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等人过来,自然不会是空着手来的,众人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有肚兜的、长命锁、玉坠等等,贾瑜全都收了下来,随后吩咐周瑞家的准备开饭。
这次来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只在偏厅摆了两桌。
席间,贾母再一次夸奖了贾瑜,对他发达了也不忘提拔同族兄弟之事赞叹不已。
“瑜哥儿是个念旧的,前些日子老婆子偶然间看到环哥儿,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变得又黑又壮不说,言行举止也变得极有分寸,比起以前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贾瑜笑道:“老祖宗过奖了,我只是给环哥儿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已。
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争气,否则即便天王老子也没法子啊。”
王熙凤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那天我正好到宁国府找蓉哥儿媳妇办点事,正好看到环哥儿从赵姨娘院子里出来。
好家伙,环哥儿一身红白相间的官兵服饰,还以为官兵来抓人了,吓得我腿都软了。”
说完,她还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副惊慌的神色,又惹来了一阵大笑。
听了贾母和王熙凤的话,众人啧啧称奇之时,也不忘向贾母和贾政道喜。
这两母子自然是笑得格外开心,只有王夫人脸色不大好看,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无论是贾琏还是贾环,在他看来都是自家宝贝儿子道路上的绊脚石。
别看现在贾母对宝玉的宠爱简直到了骨头里,但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继承荣国府爵位的是贾赦这位一等将军。
虽然贾赦向来不被贾母待见,而且为人昏庸、好色、贪财且无耻,但他即便再无能,也不会将自己的爵位传给宝玉,毕竟人家的亲儿子贾琏还在呢。
以前,王母还幻想着贾琏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被贾母一气之下禀明圣上剥夺了贾琏承爵的资格。
只是没曾想如今的贾琏居然被贾瑜的提携下入了五城兵马司成了一名百户。
百户对于荣国府来说,只能算是一个不起眼的芝麻官,但这里面所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这表示荣国府里除了贾政之外,又有一个人在朝廷里担任了一个实职。
贾琏有了这个跳板,将来就有可能从百户晋升到千户、东城指挥使,甚至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如果贾琏真有能耐当上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那他的爵位可就谁也抢不走了。
还有,一旦贾母百年之后,作为二房的他们能否继续留在荣国府还未可知,反正王夫人是不会认为贾赦能这么好心让他们继续留在荣国府的。
最让她闹心的是,贾琏也就算了,就连那个她向来看不起贱婢生的庶子居然也开始了大变样。
据下人传来的消息,近半年来贾环每天天不亮就到定远伯府习武,最近又被贾瑜收为亲兵开始带在身边。
谁都知道,亲兵向来是将主最亲近的人,也是最容易得到提拔的人。
贾环当上贾瑜的亲兵后,加上又有小舅子的身份,只要不是太笨,日后飞黄腾达那是肯定的。
一个昔日被她看不起的庶子,日后居然要骑在他的宝玉头上,想到这里,王夫人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出不去。
不过王夫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她当然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责怪贾瑜,而是趁着众人都高兴的时候对贾瑜道:‘瑜哥儿,今儿个趁着老太太和大伙都在,我想求你点事。
贾瑜扭头看了过去,微笑道:“岳母大人请说,只要小婿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这话言外之意便是,小事的话还好说,如果太难的事就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贾母见到王夫人突然说了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自家的儿媳妇。
王夫人眼中露出一股奇异的光芒,望着贾瑜道:“瑜哥儿,我听说你和陛下的几位皇子公主都曾见过面,想必你也见过二公主吧,不知其人如何?”
“二公主?”
贾瑜一听,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漂亮小姑娘的面孔。
他点了点头,“是曾有过一面之缘,二公主长得确实漂亮,给人一种天真烂漫的感觉。”
王夫人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倘若如此,我就放心了。”
看到王夫人一副欣慰的模样,大伙都是一脸的问好。
人家二公主长得如何跟你有个毛线关系,你露出这么一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只有贾母隐约猜出了自家二媳妇的想法,不禁好奇的问:“宝玉他娘,你莫非是想……”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儿媳觉得吧,宝玉的年纪也渐渐大了,也应该给他说一门亲事了。
咱们贾府虽然比不上皇家尊贵,但至少也是一门双公的食鼎之家。
瑜哥儿深受陛下信任,如今又当上了京营节度使,儿媳便想着,能否让瑜哥儿向陛下讨一道恩旨,让咱们家宝玉尚公主,您看如何?”
“噗……”
王夫人的话音刚落,正在喝茶的王熙凤一口茶顿时从嘴里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全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向了王夫人。
黛玉正和宝钗、湘云三人的小脑袋凑到一起说悄悄话呢。
乍一听到这话,三人这么一激动,三颗小脑袋顿时碰到了一起,三人同时发出了一声痛呼。
只是三女没来得及理会这些,全都震惊的望向了王夫人。
我的乖乖……都知道你心疼你的宝贝儿子,可你也太敢想了吧?
那可是当朝公主啊,就你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文不成武不就的儿子也想当驸马?
“不……岳母大人……”贾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懵懂的看向了自家岳父……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不过当他看到贾政也是一脸懵逼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件事肯定是自己这位岳母的自作主张。
他深吸了口气,看向了王夫人:“岳母大人,这件事请恕小婿无能为力,皇家的婚姻大事岂是咱们做臣子的能过问的?
宝玉的年纪并不大,此时就谈婚论嫁为时尚早,您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况且世上的好女孩千千万,您何苦盯上了公主殿
下?”
听到贾瑜一口回绝自己,王夫人脸上露出哀怨之色,更是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对着贾母泣声道:“老太太,我们家宝玉是个不成器的。
读书不成,习武不成,将来他可怎么办呀。
我这当娘的这些日子为了这事愁得都睡不着,所以便想着,瑜哥儿不是同皇家的关系还不错嘛,就闲着请瑜哥儿跟陛下提一嘴,看看能否让陛下将二公主下嫁给我们家的宝玉。”
贾母思索良久,最后缓缓摇了摇头:“宝玉他娘啊,皇室公主的婚事是何等大事,岂是瑜哥儿所能左右的?你找他也没用啊。”
“岳母大人。”
贾瑜忍不住道:“您可以看一下,大夏开国以来历代公主嫁的驸马都是什么人?
刚开国之时,那些驸马大都是开国勋贵的子孙。
而自从太上皇起,能当上驸马的要么是才华横溢才子,要么是朝中重臣的杰出子弟,您自己看看,咱们家宝玉能沾上哪条?
小婿也知道,您是担心日后老太太和您百年之后,荣国府会容不下宝玉,是以想给宝玉找一个靠山,您的心情小婿可以理解,但事不是这么办的。
正所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您既然如此担心宝玉的未来,倒不如现在督促他努力上进,最好能考个功名出来,弄个一官半职,即便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能衣食无忧,这样不是更好么?”
贾瑜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看向了王熙凤,吓得这位凤辣子俏脸瞬间变色。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正吃着瓜,怎么这瓜却落到自己头上了?
其实何只是他,经过贾瑜这么一点拨,众人这才突然惊觉,这位在贾母和王夫人跟前插科打诨的孙媳妇,日后才是荣国府的女主人呢。
宝玉日后过得怎么样,还真得看她和贾琏的脸色。
当然了,大家都不是蠢人,这些东西大伙平日里都能想到,只是如今贾府是贾母和王夫人当家,不少人不愿意去想而已,可今天贾瑜却第一次将这件事血淋淋的摆在了众人面前。
荣国府终究还是大房的,不管宝玉现在如何受宠,可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贾母的宠爱上,一旦贾母不在了,贾赦、贾政两兄弟的分家是必然的,届时不要说宝玉了,就连贾政和王夫人都得从贾府里搬出来。
而身为目光焦距中心的王熙凤被众人的目光这么看过来,她表示心里有些发慌。
忍不住结结巴巴道:“老祖宗……姑母……我……这……这……孙媳妇我从未这般想过啊……我……”
贾母神情不停的变化了良久,最后长叹了口气:“宝玉他娘的担心确实也是老婆子所担心的,如今老婆子还在,你们两兄弟尚可安然无恙,倘若老婆子哪天不在了,事情恐怕就会像瑜哥儿说的那般发生。
不过树大分枝,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宝玉他娘想要为宝玉找个靠山这也没错,只是这件事吧……”
贾母说到这里,突然对贾瑜道:“瑜哥儿,宝玉他娘提的这件事难道就没有半点指望吗?”
“嘿……”
贾瑜差点被气乐了,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也开始变卦啦?
“老祖宗,您老人家怎么也糊涂了?您也不想想,宝玉想要尚公主,他自己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啊?
他是文采过人?还是能统兵打仗?亦或是能安邦治国亦或是能为皇家分忧?
难不成就凭他脸大吗?”
“噗哧!”
贾瑜的话刚出口,兰心堂里的众人瞬间就笑喷了。
原着里也形容宝玉脸如玉盘,其实说的就是他长了一张大圆脸。
当然了,这里并不是说宝玉的相貌不好看,正好相反,客观的说宝玉的相貌还是相当能打的,只是平日里众人都没注意到,现在被贾瑜说出来,众人心里立马就浮现出了宝玉的那张圆脸形象,立刻就对上号了。
黛玉、宝钗、湘云三女更是相互拥抱在了一起,三人笑成了一团,这才勉强不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惜春和迎春两姐妹也是伏在桌子上,两人不敢放声大笑,只能肩膀一抽一抽的,忍得格外辛苦。
贾母也是哭笑不得,拿起拐杖狠狠在贾瑜的后背抽了一下,笑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哪有你这么说自家小舅子的!”
王夫人则和别人不同,他望向贾瑜的目光则是满肚子的怒气。
贾瑜也没想到众人的反应如此之大,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份了,是以即便被贾母抽了一下,也只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最后,贾母等人还是悻悻的回去了,王夫人临走前更是恨恨的白了他一眼。
对此贾瑜也很无奈,不过确实是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丈母娘。
将贾母送出门后,他正当打算回去看元春和自己的儿子,就看到赵秋白匆匆走了过来。
来到他身旁后低声道:“爵爷……外头有人找您?”
“谁啊?”贾瑜漫不经心的问。
“是……是……”
赵秋白迟疑了一下,有些凝重的说:“爵爷,您最好还是亲自过去看一下为好,小人已经将其安顿在了南侧的客厅。”
“南侧客厅?”
贾瑜微微一怔,但凡是来访的客人一般都会安排在前堂客厅里,南侧的客厅那里比较偏僻,一般少有人来往,赵秋白将人安置在那里,这就说明来人的身份不简单。
“走……过去看看!”
贾瑜没有废话,在赵秋白的陪同下来到了定远伯府南侧的一个小客厅里。
当他看到站在那个站在小客厅里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时,身躯猛的一震,忍不住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