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太后,李渊再三问了许秀现在是否还觉得恶心,又叮嘱了方夏以后不要做这样味道太大的东西,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他一走,白芷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神仙保佑,娘子您终于有孕了!”她“呜呜”地哭,“是奴婢太粗心了,竟然这样久都没能发现异常!老人常说怀了身子的前三个月最不稳妥,皇上还夜夜都要过来,奴婢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许秀满脸黑线:“他过来也就是睡觉……”
白芷一个劲儿地摇头:“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往后皇上要留宿,您可一定要拒绝啊!最早也要等到三个月之后才行!”
许秀咳嗽一声,用求助的眼神去看方夏。
方夏假装没看见她的目光,嘴里嘀咕着她还没用午膳,方才又吐了,要给她做些清淡爽口的小菜来,然后脚底抹油便开溜,留下许秀自个儿对白芷解释。
许秀见方夏丝毫没有想帮自己的意思,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其实……现在已经三个半月了……”
白芷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里面满是疑惑:“娘子,您说什么三个半月了?”
许秀摸了摸肚子,心里对一直瞒着她有些愧疚:“就是我这身孕,已经三个半月了?”
“可是不是说有孕一个月便能摸出脉象……”白芷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许秀讪讪说道,“皇上说之前朝中形势复杂,若是被别人知道了,难免会有人暗中使坏,所以便瞒了下去——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怕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来……”
“娘子,奴婢明白的!”白芷打断了她的话,“您不必同奴婢解释,奴婢相信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腹中的皇子!”
“你不生气?”许秀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芷果断地摇头:“娘子,您是奴婢的主子,您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不必告诉奴婢原因的!您有您的考量,奴婢相信您!”
她越这样说,许秀越觉得愧疚起来:“不是不必告诉你,是这件事……唉,算了,白芷,总之你不要觉得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奴婢知道的!”白芷重重地点头,然后小声问道,“娘子,奴婢可以……摸摸您的肚子吗?”
“摸吧,”许秀说完又嘀咕了一句,“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等再过上些时候才会显怀。”
白芷小心地伸出手,轻轻在她小腹上摸了几下,脸上露出笑容来。
“真好……”她小声说道,“您真的有了身孕,往后皇上对您就更好了,若是、若是等您诞下皇子,是不是就能做……”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许秀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谁知道呢,”许秀慢吞吞地说道,“做不做皇后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轻易不去想往后的事,恨不得一辈子缩在玉灵阁里面,不用应付别的嫔妃,也不用管着宫里那些繁杂的宫务,甚至也不用假装贤惠,张罗着给李渊选秀纳妃。
当她是许婕妤的时候,她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可她要是当了皇后,无形的规矩便多了起来。
她不由想起刚才李渊在轿子上说的话来,抬手捂住了心口。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会是自己心底期盼的那样子吗?
他身为一国之君,真的肯为了自己,遣散后宫么?
这委实有些太不现实了,就算李渊肯,前朝的那些大臣也肯吗?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许秀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当成缩头乌龟,不愿意去面对的那个问题,被李渊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勾了出来,让她想忽略都难。
算了,这些不是她能够掌握的,且看李渊如何去做便是了。
毕竟他是李渊嘛,轻轻松松就接受了自己是个穿越者的事实,说不定他真的能做到呢!
况且,她往摆在一边的西洋镜里面瞥了一眼,美滋滋地想到,自己现在可是个大美人,他就算只守着自己一个也不亏!
方夏手脚麻利,很快便炒了两个青菜,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苦苣拌了,盛了一碗清粥,一起端了过来。
许秀看着那苦苣上红亮的辣油,口水就开始止不住地分泌。
“快吃吧!”方夏托着腮,笑眯眯地看她,“这是刚才你走之后,王昭容派人送来的,她说你方才吐得辛苦,吃些清爽的小菜会舒服些。”
许秀不跟她客气,一边吃着,一边把三皇子之前便向皇上求娶王昭容的事说了。
“三皇子既然有心,那往后也会对她好的吧!”方夏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曼青活得通透,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哪个男人身上。”许秀说道。
方夏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外头便传来了翠柳的声音:“……许婕妤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您先请回吧,等过些日子许婕妤好些再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苦笑了一下,果然如同李渊说的一样,嫔妃们得了信,立刻便借着道贺的名头来看她了。
她谁都懒得见,便吩咐了翠柳,无论是谁来了,都说自己身子不适,让她们回去。
门外的人听这样说了,便不再执着于进来,将贺礼放下,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了。
这才是一个开始,整整一下午,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全被翠柳拦在了门外。
殿内,许秀和方夏带着白芷,三个人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才勉强将所有的贺礼整理好,搬入了库房。
“妈呀真是累死我了!”许秀往榻上一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宫里的人可真有钱,这下子发财了!要是多怀几次孩子,咱们的库房是不是就装不下了?”
“秀秀,咱们本来也不算穷,指望着生孩子赚钱,是不是太拼了一点?”方夏的手指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就随口说说罢了,这么亏的买卖,我才不干。”许秀说着凑到她旁边,“说起来咱们到底有多少银子了……卧槽,这么多?!都是哪来的??”
方夏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赚的呀!你自己给了吕公公多少养颜膏心里没数?”
“我后来就丢给白芷去做了……”许秀心虚地说道。
她就知道,这吕公公是个推销能手,这才短短几个月过去,她就已经成了一个富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