插话说:“还有,钱二婶和钱二叔结婚的准确日期和钱大拴的生日。”

谢承志点头:“还有,当时钱家和李家的经济情况。”

这是几个人整体怀疑李长征的死和钱二有关系!

黄小娟向几个人轮着看一回,点点头:“我明天再回去,如果来不及回来,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小雨。”

祝晓敏立刻说:“事情要查,你也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黄小娟点头:“我知道,我拿这个月送水果的账回去,总要查几天。”

祝晓敏这才点头。

等黄小娟离开,谢承志才说:“大崖头下边的地方,我和明峥下去过,向着村子这边没有路过去,另一边绕下去,要经过一片自然林,林子那边是一片陡坡,也是杂乱的石头。”

“落子涧离那里有多远?”祝晓敏立刻问。

谢承志说:“那片陡坡中间还有几处断崖,五六米六七米不等,一直到谷底,离那里不远就是落子涧,差不多二三百米的距离。”

听着也很险。

陈旭东吃惊:“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谢承志说:“那年文华生病,整个人快烧傻了,卫生所都没办法,镇上赤脚大夫给的方子,单缺一味药,给我们画了样子。”

所以,他们是去采药的。

祝晓敏隐约记得这件事,却不知道他们居然冒险从断崖下去,低声说:“会不会那里才是李长征出事的地方?”

从陡坡滚下去,即使会没命,可是却会留一具全尸。

而落子涧地势险恶,不要说二十年前,就是现在他们植树的面积不断扩大,那里也很少人去。

人不去,就会多出野兽,这山里偶尔有过山的豹子,多的是野猪和狼。

从那陡坡滚下去,即使人还活着,丢着不管也很难活命。

三个人沉默下来,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已经完成了一个杀人现场的还原,只是,还需要证据。

隔了好一会儿,终于,陈旭东问:“我们……办完这件事再回去?”

本来打压了方晴,厂里的事也处理好,三个人已经商量回去,又哪知道会出来这件事。

谢承志看看祝晓敏:“可是要是查不出证据呢?”

虽说离开学还有一阵子,可是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祝晓敏琢磨一会儿,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叹口气说:“我们等等小娟姐的消息再说吧。”

如果查不出来,他们也不能无休止的在这里呆着。

也只好这样。

两人点头。

就在祝晓敏三个人等着黄小娟回来的时候,另一辆车却开进了西北大戈壁。

陆明峥刚刚研究过最新排击炮造成的弹坑回来,就有营房那边的勤务兵过来传话:“陆连,陆指导员过来了,让你事情做完马上回去。”

陆明峥一怔:“她一个人?”

“还有段团长和连长妹妹。”勤务兵答。

“两个?”陆明峥问。

勤务兵答:“一个。”

陆明峥点点头:“知道了!”挥挥手,让勤务兵回去,自己转身就又进了指挥部。

七月的天气,戈壁上阳光直射,没有一丝的风,没有遮挡的地面像干烧的铁板,解放鞋的胶底踩上去都烫脚,即使是在篷顶的遮挡下,整个人也像是随时会挥发一样。

陆家母女三个等了足足四个小时,直到暮色降下来,才见一辆吉普车向这里开来,在营地外停住,陆明峥从车上跳下来。

“大哥!”已经喝了足足一桶水的陆明惠立刻迎上去,拉着他直抱怨,“怎么现在才回来,勤务兵没有把话传到?”

“我有任务,出不来。”陆明峥答,跟着她一起进了篷下,向段思宁喊:“妈。”又喊陆明书,“姐。”

陆明书无奈:“你就是出不来,也和我们说一下,我们先回去,就让我们这么等着。”

陆明峥摘下帽子,甩掉里边的汗水放到桌子上,这才倒了杯水喝几口,摇头:“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喝完了才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们实验基地不让人进,要是想开眼界,明天远远的听听动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