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这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也不能怪她,活了二十多年,这个时间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偶尔有一天没事,也要玩玩手机追追剧什么的,哪有这么早就上床睡觉的时候呢?
这古代千不好万不好,最不好的就是没有电,一到了晚上,除了睡觉没别的事情做了。
旁边方夏睡得倒是香,她从小就是这样,作息时间特别好,每天雷打不动地九点钟就上床睡觉,为此妙妙没少嘲笑她是小学生。
“唉。”许秀轻叹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娘子,您要干什么去?”今夜是白芷守夜,听见她醒了,立刻小声问道。
“睡不着,去院子里转转。”许秀看她要起身,连忙补充道,“不用跟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今夜是个十五,月亮圆圆地挂在天上。她恍然想起自己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刚过了八月十五,一转眼,已经快过一个月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古代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可是这空气是真好呀,现代的天空时时充满了雾霾,能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都是奢望。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也许是空中杂质少的原因,连星星看着都比她从前看到的要明亮许多。
就这么和夏夏相依为命,在古代生存下去,其实也不错,这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许秀皱起眉来,对匆匆赶过来的白芷说:“点上蜡烛过去看看。”
宫中有宵禁,过了子时各宫的宫人不能随意走动,她想着外面可能是急诊的病人,快些给他治好,不能耽搁了时辰。
白芷提着蜡烛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谁呀?我家娘子已经睡下了,若是来诊病,不是什么急症就明天再来吧……”
她把大门拉开了一道往外看,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愣住了。
门被一把推开了,林公公大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许秀,不由冷笑道:“好一个已经睡下了,许娘子晚间都不必上床休息的么?”
许秀一见他,就知道是太后的事,也不和他计较,恭恭敬敬地问道:“这么晚了,林公公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林公公没有看她,反而四下望了望,问道:“方娘子呢?”
“回公公的话,方娘子已经睡下了。”白芷见他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又补充道,“是真的睡下了,在床上睡的。”
林公公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快叫方娘子起来?”
白芷连忙跑进屋里去叫人,许秀见这林公公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识趣地没有同他搭话。
不一会儿功夫,方夏便揉着眼睛出来了。她睡得正香,被白芷叫醒的时候还有一点懵。
“林公公?您怎么过来了?”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那林公公见了她,脸上忽然就挂上了笑。这笑容来得太突然了,让许秀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专门学了川剧变脸。
“方娘子,奴才可不是有意打扰您安眠的,这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过来给您赏赐啦!您啊,等接完了赏再回去接着睡,保管能睡得更香!”他的语气这叫一个热情。
方夏疑惑地问道:“太后娘娘?给我赏赐?”
“正是呐!”林公公高兴得仿佛得了赏赐的是他自己一样,“您瞧瞧,这镯子啊,可是太后娘娘最喜爱的一个,天天都要戴在腕上呢!现在太后娘娘赏给您了,您可要仔细着些,别磕了碰了啊!”
他将那镯子拿出来,亲自拉了方夏的手,盖上帕子之后给她戴了上去:“您呐,往后要是有了造化,可别忘了奴才呀!”
“造化?我能有什么造化?”方夏更懵了,完全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嗐,往后您就知道了!”林公公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她的耳朵,“奴才在这儿给您提个醒儿,您啊,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从这玉灵阁里搬出去啦!”
“真的?要搬到什么地方去?”方夏问道。
她听说可以搬出去,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烦恼起来。这玉灵阁虽然偏远破败,可是经过这段时间,她和秀秀已经快要将东西都添置齐了,还开了地,种了一小片萝卜,真要是搬走了,岂不是等不到萝卜成熟了?
“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林公公喜气洋洋地说道。
“那我和秀秀是不是还能住在一起?”方夏知道搬不搬走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相较于萝卜,她更在意的问题是如果真的搬走了,秀秀和她会不会被分开。
林公公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方娘子,您从前同许娘子不是势同水火吗?想当初您被打入冷宫,也全是受到了她的牵连啊!”
“那都是从前了,如今我就想和她在一起。”方夏嘟着嘴说道。
“这……”林公公倒是没想到这一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劝道,“您听奴才一句,往后啊,离许娘子远些,知道吗?”
“为什么?”方夏这个时候才清醒了些,听他说得郑重,不由问道。
“这个么,自然是因为太后娘娘十分厌恶许娘子,您若是执意同她交好,只怕太后娘娘要迁怒于您的!”林公公的声音不小,许秀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许秀无语,她的原身到底做了什么啊,能让太后这么讨厌她,甚至连她救了十三王爷的命,也不能改变一下在太后心中的印象。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无论住在什么地方,都要一直在一起!”方夏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公公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失望:“方娘子,您当真执意如此?要知道,方家如今的形势可不妙啊,您若是能借此机会青云直上,可以帮方家缓一大口气。”
“方家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方夏说得干脆。
林公公摇了摇头,最后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奴才已经提醒过您了。”
他的语气一下子冷淡了下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走了。
“这人可真是势力。”方夏愤愤不平地说道。
“宫里的人有几个不势力的?”许秀过去拉起了她的手,“快给我看看,太后赏了你什么好东西?”
方夏把镯子褪了下来,套在了许秀手上:“我整天切菜炒菜的,戴着这东西迟早要碰碎,碎了又是一桩罪过,给你戴着吧!”
许秀没有和她客气,举起手腕放在眼前细细欣赏着:“你看这玉色如此通透,定然不是凡品!”
“随便吧,”方夏一点兴趣都没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好困,回屋继续睡觉了,天王老子来也不要再叫我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