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他们想出来便是前后列枪兵错位之法,意思就是当后排的长枪兵发现前排枪兵长枪刺空目标后,站在第二排长枪兵就要补刺了。
当然,这样的补枪需要士兵们极为密切的配合,因为战机往往就那么一瞬间,说白了生死也就是那么一两秒而已,一旦错过那就意味着死亡,这就需要士兵们极高的默契和胆量。
前排士兵可以放心大胆的刺枪,即便刺不中也不要紧,因为还有后面的兄弟替他们补枪。
而后排的士兵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点他出现失误,丢的可是前排袍泽的性命。
这种战法在刚开始训练的时候还比较生疏,无论是左右还是上下的配合都不紧密,但练了一两年后,士兵们早已配合得无比熟练,特别那些被分配到前排的长枪兵,作战时更是默契于心。
前后左右的战友,也足以放心,交托后背。
而这些技艺娴熟的长枪兵,贾瑜也没有亏待他们。
为了将这些士兵和普通士兵区分出来,贾瑜特地命人制作了一款木质的腰牌,上面刻着上等兵三个红字以及士兵的名字以及所在建制。
身上佩戴了上等兵腰牌的士卒,每个月可以多领二两银子,若有职务提升,优先从上等兵里提拔。
当然了,这种提拔只限于队官以下的军官,游击以上军官的提拔那是要经过兵部和皇帝批准的。
“噗哧……噗哧……”
伴随着长枪刺入肉体的声音不断响起,方阵前的鲜血不停的狂飙,顺着枪尖流淌下来。
转眼间,最先冲入方阵的那几个鞑子步甲兵和马甲兵一个个非死便伤。
这些鞑子虽然武勇,且单对单的话,无论是敢先营还是三千营的长枪兵还真没几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但打仗靠的可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集体的配合以及多种因素。
鞑子们即便再勇武,又哪里挡得住左右与后方几杆长枪同时刺来?
他们可没有三头六臂,在一声声嚎叫声中,这些人只能不甘的含恨倒下。
在被刺倒的鞑子里,其中有两个被刺破内脏,但偏偏一时又死不了,只是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这种剧烈的疼痛让他们连声音都喊不出,只能用双手在地上用力抠着,甚至连指甲都被翻了过来,由此可见他们究竟有多痛苦。
看着这些鞑子痛苦的样子,那些长枪兵没有流露出任何有一丝愧疚难过之色,也没有以多打少的不好意思。
这是打仗,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士卒们为什么要站成一排列阵,不就是以多欺少吗?
而且自从他们一路过来,在辽东大地上不知道见到了多少因为被鞑子屠村而导致荒废的村子。
用“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这些全都是鞑子干的好事,努尔哈赤起兵二十多年,被女真鞑子杀死汉人百姓何止百万,对于这样的禽兽,任何人都不会有一丝一毫怜悯的想法。
这些长枪兵们也没有上前补上一枪一刀,给这些鞑子一个痛快的想法,他们就要让这些畜生活活的痛死!
况且这些长枪兵所用的长枪还特地做了血槽,非常适合放血,这些死伤鞑子兵的血,似乎流得比那些中弹的鞑子还多。
这些被刺倒的鞑子身上的鲜血一直沽沽直流,把方阵前被严寒天气冻得硬邦邦的土地染得通红。
只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涌入缺口的那些正白旗的马甲兵就一扫而光,还有一些鞑子兵,从被推开的拒马处拼命涌进来,前排一些长枪兵们也不客气,上前挺枪就刺。
由于地方狭小,这些鞑子根本没有让他们施展武艺的空间,而且依托着地形,大夏军在上,鞑子们在下。
鞑子想要进攻方阵,就必须仰攻,这样一来情形对他们就更不利了。
在令人心寒的肉体被刺破声音中,不断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哆嗦着瘫倒在地,方阵前的鲜血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了一条小溪不断流了下来。
后来,即便是那些手持虎枪兵的马甲兵想要挤进来也是枉然,长枪兵们手里拿的可是特制的破甲长锥枪,枪尖全都是特制的好钢制成,破甲能力极强。
这些长枪不断戳中他们的身体,在他们身上打开一个个拳头般的血窟窿。
不知过了多久,方阵前的尸体已是层层迭迭,泊泊的鲜血早已将方阵前一大片土地给染成了红色的血泊,那些尚未死掉的伤者躺在血泊中拼命嚎叫着。
惨重的伤亡终于让正白旗鞑子们清醒了,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鞑子们突然意识到,这些从神京来的大夏军和以往的辽东军确实不同,他们不只会仰仗着火器的犀利,甚至在近身肉搏战中,他们也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甚至犹有过之。
意识到这点的鞑子们开始恐惧起来,许多人在面对火器的攻击时尚能咬牙坚持,因为他们坚信只要能冲到这些汉人的跟前,就可以如同往日一般用手中的刀枪收割他们的性命。
可突入方阵后他们突然发现,即便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肉搏战,他们也丝毫占不到便宜,这个发现使得他们心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泄了,不少人开始尖叫着转身后逃。
看到一边嚎叫一边往后跑的士卒,在后面督战的阿布吉先是目瞪口呆,随后一股愤怒便充斥在他的胸口,朝着前方退下来的马甲兵吼道:“不准逃……给我再冲上去!”
跟在他旁边督战的牛录章京兀派术也同样吼叫着,甚至还亲自砍掉了一名逃兵,但那些逃跑的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依旧拼命的往后跑。
“该死……你们这些懦夫……不配当女真人的兵!”
兀派术一边大吼一边往前冲,一边冲一边不停的挥刀砍向逃跑的人。
当他跑到距离方阵二十多步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一阵炒豆子般的声音,好几名正在逃跑的步甲兵身子一歪,随即栽倒在地上。
兀派术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一声枪响,他的脑袋便如同烈日下暴晒的西瓜一般砰的爆炸开来,一枚铅弹击中了他的头部,硕大的头颅顿时砰然炸开,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浆顿时喷洒了一地。
和他遭到同一命运的还有跟在他旁边的几名马甲兵,这一轮排枪是准们对准他们的,一时间好几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紧接着,前方响起了一个怒喝声,随后好几个铁疙瘩从方阵里扔了出来,那几个圆滚滚的东西甚至滚到了紧跟上来的阿布吉的脚下。
“不好!”
阿布吉低头一看,居然是万人敌,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的他刚起身要逃。
“轰……轰!”
他刚转过身,两个万人敌在他胯下爆炸。
阿布吉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是被炸死了,或许此前他做梦也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固山额真居然会死得如此的窝囊和潦草,连一句遗言也没说。
他和今天无数死掉的女真鞑子一样默默的死去,而且还是以一种粉身碎骨的方式死去,事后连一根骨头也没能找到。
而阿布吉的死亡也彻底宣告了鞑子的此次进攻以大败而告终。
这次进攻,鞑子可谓损失惨重。
正白旗投入了一万两千人的兵力,可仅仅一个时辰的功夫,大军就损失了近六千人,甚至还搭上了一名固山额真和三名甲喇章京的性命。
“贝勒爷,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咱们正白旗就要打光了呀!”黄土岭上,一名身负重伤被抬下来
的甲喇章京苦苦哀求着阿巴泰。
看着这名甲喇章京惨白的脸庞和虽然已经被包裹住,但依然不断渗出血水的右胸,阿巴泰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
他沉吟良久,刚想安抚一下这位今天仅存的三位甲喇章京中的一个,却听到一名探哨从旁边飞奔过来。
“贝勒爷,三贝勒率领正蓝旗增援咱们来了!”
“什么,五哥来了?”阿巴泰心中顿时一喜。
这里要给大伙科普一个小知识,努尔哈赤时期,女真人有四大贝勒之说。
大贝勒是二阿哥代善,二贝勒是阿敏,三贝勒是五阿哥莽古尔泰,四贝勒就是那已经被贾瑜干掉的八阿哥皇太极。
就拿莽古尔泰来说,底下的人称他为三贝勒,那是一种尊称。
但身为他兄弟的阿巴泰却称呼他为五哥,以对他不屈从于某种压力的敬佩。
很快,伴随着一阵阵号角声,一队队身穿正蓝色铠甲的正蓝旗士卒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黄土岭。
看到领命而来的莽古尔泰,阿巴泰却有些尴尬,自己带了两万大军驻守黄土岭,按理说守住黄土岭并不难,可现在自己却打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还搭上了一名固山额真。
想到这里,阿巴泰就感到有些心乱如麻。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莽古尔泰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老七,阿玛率领大军随后就到,你不觉得咱们应该做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