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衣服,许秀左看右看,镜子里的那张脸娇艳明媚,一身淡绿的衣裳,衬得她皮肤更加白嫩。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心情总算好些了,毕竟人人都爱看美女,尤其是这美女是自己的时候,看了更让人心情愉悦。
“白芷,跟我过去瞧瞧吧。”她站起身,说道。
“哎,我早上做了糖葫芦,你给王昭容拿两串去!”方夏叫住她。
许秀应了,跟着她一起往小厨房去。
“你们起得倒是早,这一会儿就把雪扫干净了,怎么不等我起来和你们一起扫。”她看着干干净净的院子,嘟囔了一句。
“是姜公公一早吩咐别人来扫的,”方夏走在前面,“他还留下两个人,把后院的柴都劈好了。”
她们一直自己在小厨房里做饭菜,故而内务府也直接将柴送了过来,只不过送来的方夏嫌略大了些,往常都是李潜给她劈,今日姜公公命人来扫雪,看到后院堆着的柴禾,顺便就叫人劈好了。
虽然他平素也颇为照顾玉灵阁,可这样的小事,还是头一回做。
方夏拿了几串糖葫芦出来,红彤彤的山楂上面撒了一层芝麻,蘸了糖稀,放在外面等着外壳变硬了,又裹上了糯米纸。
她顺手递给了白芷一个小篮子,把糖葫芦放到了篮子里:“秀秀,你快去快回,等会儿我要做糍粑,你得给我搭把手!”
“好说,估摸着王昭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去去就回。”许秀满口答应了下来。
今日雪停了,外面也没有风,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许秀带着白芷,跟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说了一声,便往王昭容的雍华宫走去。
一路上许秀四处张望着,不得不说,这宫里面就是好看,尤其是下了雪,红砖黑瓦映着白的雪,颇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她在这宫中虽说鲜少露面,可因为不少宫女太监都找她看过病,认识她的人还蛮多的,走着走着,就有人过来向她问安,而她记性也不错,见了总忍不住问上几句之前的病情。
这样边走边耽搁,本没有多远的路,她们走了足有半个时辰。
许秀之前来过雍华宫一次,当初是因为王昭容被淑妃推倒,磕破了头,她被李渊叫过来给她看病,两人也就是从那时起关系更好了些。
到了雍华宫门口,只见大门紧闭,白芷便上前去叫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目光锐利的嬷嬷来给二人开了门。那嬷嬷是个脸生的,许秀不曾见过,她也不认得许秀,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娘娘今日身子不爽,不见客,二位若是有什么事,就改日再来吧!”
“王昭容病了?”许秀没有计较她的态度,想着之前侍月既然去找自己,说不定真的是她生了病,便问了一句。
那嬷嬷并不答,只是重复道:“二位请回吧!”
许秀还未作声,白芷便有些不乐意了:“是侍月姐姐去玉灵阁请的我家娘子,嬷嬷您还是进屋请示一声吧!”
那嬷嬷听她说起玉灵阁,顿时眼睛一亮,敞开大门,毕恭毕敬地迎她们进来:“恕奴婢眼拙,没有认出许宝林来,快请进快请进,娘娘正在内殿等着您呢!”
白芷噘着嘴还想说话,许秀拉了她一把,笑着说道:“还请嬷嬷带路。”
她心中越发觉得王昭容可能是病了,只是不明白,她父亲可是太医院的院首,若真的病了,为何不找王太医看,而是找自己呢?
莫非她这病难以启齿,连她父亲都不能说?
这雍华宫里也静悄悄的,来往的宫女都低着头,连脚步都放得十分轻,气氛颇有些沉重。
许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整个后宫里面,她还是挺喜欢王昭容的,这姑娘虽然傲娇了些,可对她们还是不错的。
那嬷嬷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娘娘,许宝林过来了。”
许秀已经打好了腹稿,想着等见到王昭容,要怎么安慰她,然而一进门,迎面便看到王昭容半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根鸡腿,正大口啃着。
许秀:“……见过娘娘。”
一个娇艳的美人儿,毫无形象地啃着鸡腿,脸上沾满了油光,这幅景象实在过于惊悚,连许秀都愣了一下。
“哎呀我都说了几次了,别弄那些虚礼!”王昭容不耐烦地对她挥了挥手,“今日倒是稀奇,你竟然从那死了人的院子里出来了!”
许秀:……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娘娘,不是您让侍月去叫嫔妾的么?”
王昭容一愣,转头看向一边的侍月。侍月低着头,脸上一副认错的样子。
“啧,你怎么又自作主张!”王昭容摇了摇头,并没有生气。
侍月却一下子白了脸,“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奴婢、奴婢看着娘娘这些日子……心里面实在是慌得很。娘娘,您就让许宝林给您看看吧!”
“好端端的又跪什么,”王昭容又咬了一口鸡腿,懒洋洋地说道,“看就看呗,父亲都说我没事,就你们一个个的瞎操心。哎,你那丫鬟挎的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夏夏今日做了糖葫芦,特地让我给娘娘拿来的。”许秀说道,“娘娘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嗐,你来就来,还拿东西做什么!”王昭容嘴上这样说着,手却已经去掀开篮子上盖的布了,看到里面的糖葫芦,笑得眉眼弯弯,“方宝林怎么知道我这些日子就想吃酸的,这糖葫芦一看便知道,肯定十分好吃!”
“夏夏的手艺当然没得说!”许秀跟着骄傲了一小下,随即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王昭容身上,“娘娘,您到底怎么了?”
王昭容看上去面色不错,怎么都不像生了病的样子。闻言,她放下了手中的鸡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我也不知道,就是这几日总觉得饿,吃得多了些,她们这些人便觉得不安了。”
她将手伸了过来,口中还不忘抱怨着:“父亲已经替我把过脉了,说了无事她们还是不放心,你来给我瞧瞧吧。”
许秀把手指搭了上去,王昭容手腕细白,这些天也许是吃得多了些,比之从前长了不少的肉,那脉搏跳动十分有力,流利圆滑……
许秀仿佛被烫到一般,倏然收回手指,只觉得周身冰冷。
王昭容这个脉象,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