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1年的时候,我就知道西里斯不属于这个家了,抑或更早。
妈妈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了,西里斯的反抗也越来越激烈,西里斯被分到格兰芬多的消息传来,妈妈几乎炸掉了一个屋子的家具用以发泄,她愤怒,咆哮,失去了以往高贵冷傲的模样,大把大把的吼叫信寄去了霍格沃茨。
她抱着我说,雷尔你一定不能学那个逆子,布莱克家不能再出一个耻辱,妈妈只有你了。
真的好羡慕呀,西里斯不费一切就能得到的东西,我只有在他弃之如履的时候,才能获得。
从来都是,他的好哥哥,要什么得不到呢。
一出生就被赋予了先祖的名字,被寄予厚望。他逐渐长大,不负众望,他锋芒毕露,展现了强大的魔法天赋以及令人震惊的颜值,他是布莱克家族最耀眼的明星。
而他呢,相形见绌,在哥哥的光芒下,他显得暗淡无光,仿佛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尘埃,他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成为他的备胎,这个结论真的很难让人开心啊。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好像从未被坚定地选择。
甚至于,是西里斯,在第一学年结束归家,也开始对我爱答不理了,他有了新的朋友,那个卖洗发水发家的波特家,他和他的格兰芬多朋友们还成立了一个名为“掠夺者”的小团体。
应该是很真挚的朋友吧,才能让他盼着暑假赶紧结束,才能让他不再想回家只想留校,才能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和他用猫头鹰交流,他怎么不姓波特呢,要是他能姓波特,他一定会幸福地跳起来,当天扛着行李离开这个让他逼塞的家,或许连行李都不会要。
其实,我很喜欢西里斯的,小时候,他给予了我太多的温暖,我就像是他的跟屁虫,他走哪,我跟哪。父母也会因为我们的好关系而欣慰。他溜出老宅,但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东西,他也会给我讲外面的世界多么的精彩,我心向往之。但是后来,我开始看到他眼里对我的厌恶,他觉得我和父母是一样的人,他恶心我们。
为什么他眼中的斯莱特林就一定是坏人,就一定是他的敌人....我不明白,我不懂,我们本是最亲密的人,我们住过同一个温暖的“房子”。
我快喘不过气了,像我的姓氏,像我的头发,像我的眼睛,黑色,都是黑暗的.......
我没有什么好的朋友,点头之交倒是很多,宴会上认识的亚克斯利最后竟成了我的挚友——因为魁地奇这个相同的爱好还有同吃同住的室友情。
1972年,我入学了。
我先是见到了一个人,再认识了一个人,再深入了解了一个人,最后喜欢上了一个人。
伊芙是那种一眼万年惊艳时光的美人,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站在那里就万众瞩目。彼时的她还不是后来记忆里,美得不可方物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她其实不是分院的时候,而是在船上。
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她抱住了那个看起来很差劲的猎场看守,据说是邓布利多的忠实信徒之一。
纯血不多,但在聚会上我一次都没见过她,麻瓜无疑了。妈妈是不会允许我结交不是纯血的人。
这个结论看起来就很糟糕。
我也没想过,以后的人生会和她紧密地缠绕。
不出所料的,我被分到了斯莱特林,我看到西里斯的表情似是嘲讽,又似是落寞。对不起,西里斯,这个家必须要有个人留下,承担一切责任。这一刻我想着,竟是一点都不恨,享受了家族这么多年的付出,是该回报了,这也不赖。
于是我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斯莱特林长桌,坐到了纳西莎和安多米达的旁边。纳西莎欣慰地摸着我的头,说欢迎我的到来。
然后,她竟然是个邓布利多,一个斯莱特林的邓布利多。
我收回之前说的糟糕结论,这个看起来更让人吃惊。
纳西莎带着我们回地窖,她撞了上来,虽是短暂的黑暗,还是不可避免地放大了我的感官。我能感觉邓布利多轻轻地嗅了我的味道,我也闻到了她的味道,甜的!这不是比喻,就是字面意思,她闻起来是甜的,见鬼,她到底是吃了多少甜食,才能自带一股甜味。
果然是个格兰芬多,第一天上课,她最显眼,坐到了一堆红色中,分院帽是发什么神经,才会把她分到斯莱特林的?
天才!一个比西里斯更加天才的存在。
后来说实在的,黑魔法防御课不仅挺疼的还有些丢脸,毫不留情地被捆了起来。果然,有对比才有伤害,亚克斯利还被甩到了墙上,一路平滑下来。但她笑得可真好看,如同阳光,温暖了周围的一切。
她的眼睛也很漂亮,深蓝色的眼睛像湖水一般深邃和神秘。
到了天文课,如果不是真的发现她的视力很差的话,我真的会觉得,她是别有用心贴上来的。
初次。
有了毫不淑女的先自我介绍,她对我伸出了手,她说,可以叫我伊芙。
好吧,虽然她是个邓布利多,但是她叫我雷尔哎,护着点自己的新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我们在同一时间加入了鼻涕虫俱乐部。她是个斯莱特林,不应该和那些外学院的混在一起,这样不好。
我带她去认识了学院的几个家世很好的纯血,这样学院就不会有人背地里骂她叛徒了。
不过,她怎么是个蛇佬腔!是我把她带进这个圈子的,后来她被那个人认了回去,一时间布莱克家更是风头无两的被看重。当然这是后话了。
再次。
舞会不是由我主动邀请的,我只想回握住她的手,却成了十指紧扣。她夹住我的手指,却又让我心跳加速。
“即黑又白”
她为什么这么说,是看到了什么吗,那她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是的,她愿意的!
她成了我的好朋友!
只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邓布利多是坦诚的,只是坦诚多少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一年级的我就这样被她忽悠,帮她传递她不能直接透露出去的话。
她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摸吗!可,她只摸我的头哎。好吧,就让她摸一下吧,毕竟我们是朋友,这也没什么的。
我们的友谊是被家族和食死徒们看好的。
我们会一起上课,一起写作业,成为练习的队友。
只是,她的好朋友却不止我一个。强大的实力,绝好的家室。即使她经常和格兰芬多的混在一起,也无人敢质疑。
学期结束的假期。
我有点想她,我打开了羊皮纸,小心斟酌思考,删删改改好几遍,重新誊抄了一份,还私心地喷上了香水,她说闻味道就知道我在哪。
最后,这封信没寄出去。因为我没有她的联络地址,我拐弯抹角找亚克斯利打听,他也不知道。
其实不止是他们,在和堂姐他们聚餐时,听到父亲他们讲过——这些事从入学后,已经开始不避着我了。
食死徒翻遍了英国的每一寸土,查过她的所有行踪,都没有找到过,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她对我特别的好,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她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她有个娃娃和我长得很像。
因为一个娃娃就对我好,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她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该死的,她送了亚克斯利黑巴克玫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花语是温柔真诚、独一无二。
见鬼,亚克斯利不是只爱魁地奇吗,这难道只是迷惑我的把戏吗?
——是我搞错了。
她只是同情亚克斯利人气不如我,送的安慰奖。
我快被吓死了。
她会关注我的所有情绪,她记得我的所有喜好!
我旁敲侧击问过很多人,无疑都是这个答案——过度地关注一个人,就是喜欢。
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喜欢她,好吧,是很多。
在她那里我从来都是被坚定的选择对象,在我和西里斯之间,她能发现我的光芒。在她的那里,我是雷古勒斯,并非首先是个布莱克。
我读过一个童话故事,小王子每天会捧着书在花园里,花园的玫瑰美丽动人,每天都会有人找他要。小王子对他们置之不理。
独独有一天,来了个人,她问小王子在看什么书。
其实这个世间,不缺喜欢。众人皆为玫瑰而来,唯有她,为小王子而来。
与我而言,伊芙就是那个人。
只要我伸手,她就能准确地握住我的手。
她要我快乐。
要我开心,就离普林斯远点吧!不过,亚克利斯也给我讲过,普林斯喜欢的是格兰芬多的伊万斯。
所以他们只是爱好相同的朋友吧,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我和普林斯该选谁。
她想要我高兴,那就别和西里斯跳舞!对,我就是这样小心眼。
她要我健康,要我不死!真是奇怪而又直白的祝福。
更奇怪的是每年她给我祝福都是一样。
她应该是不知道写什么吧——如果不是亚克利斯每年的礼物都是魁地奇相关的周边的话。
她眼里的我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一定非常地喜欢我,所以才会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才会给我每次都准备小惊喜。
你笑得好假,她说。
多吃点,她说。
记得吃饭,她说。
小心点别受伤,她说。
雷尔,你好厉害,她说。
雷尔,真棒!她说。
雷尔,你怎么这么好,你是我的小天使,她说。
雷古勒斯,是全世界最好的最好的存在,她说。
欺负我的雷尔?来,告诉我,霍格沃茨的门朝哪边开的。她说。
你想做什么?动我的人,你想去见梅林?她说。
......
从小到大,无论我怎么努力,妈妈都只会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只会觉得我比起西里斯还差一大截。
被人找茬,打不过,只会是我技不如人,丢了布莱克家的颜面,而不是问我疼不疼,而不是为我报仇,是息事宁人。
但伊芙不会,她会夸我,鼓励我,她会保护我,她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
不过,伊芙确实不太擅长厨艺方面的所有工作。
话又说回来,她是不是对我用了摄魂取念,不然怎么轻轻松松就能知道我的想法。
真让人生气。
我怀疑她可能在我身上安装了麻瓜的定位器——麻瓜电影里演的那个。
不然怎么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我,就知道我在他们的背后。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和西里斯手牵手粘在一起!两张相似的脸对望,像是照镜子,也会尴尬的,即使他是我的哥哥!
我单方面听着西里斯的辩白,发泄,指责。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伊芙的声音响在了我们俩的旁边,吵呗,要是解决不了问题,你们今天就这样粘一天,粘两天,反正不是我丢脸。
真是奇怪,一句话就让我失了往日的平静。我和西里斯大吵了一架,发泄了我所有的不满,看着他惊愕的表情,真是痛快。
真烦,没办法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了。
他给我道歉了!
随便了,反正我什么都有了。
最好的朋友,最喜欢的人。
虽然比不过西里斯,但是我也差啊——我!雷古勒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全世界全魔法界,只有一个!(伊芙说她给这句话下了咒语,只要每天默念几遍,就会越来越幸运)
我从未如此相信,如此确定,她会是我的宿命。
我的神明已经降临在了我的世界。
好吧,其实我还是有点介意,因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西里斯好像和我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了交集的。
我还想炫耀,但他说,他羡慕我。
难得看见西里斯卑微的模样。
有些痛快。
羡慕我有什么用,伊芙说的什么——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我不会让的,虽然我从未拥有过她。
亚克斯利骂我窝囊废,他说,暗恋注定会被明恋干掉,暗恋必死。我心中一紧。可要是那么容易表白,谁还暗恋呀。
她沉睡在我的肩上,发丝掉了下来,我想帮她挽到耳后,我想触碰她,手却不争气地发抖,最后只得又收回。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控制不住我的心时,鼓足的勇气总是会被其他人、其他事给打断。
我喜欢她,可是我不能说,我怕她知道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因为我开始不确定,她是否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