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
病床上的林妙妙忽然坐了起来,尖叫出声。
护士被吓得一个踉跄,待反应过来之后,跑着出去叫医生,顾墨白不顾腿上的伤痛,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许秀你混蛋!!”林妙妙吼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啊!你知不知道往后咱们再也见不了面了啊!”
她大哭起来:“我还没看着你生孩子,没看着夏夏和李潜成亲啊!你们那么笨,没有我你们怎么办啊!”
顾墨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妙妙,妙妙!”
林妙妙哭着锤他:“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连命都不要了还要救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顾墨白只一遍遍地道着歉。
过了好一会儿,林妙妙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她使劲擦了一把眼泪,气势汹汹地对着空气说道:“许秀!我知道你看着呢!我告诉你,我、我真的生你的气了!”
“你要是想哄好我,往后你就好好的!”她的眼泪簌簌落下,“你和夏夏都要好好的!”
“你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要委屈自己,往后李渊要是对你不好,你大不了就不和他在一起了!”她抽着鼻子,“你懂医术,他要是敢背叛你,大不了你一副药给他灌下去——反正不管怎么说,一定不要委屈你自己了!”
“夏夏我不担心她,她平常看着傻乎乎的,可活得比旁人更简单通透,李潜那个傻子想必也欺负不到她的头上去。不过你平常也要多照看着她一些啊,她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你回去之后要跟夏夏说,说我现在好好的,往后也会过得很好的!”林妙妙鼓起脸来,赌咒发誓般地说,“我比你们两个都要厉害,没有人能欺负到我头上!你们两个都放心吧!”
跟着护士一起赶过来的医生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对顾墨白委婉地说道:“顾先生,您未婚妻应当是伤到了头,后续我们会给她仔细检查的!”
“谁是你未婚妻了?”林妙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顾墨白的怀里,立时就将他推开了,“顾墨白我不认识你!你好端端地一个状元不做,为什么就盯着我这个太监不放啊!”
顾墨白只是看着她笑,笑着笑着也哭了起来:“你是太监我也喜欢你!妙妙,妙妙……”
他好像不会说旁的了,只是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医生对护士悄悄比了个手势,两人走到一旁,医生悄声说道:“给这两个人都安排一下检查吧!”
许秀在旁边哭得不行,林妙妙说一句,她就点头应下,虽然知道林妙妙看不见她,可一点也不耽误她跟妙妙说话。
“妙妙,你不用担心我,李渊要是敢对我不好,我肯定不会忍气吞声的!”
“我会照顾好夏夏的!李潜要是敢欺负她,我保证饶不了他!”
“你和顾墨白要好好的啊,呜呜呜,妙妙我好舍不得你啊……”
医生和护士涌进来,要推着林妙妙去检查,她张牙舞爪地说自己没有病,却被按住了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拿眼睛去瞪顾墨白,却发现他也被按住了,忍不住破涕为笑。
两人坐在病床上,都是一边哭一边笑着,嘴里说着什么“皇上”“太监”“状元”的话,医生的脸色更凝重了,对护士说道:“将这两人转到精神科去吧……”
许秀本来哭得不行,听他这样说,也笑出了声来。
她走到病床边蹲下,虚虚地抱了抱林妙妙:“妙妙,你一定能过得很好的,对不对?”
她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她之前给林妙妙的珠子。
满屋子的人,似乎都看不到这颗珠子。
“骆清那个混蛋,到底还做了件好事。”许秀将那珠子擦了擦,揣进了怀里,“因为这珠子,你们都活下来了……”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想哭:“顾墨白说你留在我们那边,他也很高兴,其实你留在这边,我们也是很替你开心的,虽然你不说,可是我知道你心里面还是有顾墨白的……”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看着林妙妙被推去检查,看着顾墨白每天都来找她,看两个人的身体渐渐康复,看他们出了院,看他们去扫墓——
这个时候她的心还是梗了一下,毕竟不管是谁,亲眼看着自己的墓碑,都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她有时候也会想一想,自己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醒呢?可是下一刻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她巴不得自己再多睡一会儿,要是醒了,往后就再也见不到妙妙了。
许秀就这样跟在林妙妙身边飘着,不困也不饿。
她们当初住的公寓出了事故,顾墨白就在另一处给妙妙租了房子,他自己则住在她的隔壁,每天接送妙妙上下班,她不理他,他就默默跟在她身后,她要是跟他说一句话,他的眼睛就会立刻亮起来。
他给妙妙送花,送的是大捧大捧的蔷薇。妙妙翻着白眼收得勉强,等到晚上回到家里后,许秀就看见她对着蔷薇露出了淡淡的笑。
后来终于有一天,顾墨白照例与妙妙在门口分别,妙妙倚着门问他,顾墨白,你要不要到我家里来坐一坐?
许秀在外面傻笑了一晚上——至于为什么不是在屋里面,当然是因为顾墨白一晚上都没有出来啊!她怕见到什么少儿不宜的情景啊!
许秀觉得自己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也能给夏夏一个交代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一阵拉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头顶天青色的帐子,身下是柔软的锦被,鼻间的味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方夏的手艺。
回来了啊,她慢慢笑了起来。
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许秀想也不想就坐了起来,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放开嗓子喊道:“夏夏!我饿死啦!肚子都饿扁了——卧槽,我那么大一个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