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听得屋里几个女人都眼泪汪汪的,方夫人更是一个劲儿地拿眼睛剜许秀,许秀只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小诺儿乖,方奶奶抱抱!”方夫人到底顾忌着还有淮安王妃在,没直接骂许秀一顿,只将小诺儿从她膝上抱起来,在他脸蛋上亲了亲,“小诺儿又懂事又聪明,往后太傅也不会打你手板了!”
她心里气得很,小诺儿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方夏她们三个里面第一个出生的后辈,她是十分疼爱的。
她已经决定了,等会儿就要找个机会说说许秀,才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要求那样严格?这不是胡闹么?
她可不管什么皇上的心思,她看得明白,许秀在皇上心里头的地位高着呢,又不是对小诺儿娇生惯养,不过是给他一个正常的童年,她难道还做不了主么?
“多谢方奶奶!”小诺儿甜甜地说,“太傅是为了小诺儿好,小诺儿不怕痛!”
“乖孩子!”如果目光能化作实体,许秀现在身上已经被戳出无数个窟窿了。
好在方夫人此番进来是为了抱着菜菜出去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又轻声叫了菜菜一会儿,好不容易将她叫醒了,这才和淮安王妃一起带着她出了门。
“娘亲,娘亲,小诺儿能去看看吗?”小诺儿拉着许秀的手央求。
许秀哪里能拒绝他,叫了白芷进来,让她抱着小诺儿跟着去了。
她自个儿留下来陪方夏说话。
“夏夏,曼青的孩子出事了。”她三言两语地将小长安又一次中毒的事情对方夏说了。
方夏听得皱起眉头来:“那两个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不过这样也好,虽说对外报了夭折有些不吉利,可这样一来,背后下手的人一时半刻不会再继续出手了。”
“是啊,”许秀也说道,“加上老皇帝已经死了,大皇子与二皇子争斗不休,三皇子与曼青他们暂时倒是安全了。只可惜咱们与北越相距太远,收到的消息都是一个月之前的。”
“谁说不是呢……”方夏也叹了一口气。
两人心里都惦记着,可她们离得太远,即便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罢了。”许秀率先打起精神来,“小长安的病有我呢,总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养好身子,知道吗?”
“知道啦,”方夏笑着说道,“晚上的时候你和妙妙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她们现在睡着之后便能见到,倒是比从前更方便了,不过她们两个还好,林妙妙白天里却不敢再跑过来了。
“你们不知道,夏夏生孩子那天,我都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她翘着脚说道,“本来只是想摸鱼睡一会儿来看看夏夏,没想到耽误的时间久了些,我听同事说,我们经理哦,先是站我旁边阴阳怪气说了好一会儿,见我没什么反应,才动手推了我。”
“谁知她不动手还好,一推我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这一下子将办公室里的人都吓坏了,有个和经理关系不好的,嚷嚷着我被经理打晕了。”
她叹了一口气:“后来你们也知道了,他们把我送到医院里抢救,结果医生看了之后,说我就是……睡着了,他们又联系了顾墨白。”
“还好我及时赶了回去,醒过来给顾墨白打电话告诉他我没事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小灵儿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了。”
她有些怏怏不乐:“我说了自己没什么事,可他不让我离开,一直等他到了,让医生给我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才放心。”
许秀听得直乐:“顾墨白没骂你?我瞧着他走的时候脸色可有些吓人。”
林妙妙翻了个白眼:“他哪里敢骂我啊,他就是说了经理几句……你们也知道他那张嘴,虽然一个脏字都没有,可说出来的话就是难听得很,我们经理脸都绿了,偏偏还没发反驳什么。”
“回家的路上我给他解释过啦,他听说夏夏生了宝宝,也很高兴呢!”林妙妙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以后白天我不能来找你们玩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就算大家都在一起,也不能时时刻刻见面的,从前许秀忙工作,林妙妙忙约会,虽然住在一起,可常常是只能匆匆见一面说上几句话,便各忙各的去了。
许秀是从心底里觉得满足。
带着小诺儿离开李府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笑。
小诺儿玩得累了,窝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许秀想着今日方夏与方夫人对她说的话,便低头问小诺儿:“小诺儿,太傅每日里逼你背文章,你会不会觉得累?”
小诺儿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听得她问,还是努力坐起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行了行了先不必说这个,你告诉娘亲,苦其心志是什么意思,劳其筋骨又是什么意思?”许秀问道。
小诺儿有一瞬间的懵懂,这话是他从前耍赖的时候太傅说的,他虽然听不懂,可看着太傅说话的模样,便知道这句话十分有道理,就悄悄记了下来,没想到娘亲竟然会问自己什么意思。
“就是……做炖肉筋累得很,一听旁人要吃,心里就发苦吧?”他努力转动自己的小脑瓜,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许秀一时无语。
她摸了摸他的头:“小诺儿,等回宫之后,娘亲会告诉你父皇,让他告诉太傅,不必这样着急了。”
“你还小呢,这些等你长大之后再学也不迟。”她亲了亲小诺儿的脸蛋,“娘亲从前错了,娘亲自己都不愿承担的东西,凭什么压在你一个小小的孩子身上?你快快乐乐长大,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的!”小诺儿听了,却忽然急了起来,小手揪着许秀的衣襟不放,“娘亲,小诺儿现在就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