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来病人啦!”
许秀从床上撑起了身子,嘴里嘟囔着“来了”,想要下地穿鞋。
她昨天晚上洗了个澡,当下就感觉有些凉,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现在睡了一个晚上,症状反倒更重了,她的头昏昏沉沉的,鼻子里痒痒的想打喷嚏,还一直打不出来。
早上她觉得眼皮发沉,知道自己怕是着了凉,就躺在床上指挥白芷去抓药煎好,喝了之后迷迷糊糊才睡了一会儿,就被方夏叫醒了。
她强打起精神来,走到前厅坐下,病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随着天气渐渐冷了,她看病的地方也从院子里挪到了屋里,从前是条件不允许,她们这个前厅看着破破烂烂,她不好意思让人进来,如今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摆着香炉和绿植,墙上还挂着字画,环境好了许多。
“您是哪里不舒服?”许秀瓮声瓮气地问道。
那来看病的是个年岁较大的嬷嬷,闻言一怔,抬头看了许秀一会儿,关切地说道:“许娘子,您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昨夜着凉了?”
“不碍事,”许秀摆摆手,“我已经喝了药,明日就能好起来。”
那嬷嬷连连说道:“许娘子医术高明,换做奴婢要是着了凉,可是得难受上好几日,硬生生地熬着好起来!”
“嬷嬷,您是哪里不舒服?”许秀又问了一遍。
她困乏得很,身上又酸痛,只想着快些给她看完病好去床上歇着。
“许娘子您贵人多忘事,奴婢上个月来过,请娘子给奴婢瞧瞧这腿。”嬷嬷伸手卷起了裙子下摆,露出双腿来,“娘子当时给奴婢开了药,叫奴婢回去喝,说先喝上一个月,再回来找您复诊。奴婢喝了一个月,这腿啊当真好多了,娘子看看那药方可有什么要改的?”
许秀弯下腰去,看到她的腿才想起来,这个嬷嬷是小腿静脉曲张,之前找她来看的时候十分严重,自己给她开了药,告诉她晚间睡觉前将腿垫起来,平时少站着,多做些按摩。
她伸手在这嬷嬷腿上按了按,发现已经减轻了许多,就在自己的一叠药方中翻出了她的那张,对照着将两味药的分量改小了些,重又抄了一份给她。
“您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等到下个月再过来,我给您再瞧瞧。”许秀说道。
那嬷嬷千恩万谢地收了,从怀里拿出两双绣鞋放在了桌上:“上次娘子说要两双鞋,奴婢回去便给您做了,您试试合不合脚。”
许秀笑了笑:“多谢嬷嬷,一定合适的。”
那嬷嬷还有事在身,不好久留,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要走了。许秀想着起来送送她,谁知刚一站起身,立刻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额头正撞在桌角上,火辣辣的疼。
“秀秀,你没事吧!”方夏正巧端着一碗姜汤进来,一眼看见,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连碗都扔了,扑过来扶她。
“没事,就是低血糖一下子有些晕……”许秀伸手碰了碰额头,疼得厉害。
“别碰,出血了!”方夏连忙阻止她,“我先给你擦一下。”
她扶着许秀躺回床上,拿着帕子小心地将伤口旁边的血擦干净:“秀秀,你就在床上躺着吧,再有病人我让他们过些天再来。”
“生了病哪能过些天再看呢,”许秀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你等下给我冲一碗红糖水,可能是因为早上我没吃东西才晕的。”
那嬷嬷也吓了一跳,跟着进了屋,见许秀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许娘子,都是奴婢不好,您病了还来叨扰您,这下奴婢的罪过可大了!”
“嬷嬷,您不用放在心上,早间的时候我没什么胃口,就没有吃早膳,所以刚才一下子起身才没站住的。即便是您不来,我恐怕也要摔一跤的。”许秀安慰她道。
“可是您这一下破相了啊!”那嬷嬷快急哭了,“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太医院,管太医要些玉颜养容膏来!”
“玉颜养容膏是什么?”许秀问道。
“是太医们专门配的药膏,这宫里的娘娘们若是肌肤受损,涂上几个月便不会留疤。”
“还有这样的东西。”许秀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对那嬷嬷说道,“嬷嬷,您不用担心,我自己就是大夫,难道还能叫头上留疤不成?您回去吧,别误了事才好。”
那嬷嬷又说了好几遍,见许秀眼下确实恢复了些精神,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夏夏,我忽然有了个主意。”
方夏叫绿柳重新盛一碗姜汤进来,又叫白芷去冲了红糖水,她就坐在床边,说什么也不许许秀再起床了。
“什么主意?”方夏问道。
“刚才那嬷嬷说,太医院有专门修复疤痕的玉颜养容膏,其实我也会不少滋养皮肤的方子,做成护肤品,在这宫里的销量一定很好!”许秀来了精神。
“销量好不好的又有什么用,咱们两个现在有月银,又出不去这玉灵阁,想花都没处花。”方夏噘着嘴说道,“这两个月咱们已经存下一百多两银子了,要是放在外面,也是两个小富婆了。”
“哪有人会嫌银子少呢?”许秀却是打定了主意,“如今咱们虽然不再缺吃少穿的,可都是依靠李渊得来的,谁知道那狗皇帝会不会突然变脸,万一哪天咱们得罪了他,岂不是又要回到最开始的那种日子。”
“夏夏,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居安思危,多攒些银子,以后也算是一条退路。”
方夏满脸不情愿:“那你得先把病养好了再说,这些东西先放一放,等你精神好些了再考虑,好不好?”
“嗯嗯,我现在不想那些。”许秀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已经开始回想从前看到的那些养颜的方子了。
“许宝林,如今已经日上三竿了,为何你还不曾起床?”
两人转过头,见李渊大步走了进来。他本来皱着眉,一副对许秀这样懒散十分不满的模样,忽然看到许秀额上一块血迹,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