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身为当事人的贾瑜都如此吃惊和出乎意料,更别提周围的文武百官了。
叶诈当场就要站出来反对,只是他刚站出来衣袖就被人扯住了,扭头一看却是汪知节。
只见汪知节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再看看身后的简德三、杨继林等几名阁老和站在他们身后的林如海、袁英德两人,他瞬间就明白了。
昌平帝这哪里是是在给贾瑜升官,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满朝文武,老子才是大夏朝的皇帝。
别以为跟着太上皇就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看到安再师没有?
谁要是不听话,就算有太上皇在背后撑腰,我也能把你摁下去。
相反,只要对我忠心的,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就连世袭罔替的爵位我也舍得给他,就问你们羡慕不羡慕?
昌平帝的这一手粗糙吗?
太特么粗糙了!
有效吗?
太特么有效了!
昌平帝当着满朝文武和数万神京城百姓的面宣布晋升贾瑜为定远侯,就是要告诉天下人,跟着老子有肉吃。
如果不听话的,别看你现在跳得欢,小心将来老子给你拉清单。
这就是赤裸裸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了,这种手段也是后世的老美最擅长的。
几千年的历史证明,这种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但却非常有效。
一时间,不少官员望着手捧圣旨的贾瑜和站在几位内阁阁老身后的林如海,心中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这翁婿俩,一个是如今的当红炸子鸡,皇帝钦封的定远侯,一个是内定的内阁阁老,只待过些日子庭推后便可以正式上任。
或许有人会说,这翁婿俩一文一武,要是全都位极人臣,皇帝难道不怕他们联手把持朝政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
林如海在扬州遭遇的事情,几乎满朝文武都知道。
为了替昌平帝筹银子,林如海把老婆孩子的命都搭上了,就连自己也中了毒,差点步了老婆孩子的后尘。
虽然经过太医的精心治疗保住了性命,可看他才过了不惑之年便满头白发以及消瘦的身影,谁都知道他时日无多了,最多也就干几年就得退下去。
昌平帝将他提拔到内阁阁老的位置,不仅是对他这些年辛苦的补偿,同时也是向满朝文武表达一个态度,他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臣。
爵位他给,内阁阁老的位子我也给,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叶诈能当入内阁,智商自然远超常人,脑子转了几圈后立刻就想明白了,不用汪知节拉他,便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而这时候,附近的百姓有听到贾瑜被晋升为定远侯的,第一时间便将消息告诉了周围的人,很快城门外便响起了一片吾皇万岁的欢呼声。
其实,不管是贾瑜还是昌平帝亦或是其他的满朝文武都没想到,昌平帝此举其实也是在无意中塑造出了一个偶像。
两年前还是一个一穷二白,连杂粮饼都得省着吃的穷小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拼搏,两年后却成为大夏最年轻的侯爷,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大夏版的华夏梦啊。
许多人都从贾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贫穷、年轻,通过努力获得成功。
简直太励志了有木有?
这也给很多人造成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通过努力,像自己这样的屌丝也可以迎娶公侯之女,走上人生巅峰。
这也是为什么当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听到贾瑜被封侯之后,反应会如此热烈的原因。
这场迎接班师回朝大军的热闹一直持续了很久。
作为皇帝的昌平帝当然不可能一直呆在德胜门口,戴权宣布完圣旨后,他又勉励了安再师和贾瑜两人几句便摆驾回宫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京营大军返回各自的军营,安再师将带来的三千铁骑安顿好之后也返回自己的西宁郡王府。
看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政治嗅觉灵敏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当贾瑜回到他的定远侯府时,早早就派人守候在门口的下人们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一时间整条小巷都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贾瑜刚进入府邸,便看到一身盛装的元春、探春领着晴雯、金钏、抱琴等一众丫鬟迎了上来。
“妾身等恭迎侯爷回府!”
“起来……都起来吧……你们这是干嘛呢。”
贾瑜快步上前,将元春和探春扶了起来,无奈道:“你们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玩意,偏偏我每次回府还弄出这般大的动静。”
“老爷此言妾身不敢苟同。”元春摇摇头:“正所谓礼不可废,您为国出征,历尽艰险才得胜还朝。
又被陛下晋升为侯爵,如此大事怎可懈怠?
倘若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定远侯府不懂礼数?”
看着元春那认真的神情,贾瑜知道她绝对是认真的。
随即转念一想,元春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自己如今可是世袭罔替的侯爵,虽然还不能跟最尊贵的四王相比,但论实力却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人。
勋贵圈自有勋贵圈的规矩和排场,自己如果太过一意孤行不但会惹来别人的笑话,也会显得很不合群。
这时候就看得出一名合格的主母的重要性了。
元春打小便是荣国府的大小姐,十三岁后又入了皇宫,十年的女史生涯下来,对于宫里的东西简直不要太门清。
有这样一位精明能干的女主人坐镇后宅,不知道能让贾瑜省了多少事情。
知道自己对这方面的事情拍马也比不上元春,贾瑜很明智的闭上了嘴,拍了拍她因为生了孩子后愈发隆起的翘臀“好了……咱们进去吧。”
说罢,他一把抱起被奶妈抱在怀里的贾蘅,在睡得正香的他娇嫩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发出吧的一声脆响,瞬间便让这位还不足一岁的老大哇哇大哭起来。
贾蘅这么一哭,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所有女人都用嗔怪的目光看向了贾瑜。
探春从奶妈手中接过孩子,一边轻轻哄着他一边娇嗔道:“夫君,你这么做什么?
蘅儿睡得好好的,又没招伱惹你,你干嘛把他弄哭了?”
“我……”
贾瑜一时间也哑了火,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其实也很无辜。
“哦……哦哦……蘅儿别哭,咱不理坏爹爹,他是个大坏蛋。”探春抱着贾蘅一边轻轻摇晃一边低声哄着,兴许是闻到了令他安心的熟悉味道,贾蘅哭了几声后又沉沉睡去。
看着几女全都围着贾蘅转,某人感到自己在贾府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这或许就是已婚男人都要经历的吧。
众人回到后院后,贾瑜先是在晴雯的伺候下美美的洗了个澡,直到将浴缸里的水都泼洒了大半后,这才在手足酸软的晴雯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来到了兰心堂。
看到两人进来,探春又扫了眼跟在贾瑜身后的晴雯一眼,扑哧一声笑道:“哟……晴雯伺候老爷沐浴可是够卖力的,一个澡洗了足足半个时辰,连衣裳都弄湿了。”
饶是晴雯素来以爆炭脾气着称,也被探春的调侃羞得红彤彤的。
有心反讥两句,但刚上前迈步,就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发麻的感觉更是传到了大腿根,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慌乱之下的她双手一把搂住了贾瑜的胳膊,贾瑜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诶哟,老爷刚才是多凶猛啊?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原本只是调笑的探春瞪大了眼睛,这才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这两人刚才在浴室里玩得太花,以至于晴雯这个小娘皮都受不了了。
贾瑜讪讪一笑,他从乌兰巴托回来,一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早就憋坏了,刚才一时没忍住,动作粗鲁了些。
好在元春发话了,她白了探春一眼:“好了……三妹你少说两句,也得体谅一下老爷嘛。”
探春捂住小嘴扑哧一笑,“行……我听大姐的,不说了。”
二女虽然跟贾瑜成了亲,但相互之间的称呼还是跟以往在贾府一样,并没有改变。
说完探春后,元春这才对贾瑜道:“老爷……您这次怎么就封侯了?妾身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您才被封伯爵才多久,还不到一年时间便晋升为侯爵,这也太快了吧,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贾瑜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在皇宫里呆了十年的人,并没有被封侯的喜悦冲昏头脑,而是立刻第一时间联想到里面的危机,政治敏感度确实高。
走到元春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握住了她的细滑的小手安慰道:“元春姐不用担心,这件事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为夫之所以被封侯,其实只是因缘巧合之下的结果,你别忘了……今儿个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回京师了?”
“西宁郡王……哦……我明白了。”
元春的政治天赋确实高,贾瑜这么一提醒,她立刻就明白了。
一旁的探春这些日子和元春接触多之后,对于政治的敏感性也太高了许多。
她不禁惊呼道:“感情陛下这是在和太上皇较劲呢。”
“嘘!”
贾瑜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前,目光往左右示意了一下,探春赶紧捂住小嘴,讪讪笑了一下。
此前,贾瑜曾和她说过中车府的事。
这个由戴权带领的衙门和锦衣卫是昌平帝手中两把利刃,同时也是千里眼和顺风耳。
尤其是中车府,是昌平帝在潜邸时就组建的一个秘密情报组织,谁也不知道戴权这位昌平帝身边的人在京城官员和勋贵的家里秘密安插了多少探子。
说不定自己在家里无意中和老婆发的牢骚,第二天就会摆在昌平帝的龙案上。
贾瑜的定远伯……嗯,现在是定远侯府可是新建的,虽然府里的丫鬟下人都经过了筛选,但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没有中车府或是锦衣卫的探子。
虽然现在贾瑜深受昌平帝的宠信,即便说错话也没什么,可一旦等到将来失势,这些话就会成为射向他的利箭。
“好了,你也不用太紧张。”
贾瑜安慰探春道:“这次为夫之所以能封爵,除了刚才的原因外,其实也是陛下看在岳父的面子上给的。”
“看在岳父的面子上?”元春和探春先是一愣,她们实在想不出,她们那位不谙世情,成日里只解打躬作揖的父亲凭什么让皇帝另眼相看。
但随即她们便回过味来,感情自家夫君说的岳父是林如海啊。
一想到自己夫君喊别人岳父,二女虽然早就知晓,但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二女也知道论能力,林如海比起自己那位平日里只晓得跟清客瞎几把聊天的父亲强得实在太多,对贾瑜的帮助也不是贾政所能比的。
所以很快便将释然了。
反正黛玉即便嫁过来,也不会对她们构成任何威胁,大家以姑嫂相称便是,生下的孩子也跟他们定远侯府没有关系,既然如此她们又何必枉做小人,吃那些没用的干醋呢。
元春点点头,“传闻再过几天朝廷便要开始庭推了,陛下有意让林姑父和袁英德以及钱鸿章大人入阁,倘若真能成功的话,那朝廷可是要变天了。”
“确实如此。”
贾瑜点点头,“岳父大人、袁英德和钱鸿章可是新党的骨干,一旦他们入了阁,整个内阁变成三足鼎立之势,届时内阁可就有好戏看了。”
元春蹙眉道:“夫君,新党近年来虽有崛起的势头,但却遭到了楚党和浙党不予余力的打压,陛下想一下子将三位新党骨干送入内阁,那些人能愿意吗?”
贾瑜晒然一笑:“肯定不愿意啊,但陛下为天子,内阁人选的最终决定权在他的手里。
只要龙首宫那位不出来干涉,陛下只要铁了心让三人入阁,汪知节他们是没有办法阻拦的。
你看着吧,新党入阁已成定局,汪知节他们翻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