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公子要是觉得头痛,就让太医给您开个方子,煎了药喝下去再睡上一觉就好了。”许秀说道。
“我不要太医开方子,表妹,你来给我开!”骆清说话间还特地看了一眼李渊,故意加重了语气,“不是表妹开的药,我是不会喝的!”
“……那您就疼着吧。”许秀虽然怕他,可是她更怕皇上,这骆清怕不是故意的,说的话这样暧昧,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上的嫔妃,要是不和他撇干净了,只怕要掉脑袋的。
“表妹,你如今怎么这样绝情,当初你明明曾说过,你对我……”骆清说到一半,仿佛才忽然间发现李渊也在一样停住了话头,“罢了,那都是从前的事,再提起来也没有意义。”
许秀的嘴角抽了抽:“骆公子知道是从前便好。”
“好了,瞧也瞧过了,八弟,你好好养伤。”李渊冷淡地说道。
他又对许秀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出来!”
“哦哦。”许秀连忙迈着小碎步跟着李渊从内殿走了出来。
李渊径直走到榻前坐下,继续看着之前的记档。他不开口,许秀也不敢走,只能在一旁站着。
“坐下。”她忽然听见李渊说道。
“啊,不用不用,臣妾站着挺好的。”许秀看了一圈,这屋子里除了一张龙椅,就只剩下李渊坐的这张软榻了,让她坐下她能坐哪?她可没那个胆子和李渊坐在一块儿。
“你挡着朕的光了。”李渊微微皱眉,看上去有些不悦。
“……”许秀不敢说话,麻利地坐在了他旁边。
李渊手里翻着那薄薄的几页纸,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她身上有淡淡的药香,那香气好像有生命般,一缕一缕地往他鼻子里钻,让他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他看着纸上的记档,脸色越来越沉,忽然伸手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
正在一旁默默盘算着梁上镶嵌的宝石能卖多少钱的许秀,被吓得弹了起来,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总之认错就对了。
“你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李渊沉着脸,向内殿吼道,“姜历城!姜历城!”
姜公公方才被他留在了内殿,此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正看到许秀跪在地上,皇上一脸不悦,心道莫非是许宝林惹了皇上生气?于是连忙赔着笑也跪了下来:“皇上可是要让人送许宝林回去?奴才这就叫人送她回玉灵阁!”
“你没长脑子么?朕什么时候说要让她回去了?!”李渊忍无可忍,“你去将之前死的几个宫女的背景身份全都拿来,快去!”
姜公公连声应了,跑着下去了,临出门前同情地看了许秀一眼,皇上不知怎地正在气头上,许宝林可千万要机灵一点啊!
转眼屋里就只剩下了许秀和李渊两个人,许秀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李渊的脸色,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之前李渊去玉灵阁的时候,要她给他按一下头,便壮着胆提了出来。
“皇上,要不然,臣妾给您按一按头吧?”
她说完,半晌不见李渊答应,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刚想认错,就听见他低声说道:“也好。”
许秀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来到李渊的背后,伸出手在他的额角轻轻按了起来。
“许宝林,你说,为何有的人,无论你对他多好,他都觉得理所应当呢?”李渊忽然说道。
许秀翻了个白眼,你不是也一样,觉得无论是我给你按头,还是讨好你都是理所应当。
她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觉得,既然不懂得珍惜,那么往后也没有必要再对他太好了,您说呢?”
李渊轻轻一叹:“可若是欠了他的呢?”
“无论是欠了什么,总有还完的那一天,总不能还一辈子吧?高利贷也没有这么狠的。”许秀嘟囔道。
“若是欠了银子,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还完,可若是欠的是一条命呢?总不能以命抵命。”李渊轻声说道。
许秀的手一僵,脑子里疯狂思索李渊这话的含义。莫非他知道自己就是之前刺杀他的那个刺客,如今这话是在试探她,也是在警告她?
“回、回皇上的话,要是欠了一条命,”她的鼻子皱了起来,“又不想还命的话,那就……那就还的再久些,大不了往后再救他一回,到时候就能扯平了!”
“救他一回……”李渊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点了点头,扬声道,“来人!”
立刻有个小太监进来,只听李渊吩咐道:“把姜历城给朕叫回来!”
许秀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乖巧地帮他按摩,期待他能够看在自己这几个月表现得这么好的份上,对自己的印象好一些,再好一些,万一有一天纸里包不住火,被他知道了自己从前想杀他,他能从轻发落自己。
“好了,不必按了。”一只手附在了她的手上,虽只有短短的一瞬,她还是感觉到李渊的手指冰凉。
“坐吧。”李渊的面色好了许多,堪称和颜悦色。
许秀受宠若惊,坐在了他旁边。
“朕听闻你从前与骆清关系颇好,如今见了他,怎么冷冷淡淡的。”李渊问道。
“从前是从前,”许秀干笑了两声,从前原主只怕一心想要嫁给那个疯子,现在自己只想有多远就离他多远,“臣妾现在进了宫,是皇上的嫔妃,自然不应当与他太过亲近。”
“哦?那若是没有进宫,你便可以同他亲近了?”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许秀连连否认:“臣妾没有这个意思,骆公子与家父关系颇近,臣妾与他只是熟悉罢了。”
“骆清说他从前与你两情相悦,许宝林,你怎么说?”李渊端起小几上的茶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放到了一旁。
这姜历城如今越发不好好当差的,日日泡的茶,今儿不知道为什么,喝起来竟有些发酸。
“皇上可别听他胡说!”许秀吓了一跳,“臣妾不喜欢他那个类型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李渊穷追不舍。
许秀被他问住了,认真想了想:“唔,大概就是……要有担当,有能力,专一温柔,最好再长得好看些……”
“那你看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