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苏老爷子就起来。
他摸着黑上了山,找到了苏老大两口子的坟地。
苏家的坟都在这一处,那一处新坟很是明显。
苏老爷子上前,把刚长出的杂草拔了干净,坐在了坟墓旁边。
太阳一点点生气,苏老爷子就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
整整一日,直到太阳落山,他才从坟地离开回了家。
苏薏想安慰她爷,可是这种痛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有些痛,也许只能一个人慢慢消化,深埋内心。
这种痛,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却会在某些时候,突然蹦出来,惹人嚎啕大哭。
幽州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赵家沟亦是如此。
苏大郎决定去镇子上找个账房的工作,苏二郎则是继续读书。
苏大丫在家里绣绣东西,苏老太太答应了大房,要帮苏大丫寻一门靠得住的亲事。
苏薏日日琢磨着如何给小黑蛇补身子,每日都要喂它吃些肉和蛋。
只是小黑蛇依旧软趴趴的每日打不起精神来。
她知道,小黑蛇想要恢复需要功德之力。
所以苏薏打算过了年就去幽州,或者去其它地方。
要想获得功德之力,窝在赵家沟,难不成功德会自己找上门不成?
或许只有走出幽州,去向更远的地方,才能帮助秋冥大人恢复修为。
两个月后,庄稼陆续成熟。
庄稼人开始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
所有人都好似忘却了悲伤一样拼命收割着庄稼,准备过一个好年。
而苏薏越发的焦急,她不想等到年后了,每一日她都离心似箭。
这一日她终于忍不住了,把自己想到幽州去的想法说给了家里人。
“二丫,你要去幽州做什么?”
苏老太太不解的问道。
苏薏不知道要怎么说黑龙的事,不过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奶,鼠疫之时师傅们帮了不少忙!我答应了师傅们,鼠疫过后要多行善,帮他们积累功德。”
“可是若一直在赵家沟,实在没办法偿还师傅们的恩情,所以,我想到幽州一段时间。”
苏老太太有些不放心,苏老爷子亦是如此,一个个小丫头去幽州这怎么行。
“奶,让大梅小梅和我一起去就是看了。而且有义父在,谁还能欺负了我不成?”
李浩然是幽州知府,苏薏是他的义女,她在幽州确实可以横着走了。
一家人商量了一晚上,苏老二最终也无奈的同意了。
李逢春不在了,他日日忙着村里的事,是他忽略了三个孩子。
第二日,苏薏带着大梅小梅坐上了前往镇子的牛车。
不过不是甘台县,而是永安县!
她打算带着大梅小梅去看看苏纯萍。
前些日子苏纯萍来信说,酒坊隔壁的屠户家里好像闹了鬼怪。
那屠户知晓苏纯萍的侄女有些本事,求了三两次,苏纯萍这才来了信。
牛车晃晃悠悠的到了镇子上,又换了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永安县。
刘家酒馆很出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方向。
小梅是第一次出门,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大梅则是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丢了。
“您喝好了下次再来,咱们刘家酒馆的酒您放心就是了。”
一个妇人打扮的掌柜,一身绛紫色衣裙,正在酒馆门口送客。
不是苏纯萍又是哪个。
“姑,姑姑。”
苏薏看到苏纯萍大叫着挥手,大梅小梅都叫着纯萍姨。
苏纯萍看到三人唉呦了一声赶紧把人迎了进来。
“你们爷奶身体可还好?听说大哥大嫂他们....”
一提到苏老大两口子,苏纯萍也红了眼睛。
她本打算忙完这两日回去一趟的,可公婆因为鼠疫身子一直不好。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想回家一趟怎么也要公婆好起来。
“爷奶都好,家里一切都好,姑姑莫要忧心。”
苏薏捡着家里粮食丰收的事说,苏纯萍也安心了几分。
“苏,苏掌柜的在吗...”
正说着话,一个一身粗布衣衫,体格健壮的妇人有些瑟缩的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道。
“啊,李嫂子,快进来吧,这就是我那侄女。”
被叫做李嫂子的女人打量着还是个孩子苏薏,心里打鼓。
这还是个孩子呢,铺子里的事当真能解决吗?
她有些后悔了,可这人已经来了,她也不能再找其它人,罢了先看看再说吧。
苏薏也知道了这李嫂子就是那苦主,出事的就是她家铺子。
“李大娘,您说说铺子里的情况吧!”
苏薏虽是赶了一路的路,可一想到玉佩里的小黑龙,也不觉得累了。
“哦,哦是这样的苏姑娘!我们这铺子是卖猪肉的,可一个月前,这铺子里就是经常有怪事。”
那妇人说着话竟悄悄的看向外面,就好像怕被什么人听了话去一样。
妇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苏薏知道了大概。
大概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肉铺都关了门,李大两口子早早就睡下了。
因为每日早早的有人送猪上门来,天不亮二人就要起来忙碌,所以起来的格外早。
他们的家住在乡下,为了省银子就直接在肉铺的后面搭了床睡在那里。
谁想那天半夜,外面竟然响起了敲门声。
也不知道那门敲了多久才把李大媳妇给吵了起来。
她以为是哪家的下人着急用肉来订货的,于是披了衣裳出了门。
门开了,外面站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
“大娘,您是要买肉?这大半夜的可没肉了!”
李大媳妇打着哈欠,这老太太穿的不体面,定然也不知道哪家的下人。
“我找猪,我家猪呢?”
大晚上的也看不清那老太太的神情,李大媳妇只当这老太太走错了门。
一边说着没有,一边关了门。
后半夜消停了在没什么响动。
可第二日,到了半夜,李大媳妇再次被那敲门声吵醒。
她有些急了,这又是什么人,怎么买猪肉不看时辰呢。
“谁呀?猪肉没了,明日再来。”
可外面的敲门声并没有停,还是一声一声的敲着。
每一声力度都一样,间隔时间也差不多,好似机械一般。
李大媳妇平日帮着丈夫杀猪买肉的也是个膀大腰圆胆子大的。
当即就开了门。
“你这人,不是说了么,猪肉卖没了!你也不看看这时辰,这个时候哪来的肉。”
“我找猪,我家猪呢?”
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竟还是昨日那老太太。
李大媳妇是个新粗的,只以为是这附近出了疯子。
“没有没有,你家猪丢了上我家找什么呢,快走快走,哪来的疯子。”
哐的一声关了门,第二日李大媳妇带着气把这事学给了左右街坊。
可大家伙都说没听说这附近谁家老太太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