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的可怕,苏薏低头看玉佩看脚,总感觉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去又如何?庞家若是有意隐瞒,你一个妇道人家就能查得出门道?
私下养外室生育子女,欺瞒正室,花用妇人嫁妆!哪一样不是遗臭万年?”
金老爷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出的话不容置疑。
“若是你们私下做出这种事,可会让人轻易翻出?
不能一击必中,也莫要打草惊蛇!!!”
苏薏在心里疯狂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金老爷子这番话说的对极对极!
金夫人突然到访,势必要引起庞家怀疑,恐怕会把人藏的更深。
至于挪用金氏嫁妆一事,若是金家动了盘查嫁妆的心思,他们定然会反客为主。
搞不好还会反咬金家一口。
“父亲!若兰那孩子性子软,如果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去,谁还能替她撑腰。”
金老爷子缓缓闭上眼睛,盘着手里那两个核桃。
核桃转到哪里,苏薏的眼睛跟到哪里。
她想知道,那核桃仁还能吃不?
“让玲珑去一趟,就说若依舍不得姑姑,去住上一阵子。”
金老爷子说的玲珑是若兰姑姑的侄女,今年十四岁。
金夫人和金老爷面色复杂的相互看了一眼,玲珑一个孩子去了能做什么?
“苏姑娘,若是金家出银子,您可愿意为金家走一趟?
我金家愿出纹银一千两,请苏姑娘相助!”
金老爷子手里的核桃不转了,他看向苏薏道。
这话听在苏薏嘴里却是。
“苏薏!本官命你前往冀州一趟,若是处理不好此事,就不必回来了。”
上位者的压迫力果然强啊。
“金老爷,您容我想一想。”
这突如其来冀州之行算怎么回事?完全不在计划之内。
而且深宅大院里的污糟事那么多,自己也不一定应付得了。
可若兰姑姑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被欺辱至此,苏薏想想也着实是可怜。
“苏姑娘!你和玲珑只是先锋!待你们走后,我自然会让儿媳暗中前往冀州。”
金老爷子看苏薏皱着眉头不说话,自顾自道。
“到时,你们在明,若兰她娘在暗!老夫不信抓不住庞家的马脚。”
“父亲说的是!该当如此,咱们金家行事就该如此。”
金老爷听到自己父亲计划的如此周全,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
“哼!若不是你当年心急,坏了若兰的姻缘,老夫何至于一把年纪还要操劳?”
苏薏把事情再三想了想,无论是义母的原因,还是自己需要功德之力!
这一趟冀州,可行!
若兰姑姑该是善终之相,却因一桩姻缘破了原本的好命数。
“金老爷,我可以走这一趟,可还有一些话要说。”
苏薏不管其它人,只看着金老爷子,这才是金家的当家人。
“苏姑娘请说便是。”
苏薏喝了一口茶,正色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金夫人想为女儿讨回公道是人之常情。
金家如此重视此事,难道也是因为亲情?”
苏薏必须要知道金家是为了这个女儿,还是与庞家有其他恩怨。
“呵!苏姑娘问的好!自然,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金老爷子说的云淡风轻,可一旁的金夫人却脸色惨白,可又不敢反驳。
“可一个家族,乃是一体!今日他敢欺我金家女儿,我们金家放任了。
他日,就有人敢打我们金家儿郎的主意!!”
金老爷子扫了一眼儿子儿媳继续道。
“若我们金家被欺瞒至此,旁人只会笑我们金家败絮其中,徒有其表!!!
所以,我并不是为了这个嫁出去的孙女,而是为了整个金家!”
说到金家,金老爷子眼神更加坚毅了几分。
“我要叫人知道,哪怕是个没价值的丫头,那也是金家的丫头!
任由对方是谁,也不可欺辱金家之人!!!”
苏薏没想到金老爷竟能深思至此,不禁佩服。
“小女子只是个乡下丫头,是金家太爱了!
若是金家信得过小女子,我愿意走这一趟。
只是我的身份,还请金家隐去,只说我是金家的远房亲戚就是了。”
金老爷也正有此意。
晚上回到刘家,苏纯萍听苏薏不去幽州改去冀州了大为震惊。
“二丫,这冀州人不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有危险?
你爷奶和你爹可知道这件事?你只带着大梅小梅?”
“不行,要不然姑姑陪你去一趟吧!这大户人家哪里是那么好去的。
你一个乡下丫头,先不说懂不懂那些规矩了,真要是人家想拿捏你,有的是手段。”
苏薏看苏纯萍如此焦急,心里微暖。
“姑姑不必着急,金家若兰姑姑和我义母是手帕交。
而且金家人面相正直,行事也如清风明月,姑姑不必担忧。”
苏薏只说替金家做一些事,却没有说是什么事,这种事不可提前透露。
“姑姑,这件事不要和爷奶说了!我会速去速回,若是同爷奶说了,他们还要白白担忧。”
苏纯萍哪里敢答应,奈何苏薏像个胶皮糖一样缠了半个晚上,苏纯萍只能应下了。
金家这件事很是有几分急迫,三日后就出发了。
也不知金老爷子用了什么手段,那柳妈妈竟也同其他人一样,称呼自己为金若彤小姐。
如今的苏薏身份是金家族里的姑娘,这次是同金玲珑一同去冀州散心的。
金若兰一开始听了母亲和父亲的安排,还有些抗拒,她如何都不信夫君会是那样的人。
若是家里人到了冀州露出马脚让夫君知道,岂不是伤了夫君的颜面。
可一听说此事是金老爷子定下的,她就只能顺从了。
前往冀州的马车上,金玲珑好奇的打量着苏薏,她能去冀州完全仰仗这个小丫头了。
否则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家里人对自己唯一的嘱咐就是放心吃喝玩乐,其它的事不必操心。
金玲珑明白,自己就是那个明着的靶子,这个苏姑娘才是金家的第二步棋子。
而祖母金夫人是第三步棋。
苏薏有些不适应现在的身份,这一身的绫罗绸缎,头上更是带了三四个钗环。
虽然大梅一再说这样才是姑娘家该有的打扮,可苏薏还是被那钗压的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