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慢腾腾地走着,等着许秀跟上来。
可是都已经走出御花园很远了,后面的人也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他不由气闷,随便换成任何人,此刻都已经走在他身边了,许秀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还不过来?
李渊忽然就停下脚步,回头望过去,正好看见两个女子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他平常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样,为什么现在看着许秀和方宝林这么要好,就觉得碍眼呢?
“许宝林,你能不能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与那歹人相识,现在朕叫你过去是要审讯你的,你走得这样慢,莫非是觉得朕的时间很多,很清闲?”他凶巴巴地说道。
“哦哦,臣妾错了。”许秀嘴上认错认得干脆,心里却想到难道你很忙?你要是真的忙,怎么能隔三差五就去玉灵阁里一待一下午?
她拉着方夏走得快了些,李渊看着不顺眼:“你拉着方宝林做什么?不会自己好好走么?”
“……”许秀瞥了他一眼,见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透着黑气,决定不与他争辩了,干脆地放开了手,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和方夏拉开了距离。
小气鬼,我拉着夏夏的手你就生气,我晚上还和夏夏睡一张床呢,若是让你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许秀翻了个白眼。
李渊“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许秀和方夏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还没有在后宫里走过这么远。两人眼见着周遭的宫室越来越颓败,宫女太监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佩刀的侍卫,偶有身强体壮的嬷嬷,见了皇上纷纷跪下磕头。
李渊带着她们来到一处巷前,刚要抬脚迈进去,又回头看了看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脚步一转,就进了旁边的宫殿。
这宫殿瞧着年久失修,许秀四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比她们的玉灵阁还要破旧。
李渊并不在意这些,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对姜公公说道:“你进去瞧瞧,李潜若是审完了,将他带出来。”
姜公公去了,他又对许秀说道:“别怕,等会儿李将军来了,你记得什么便说些什么,不要有隐瞒便可,朕相信此事与你无关。”
许秀喏喏地点头,心道最可怕的是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啊,你让我说我能说出什么来。
李潜很快就过进来了,瞥了方夏一眼,挑挑眉:你怎么也来了?
方夏悄悄指了指许秀:陪秀秀一起来的。
李潜摇了摇头:你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方夏靠近许秀嘟起嘴:我要和秀秀在一起。
李渊把两个人的眉来眼去都看在眼里,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两人立刻都垂下头老实了。
“说吧,审出什么来了?”
“回皇上的话,此人并非之前行凶的凶手。”李潜叹了一口气。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李潜说的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淡淡的,并没有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惊诧。
李潜说道:“此人名为马德财,是马厩里伺候御马的太监。臣审问他的时候,他眼神闪躲,显然是有事相瞒,于是臣说了之前受害的几个宫女的名字,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显然他想隐瞒的是另一件事。”
他说着,眼睛就看了看许秀。李渊见状,说道:“你直说便是。”
“是,”李潜应了,“马德财进宫已经快二十年了,只是一贯不善于与人相处交流,故而一直只是最底层的太监,也没有什么朋友。臣问他是否与许宝林相识,他一下子惊慌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请求饶恕。”
许秀:……难道原主真的让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后来臣便诈言说许宝林已经招了,且皇上饶恕了许宝林。若是他能说实话,与许宝林说的一致,皇上便也会饶他一命,可是若说了假话,那么这条命便保不住了。”
“马德财立时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他说之前确实见过许宝林几次,许宝林每次见他,都问他宫中哪个主子出了宫,用得哪几匹马。他想着这并非什么不能说的事,加上许宝林出手大方,便告诉了许宝林。”
“所以,许宝林,能告诉朕你为何要问这件事吗?”李渊问许秀道。
许秀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啊,可是眼下她不能不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臣妾……臣妾是想,那些经常用的马,应当是十分好的,万一,万一哪天臣妾能出宫,就可以直接用那几匹马呀!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李渊看了她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许秀见他信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那今日他袭击那宫女是怎么一回事?”李渊又问李潜道。
李潜摇摇头:“无论臣怎么问,那马德财都一言不发,臣拿不定主意是否用刑,还请皇上做主。”
李渊眉头微皱:“你堂堂一个将军,审讯犯人是否用刑还需要朕下旨?”
李潜摸了摸头:“这不是在宫中么……况且臣想着,也并非一定需要用刑,等那宫女醒了,说不定事情也就都清楚了呢……”
“直接上刑。”李渊打断了他的话,“如今后宫里人心惶惶,虽说这人不是凶手,可是难保他不知道些什么。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要撬开他的嘴,明白么?”
“是!”李潜扬声应道。
“好了,去吧。”李渊打发了他走,又对姜公公说道,“找人送两位宝林回去,若是没有朕的命令,这些日子不得出玉灵阁。传话下去,在寻到凶手之前,无论是谁,进玉灵阁前都要细细搜遍全身。”
他望着许秀,说道:“许宝林,你既然会医术,那么想必也有些能保命的手段,如今非常时期,朕会命人加强玉灵阁的防备,可若是真有人想要害你们,你可以随意出手。”
许秀:“???皇上,臣妾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做不了杀人放火的事。”
李渊脸上露出一个古里古怪的笑来,很快便隐去不见了:“朕倒是忘了,你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朕会安排好的。”
等姜公公领着许秀和方夏出了门,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按着胸口,龙袍之下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手无缚鸡之力……么?”他喃喃自语,忽又一笑,“既然你说是,那便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