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原路游了回去,直到快到地窖。
“哎,我刚刚怎么忘了给你抓几个,这样你想看星星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了。”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以后还有机会的”
“有什么机会,我给你讲,没有我在,你别想着一个人下黑湖,我对魔法动物有天然的压制,就你一个人的话,刚刚估计就被啃了”
“我不会一个人来的——”雷古勒斯保证道。
两人又游到了宿舍外面,伊芙收好手电筒,撤了小蝴蝶身上的魔力,穿过墙壁,又回到了室内,两人身上都是热乎乎的,不过站在地上,真的有种回家的感觉。
伊芙开心地说,“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好”
雷古勒斯呼出一口气,“我想巫师们更适合生活在陆地”
两人相视而笑,咔嗒一声,洗浴室的门被拉开,亚克斯利下半身裹着浴巾,嘴里还塞着牙刷,站了出来。
含糊不清地冲着伊芙道,“你怎么会在我们宿舍”
伊芙:“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回应她的是碰的一声关门,接着里面传出漱口的声音,以及,“你怎么会在这!”
“你为什么要一句话说两遍!”
亚克斯利大吼:“色女!”
伊芙敲了敲洗浴室的门,威胁,“亚克斯利,你猜我能不能炸掉你的床。”
“你无耻!”
“我们彼此彼此。”
雷古勒斯赶紧打断拌嘴的两人,“好了,你们动静小点,隔壁待会要来敲门了。”
伊芙摊手,不经意地看到了个熟悉的东西,“哎,你也喜欢黑巴克吗”
说着,伊芙站到了书桌前,隔着玻璃罩夸赞,“这朵真心不错”
雷古勒斯心说,那就是你送的,你二年级的时候和胸针一起送我的。
雷古勒斯收紧嘴唇,“我很喜欢”
伊芙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有品位,那我回去了,还是说,现在要跳舞吗”
雷古勒斯不好意思的,耳垂红了,嗫嚅着,“不跳了”
伊芙歪头:“那,下次?”
雷古勒斯移开视线,“下......下次”
“那你赶紧上床睡觉。记得睡觉时要露着头,在被子里吸入太多废气是不好的”
“我尽量”
“怎么?还怕黑”
“我一个男生怎么会怕黑”
“男生也可以怕黑啊”伊芙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个娃娃,“给,这是我复制的最后一个存货了,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梦。”
“它是?”
“我的宝宝。就是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那个娃娃,你看——是不是,黑发黑眼的,真的和你很像,还有脸型”
雷古勒斯微笑地接过,“是很像”
“一定!千万!保护好它。”
“我会的”像是宣誓,雷古勒斯重而诚地把它抱进怀里。
“我走了,晚安”
“我送你——”
“不用了, disillusionment(幻身咒)”话音落脚,伊芙已经隐身了,门被打开。
雷古勒斯抱紧娃娃走了几步冲着门道,“晚安”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门被关上了。
又被打开了!
空中传来,“雷尔晚安,亚克斯利,再偷听,我就把你床炸了!”
洗浴室的门和房门同时被关上,雷古勒斯一时都不知道该看哪边。
伊芙回了宿舍,快一点了,调了个闹钟,倒头就睡。
闹到快两点,雷古勒斯他们才上床。
从在等候区得知两人都喜欢对方时,雷古勒斯整晚都不时盯着普林斯,自己到底是哪不如他了?他不明白。直到破空的小提琴声响起,他看向了舞台,心心念念的人站在光里,大放异彩。所有人都沦为她的陪衬,万般皆不如你,直到伊芙谢幕了,雷古勒斯想靠近她,再靠近一点,人群阻隔,像是大山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她消失了。
雷古勒斯赶忙看向了普林斯所在地,两人对上了视线,伊芙突然出现在普林斯的面前,被他抱进怀里,雷古勒斯抑制不住的鼻酸,他想难过,却发现自己连挑衅的资格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窥视别人幸福的老鼠。两人不见了,但礼堂大门被打开了一半,“是幻身咒”,他想都没想,找了个借口,就跟了出去。
他对自己用了幻身咒叠加无声咒,不远不近地寻着两人在雪地留下的脚印,去了天文塔,他站在楼梯口,隔着一堵门,听着普林斯抱怨,你才和我跳半支舞…。
可是,以前每年她都会和我跳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西里斯邀请她成为舞伴时开始的吗,她没有选择自己了…自己总是比不过西里斯,不如他帅,不如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爸爸妈妈全部的爱,更不如他勇敢…听不清了,他们在呢喃细语?还是在亲吻?雷古勒斯接受不了这个答案,悄悄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还好,他们只是牵着手…在看雪地里的星星…我也是星星呀,他想着。
伊芙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过来了,即使他是隐身的,他也没由来的紧张,他逃了,速度不慢地躲避着会发出声音的东西,走下楼。
他听见门被推开,她叫了一声“雷尔”,他停住了脚步,心脏因为紧张,怦怦直跳,靠着墙,不敢回应。
普林斯说“是雷古勒斯?”
“应该是风”他听见伊芙回。
真是狼狈啊,雷古勒斯自嘲。他抛下了他的舞伴,回了休息室,塞尔温的表情实在是很臭,但是良好的教养也让她做不出,也不敢辱骂一个纯血。或许也实在是因为他的脸色太差了,对方见了他,反而敛旗息鼓了。
他不知道自己执着地待在休息室为了什么,火光照在他苍白空洞的面上。
他们回来了,伊芙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是不是不舒服了”
他躲开了她的手,沙哑着嗓子,“有点累了,再烤一会儿就回宿舍”
“好吧,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说一声”
“嗯”
耳边重新归于安静,她们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人了,一如多次孤独黑暗的夜里,父亲只会陪着西里斯熬过黑暗,西里斯会说自己是个胆小鬼,一语成谶,可不是嘛,这次连克利切也不在身边……好累啊,又得回到黑暗的夜里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打开了门,适应黑暗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