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你以为的活泼。”
墨邪说着又摇摇头,“是你在变得沉默,不管你是否承认污染,亦或者混沌已经对你产生影响了。”
“你没发现,你对于猫的认知开始改变了,小观判,你刚才……在观察我,在观察我身上某样东西能否被拿走。”
她是有一瞬间想要拿墨邪的本源救资本的念头,毕竟是反派,被拿走一点本源怎么也不会直接嘎了吧?
“也许吧?”观判垂下头,“屑猫猫,其实我们并不熟悉,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猫,像你这样的猫会接纳异猫吗?”
“小小的猫儿心思很深,怎么就这般脆弱?”墨邪屈尊降贵的在铺着棉花被的炕上坐下,“无论如何。”
“在你为身宗驱逐污染,为身宗而战的时候,你已经不是词语上的异猫了,你是身宗的一员,还是阿紫的师傅。”
墨邪的话总是真假参半,但这一次,观判却发现,这冠冕堂皇甚至显得虚伪的辞藻,竟然没有半分虚假。
是他的假话已经足以骗过牵丝线了吗?
没有水无相的波动,墨邪也不可能在梦幻境的领域欺骗她。
“墨兰说要让你当长老,你想当吗?”
长老?
观判眨眨眼,只是轻轻的笑了。
“我知道身宗有韵力贺礼的习俗,新宗主即位的时候长老们会将自己一半的力量作为贺礼赠予。”
“屑猫猫,让我成为长老,真的是墨兰宗主的主意吗?”
“你的心中就只有阴谋论吗?今年你不过才八岁吧?”墨邪抬手敲了敲观判的脑袋,“是客卿长老。”
“而且说到韵力贺礼,你的共荣本身就是无时无刻在供给给阿紫力量吧?没差别~”
“本本为了救我消耗自己的本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醒过来,师傅说,失去的本源,必须要补回来。”
观判看着自己的手,“如梦似幻,缘绫牵线,只要使用这个法术,就可以把它带回来。”
“屑猫猫,每只猫生来只有那么点本源,只会随着时间的迁移而变少,却不会增加。”
“如果本源被拿走了,就真的被拿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本源又是什么?猫的灵魂吗?”墨邪轻轻叹了一口气,“小观判,墨邪不知道你师傅到底是何用意?”
“但她封锁能量团,后来又在猫民中散播被梦幻境对立的污染,你们着实不像是同一阵营的猫。”
“她会那么好心,告诉你救能量团的方法吗?”
“可没有其他办法了。”观判取出衣袖中的珠子,“梦幻境的传承中对于本源的描述太少了。”
“那我们就假使这个办法是真的。”墨邪摇摇头,“你还记得在身宗时刺杀你的那个侍女吗?”
“你说他们来自于更高一位面,是审判者,是执行者,你只是来到猫土就触犯了他们的律法。”
“他们掌管猫死后的世界,对待本源大概也有一套律法,如果你使用了,你师傅交给你的那个法术,即使救活了能量团。”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后要面临什么?”
“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屑猫猫,我到底该怎么办?”
四周的空间忽然开始不稳定,观判看着墨邪水波纹一般开始散开的虚影,“梦幻境似乎要坍塌了。”
“小观判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可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若有需要,墨邪亲自前去迎你,我身宗长老可不容在他处受苦!”
“一切事情等回了身宗再做商讨,墨邪找到一种力量,也许能帮你唤醒能量团。”
墨邪说着抓住观判的手,温暖的力量如同雨后朝露,缓缓浸透观判近乎干涸的灵魂,“坚守本心不要被污染左右了心智。”
屑猫猫……
“墨邪!”观判却反手抓住墨邪,“你想成为整个猫土的顶点,掌管整个猫土吗?”
墨邪挑眉,“墨邪可没那么闲。”
观判猛然惊醒,余香匆匆浮动在呼吸间。
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里好像有屑猫猫,还有……梦幻境?
观判看向墙角的炉子,轻烟早已熄灭。
梦幻境在自己浑身污染的状态下显现,是因为那炉香吗?
传承中分明记载,梦主被污染侵蚀之后,梦幻境会在污染中迷失,为污染的牧场,梦主也很难再找回掌控梦幻境。
“有没有睡个好觉呢?”有些清亮,有些嘶哑,矛盾充斥在青年的声音里。
“谁在说话?何不现身一叙?”观判抓紧了棉被的衣角,“索幸阁下也见到,现在的观判如此虚弱不堪。”
“于阁下而言并无威胁,再藏头露尾就显得怯懦了!”
“但我瞧着你的声音中气十足,言语间自显一副胸有成竹之势,恐怕心中自有成算啊~”
银白毛发的大猫忽然出现在床上,他盘着腿把玩着手中的戒尺,浅金色的瞳孔如同浸了水,闪烁着熠熠生辉的荧光。
身上的衣衫很粗糙,像是下等猫才穿的装饰,但通体气势却有些神秘,即使更不提他身上似乎有韵力的痕迹。
凭空出现也似乎有几分不可预测的本事。
“看阁下像是个京剧猫?”观判眨眨眼,“久负盛名的京剧猫擅闯小猫寝居,未免有些不合礼仪吧?”
“非也非也~”银白色的垂耳猫转了转手中的戒尺,“我呢来这里……主要是来帮你的。”
“帮我?”观判轻笑一声,是轻嘲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你要如何帮我?帮我这满身混沌的魔化猫。”
“为不负京剧猫之名,你不该立刻把我净化吗?”
“欸!你这种情况可不好净化~毕竟普通的韵力可不好净化污染,不是吗?”
银白色的垂耳猫摸了摸下巴,“你没想过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吗?小、观、判~”
知道她的名字?
她倒不知道自己竟这么出名了,随便一只猫都知道她叫观判。
“未来的路与我何干?”观判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翻出毛笔,“观判有点想先考虑现在——”
“哦?”白猫笑了,“你这是想做什么?”
“如梦似幻、缘绫牵线——唔!”观判猛然捂住鼻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
白猫抛了抛手中的荷包,浅金色的眼中带着笑意,“你说这个呀,专门对付你的东西……”
“某人可是特意交代我,说你的嗅觉相比普通猫要更加灵敏,所以我特意做了金水香囊,某人果然诚不欺我。”
“虽然失误了一些,导致味儿有些臭,但无伤大雅,不是吗?”
金……金水?
恶心感直冲天灵盖,观判捏着鼻子,满心无语,一脚踹向白猫,“……所以你就把……把这东西随身带在身上。”
“你!带着你的香囊离我睡觉的地方远一点!”
白猫无辜极了,“没办法,咱们步步险象环生,总得有些保命的法门吧~而且我只是给你展示一下,并没有拿来对付你哦!”
观判皱眉往床里面缩了缩,“你没有伤害观判的念头,观判能感觉到。”
“所以,你、还有你口中的某人,以及外面那个猫大娘,乃至于鹿娘子,你们都是一伙的吗?点那炉香帮观判重回梦幻境——”
“到底有什么目的?观判一介异猫,无牵无挂,又两袖清风,实在想不出能被你们图谋什么。”
“图谋你呀~”大猫慢悠悠的收起金水香囊,“你呀~我们都理解你想要救资本的心情,但是啊,你要知道。”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我只是,从个人角度来讲,不想你走向最坏的结局。”
个人角度?
还知道资本?
观判眨眨眼,“你是人类,你也是异猫?”
“哦?”白猫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缓缓弯腰,行了人类的古礼,“小生即墨觞,这厢有礼了。”
即使在前世,也很少会有人行这种礼节的。
准确的说除了像星机阁、无殇谷这类古老的势力,研究古礼节的大概也只有历史学家和某些古风爱好up主了。
看即墨觞这番作态,莫非前世也是某个古老大势力的弟子?
不过她前世好歹也是星机阁的门面担当,对众多门派的弟子还是都有过几面之缘的,听过名字的。
并没有叫即墨觞的。
莫非是化名?
但这家伙……姿态做的挺足,礼仪也未免太不标准了!
观判眼角抽搐,不会行礼就不要强行礼!
“……你正常点!”
“好伐~”即墨觞摊摊手,“回答你上一个问题,我不是异猫,我是救赎你的人~”
“救赎我?”观判轻笑了一声,嫌弃毫不掩饰,“凭你一个普通的人类?看你这糟糕的礼节……照猫画虎!”
“咳咳咳!”即墨觞转了一下手中的戒尺,往上一抛又随手接住指向观判,“不提羸弱时!”
“现在的我是京剧猫,纳宗超级无敌惊世天才京剧猫即墨觞!”
观判眨眨眼,无奈扶额,感觉面前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的诡异感,她大概是在哪里见过这番作态的。
白糖……也许这家伙才是主角?
“你是穿越、穿书、那是被迫早死来这个世界大逃亡?”
观判摇了摇脑袋,从床上蹦下来,摇晃晃的爬到凳子上去,够桌子上的茶壶,怎么不过一会儿就晕晕乎乎的了?
即墨觞挑了挑眉,风度翩翩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用戒尺轻轻挑起茶壶,续满半杯,“少喝点,你原本就正在发热。”
“可不能再喝凉茶。”
“那你倒是给我找壶热茶来。”观判眨眨眼,看下漆黑的香炉,“我这猫不聪明,不喜欢动脑子。”
“是敌是友,却是还请说个明白,不然观判心中难安啊!”
“凭空说出来确实有些冒昧。”即墨觞无奈扶额,“但你的力量正在消失吧?”
即墨觞说的不错,自醒来开始,观判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以现在这个速度。
恐怕不出三天,观判就废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观判垂下眼眸,反手翻出毛笔,“虎落平阳亦是虎,无毛凤凰亦有三分火。”
“不论你们图谋什么,观判都有自信,在你们得到这样东西之前将它毁掉!”
“暴躁的小猫。”即墨觞把戒尺横在身前,“图谋唯你一猫而已。”
“不管你信不信,在你来到这个猫土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整个猫土的核心,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这个世界都会为你祭献。”
话语中没有虚假。
但这反而是更大的古怪。
观判咬紧了舌尖,“我不过是一个异世来猫,时时刻刻都受到世界意识的排挤,你告诉我我是世界的中心?”
“你怎么不说我是主角?整个世界都围着我转呢!”
即墨觞无奈极了,翩翩落座,动作间柔软的耳朵划出漂亮的弧度,“我真的没有半句假话啊!”
“你瞅瞅你现在一没有钱,二没有势,三还没有力量,有什么值得我骗你的?”
“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观判将手中的毛笔攥得更紧,“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曾经,就是因为信任父亲,她才会成为星机阁的少主,被锁链绊住脚步,一生中半数时光蹉跎于三尺祭台之上。
曾经的父亲,也是眼前这只猫此番作态!
这种将他人当做木偶,自认为高高在上之人,纵使手中的木偶满身伤痕,也只不过是会扫兴的换一个全新的而已!
该死!
都该死!
轰——
即墨觞猛然往旁边一扑,在无轻松作态,“喂!小观判!这四面的墙都有特殊的禁制你炸不开的!”
“炸开的只会是咱俩血猫之躯啊!”
观判却反手在空中一划,能量炸弹追着即墨觞乱炸,转眼之间,四周已然被炸成一个凌乱的密室。
“即墨觞是吧?白瞎了你这双金色的眼睛,这么大的个子,前半生是一觉睡过来的吗?”
“你就没有想过,这里为什么会是一个密室吗?”
即墨觞一愣,“为什么?”
“因为这是个猫笼子。”观判眨眨眼,“你进的来,为什么不试试能否出的去呢?”
即墨觞从衣袖中摸出令牌,“极影!”
银白色的猫转瞬消失在房间里,随后又很快出现,“这……”
观判一脚踹在即墨觞手上,随后跳起接过踹飞的令牌,冲着即墨觞晃了晃,“谢了,金水猫。”
即墨觞一愣,观判已经捏住了令牌,“极影。”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