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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兄长们回来,又临近过年,李四郎和李瑜上学的脚步都欢快不少。

吃过早食,两人背着书袋先一步出门。

马老汉与往常一样,天刚亮便扛着大扫帚来到大门清扫门前的沙土冰渣,小马儿则举着铁锹清理门檐下的冰棱。

瞧见两位小主家嬉笑地跳下台阶,他提醒道:“小公子慢些,白日下雪夜里来霜,如今地上结冰,莫要跌倒了。”

两个小孩知道轻重,他们收敛激动地心情,与小马儿道谢。

马老汉笑眯眯地看着生动活泼的小主家,让他们上学路上走慢些,当心墙上的冰棱。

“小公子!昨日傍晚我听着前院传来的动静比往常热闹,可是主家回来了?”小马儿握着铁锹喊住李四郎。

李四郎满脸高兴:“嗯!”

这时大门又开了,李三郎走出来,见弟弟们还在门口,他直接板起脸:“怎的还站在这儿?”

李四郎赶紧拉过李瑜:“走了走了,我们这就走!”说着赶紧快步走开。

李二郎后一步从门后出来,只看到两个小孩急匆匆走远的背影,刚要觉得好笑,就注意到一道视线在盯着他所在的方向。

他飞快地转过头,立刻碰上小马儿探究的目光,下一刻,小马儿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随即匆匆低下头。

李二郎没有理会小孩,而是看向更远处,他盯着街角方向,方才那里分明闪过一道黑影。

是什么人盯着他们?目标又是谁?

“二兄?”

“嗯……?”李二郎回过神,见李三郎也跟随他的视线看着远处的街角,他安抚道:“无事,走罢。”说完,兄弟俩并肩走下台阶,朝着书院方向走去。

李三郎要上学,李二郎则是有事要寻县令夫人商量,因为县衙就在青石书院隔壁,所以他们难得顺路一起走。

时候尚早,天空微微透着些许亮光,许多人已经开始忙碌的一天,沿街做吃食的铺子早早开门,也许是受到胡商罢市的影响,往常热闹的吃食铺生意冷清,本是繁忙的时候如今却不见几个食客。

兄弟俩不疾不徐地穿过街道,李三郎想了想开口道:“方才二兄可是注意到有人在盯着我们?”

李二郎感到很意外,弟弟没说这话前,他还在猜测这人是为他还是为纪清越而来,毕竟他们昨日才刚回到山单,背后的人就偷摸着盯上来,没想到里边的事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复杂。“你的意思是我与越郎不在时这人就盯着了?”

“嗯,这还是四郎最先发现的。”

李二郎和纪清越离开后不久,李四郎和李瑜每天要做的事与往常无异,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学上学。有一日两人散学回家,李四郎故意走在李瑜身后,借着李瑜遮挡,偷偷观察站在街角的人。“瑜郎,那人又来了。”

李瑜内心一紧,害怕是拐小孩的坏人,赶紧拉着李四郎跑回家,当晚两人就将这一发现告诉散学回来的李三郎。

“又来了?”李三郎捕捉到弟弟提到的字眼,“又……他来几日了?”

李四郎唔了一声,数了数:“我第一次注意到那人是三五日前的事了,昨日我与瑜郎说,瑜郎还说那人许是在等人,可他今日又来!不能等人等个三五日罢!”

李三郎又问:“他可靠近过你们?”

李瑜和李四郎摇摇头,一脸惊恐:“那人最开始只站在街角盯着,可昨日散学时竟然出现在书院附近,我们回到家时发现他竟然先一步到了街角。”

李三郎神情凝重,决定第二天去会会这人。

第二日一早,李三郎与两个弟弟一起出门,顺着弟弟指的方向看去,街角处果然站着一个男人。

“三兄,就是他。”

这片住宅区不论什么时候都很安静,雾蒙蒙的早晨,许是昨夜下了雨,地上遗留下一些水渍以及几道马车碾过的轱辘印。

此时,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男人靠在街角的墙上面朝他们家大门,一错不错地盯着。

李三郎让两人留在原地,自己上去看看。

没想到那人发现李三郎靠近的意图后,立刻闪身躲进巷子里,等李三郎走到男人站的街角时,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不论是我还是四郎瑜郎,一旦被那人发现想靠近的举动,便立刻消失。”李三郎对此很苦恼,“那人出现已有四五月,并无任何威胁,若不是今天二兄注意到,我都要忘了街角还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

李二郎扶着下巴的手揉了揉,分析这人的意图,在他们家外盯梢盯了四五个月,一旦有人靠近就立刻跑走,没有任何威胁……

想着想着,书院和县衙就出现在眼前。

“我知了,你进去罢。”李二郎看着弟弟走进书院,自己则去寻站在县衙门口值守的差役。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传李二郎进去。

看来他来的还是有点早。

走进后院,县令夫人正在浇花,县令大人也在一旁,穿着一身绿色的官服,看来今日有案子要审理。

“祥郎君可算归来了,这一路可还好?”县令夫人放下水瓢,笑着让跪在地上的李二郎不必多礼,“可是用过早食了?”

“多谢大人、夫人关心,小子已用过早食。”李二郎起身后又上前几步,“昨日小子刚回到山单,今日一早便等不及来寻夫人商量棉花之事。”

洪县令笑着问:“可是纪郎君准备妥当?”

“正是如此,越郎这些日子一直在埋头改良棉种,与我透露说如今他已育出千斤棉种。”

县令夫人听后暗暗吃惊,四月时才提起扩种的事,如今便收获千斤种子,当时正是种棉花的时节,想来纪清越早已规划好,明年铺开种棉花的计划可如约进行。“纪郎君可是要我派人去取种子?”

“是……也不是。”李二郎讪讪,道:“如今这些种子皆未挑拣,烦请夫人找足人手派去村里挑拣棉花与棉种。”

洪县令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心里的疑惑是越来越大。

纪清越究竟是在哪里种下这么多棉花的?据他所知,山单附近的山里可没有足够大的良田供纪清越种植。

李二郎不知洪县令所想,他与县令夫人谈论一件又一件关于棉花的事。

“既如此,祥郎君便转告与纪郎君,我会派人去取棉花运至布坊,也会尽快找足工匠与织娘。”

他们谈论期间,洪县令已经离开,到衙内“上班”去了。

每个人都有要忙的事,纪清越也有,但苦逼得多了。

此时正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收菜和打包棉花,想找人帮忙都不行,画里的所有事只能亲力亲为。

他把即将熟透的蔬菜摘下来,分门别类装入筐中后又搬到桥边,等供货的时候再搬出去。

而那些带着枝桠的棉花可不好打包,体积大到让纪清越头疼,没有机器辅助只能靠自身重力。他亲自压在棉花上用草藤使劲勒紧,尽可能把多的棉花勒成一捆。

捆了一早上,纪清越躺在地上欲哭无泪。

尽管每捆带着枝桠的棉花有一辆小车那么大,但也才百来斤,一早上才捆了四捆,不到一亩地的产量。

哭死。

种棉花可真累。

纪清越休息完继续吭哧吭哧地捆棉花,一直忙到李二郎回来也没完成五分之一。

听到李二郎呼唤,纪清越才从棉花堆里抬起头,他茫然地看了看天:“要出门了?”

“没呢,越郎可是忙到忘了时间,如今该吃午食了。”李二郎端来午饭,纪清越站在桥上一边吃一边大倒苦水。

“这次种完,下次休想让我再种那么多。”

李二郎想帮忙也帮不上,心疼地安抚爱人,安抚完后才谈起今天早上与县令夫人的对话结果。

纪清越点点头,还有一个比还没打包的棉花还要头疼的问题:“上万斤带枝桠的棉花要怎么顺理成章地出现?”

上万斤,一捆仅百斤重的棉花枝桠占地就非常惊人,人抬倒是抬得起,就是太大了不好抬,只能用板车拉,一捆一辆板车,这样一来就得用上百辆板车,规模太大了!

“那便雇船罢。”

“船?”

“若是我们雇车一车一车拉,太过引人瞩目。”

纪清越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他真的忙傻了,用船拉可以一次拉完,送到码头后剩下的交给县令夫人,行得通!

“若是要找可靠的船,我认为丰足商行或泰安楼皆可行。”这两家都是与他们有交易且有船的,丰足粮行改成丰足商行后,规模愈来愈大,慢慢用上船来拉货了,而泰安楼财大气粗,购置天南地北地购置食材,也有自己的船。

不过李二郎更倾向去找是正规商队的丰足商行。

“交易地点呢?”

李二郎沉思:“出城后再往西行两三个时辰,弱水流经一片荒地,在那卸货可是能行?”

到这一步,纪清越当然全听李二郎的安排。

两人又商量具体时间后,纪清越吃完饭把碗送出去,又回去接着打包棉花了。

距离上山还有一段时间,李二郎没有休息,而是出门看看街角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二郎出门径直往街角走去,这处街角其实是分隔两个宅子的小巷,扫了一眼,看起来并无异常。

这人若是只出现在此处盯着他们家大门,那李二郎回猜测这人的目标可能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但四郎说在书院附近也看到这人,所以这人的目标很可能是四郎或瑜郎。

他俩都是八九岁的孩童,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李二郎顺着两个宅子间的小巷往深处走,直直走了好一会儿,瞬间豁然开朗,小巷通向另一条大街,期间没有一扇门可供躲藏。

他在大街上张望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又回到那个街角。

李二郎站在那人站的地方,略略下蹲,以那人的高度靠在墙上望向家门。

究竟是四郎还是瑜郎?

李二郎就这么背着手站立,就在他以为一无所获之时,身后的手忽然摸到什么,他连忙转过身,伸手去摸背后的墙壁。

这里怎会有一处小小的凹陷?

只见他臀下三寸有余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凹陷,看那痕迹是最近才形成的,而且今早还有刮蹭。

李二郎伸出手指摸了摸凹陷处,拿起来一看,指尖上沾着一些蓝色的细丝。

那人早上穿的正是蓝色的衣袍。

什么东西会隔着衣袍在墙上蹭出半指长的凹陷?

李二郎一边掂量长度一边推测,排除一系列明显不可能的答案后,得出最终结果。

刀,是一把刀。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把刀是斜插在外袍与里衣间的腰上,因为靠在墙上时手肘压在腰上的刀柄,将刀鞘顶在身后的墙上摩擦,时间长了之后在墙上蹭出一个小小的坑。

可这个长度……

李二郎换着位置丈量,这把刀至少有五寸,作为匕首有些长,作为横刀陌刀来说又太短。

忽然,想到一中可能的李二郎浑身一震。

这个长度只可能是障刀。

障者,隐蔽之物。

障刀通常长度为五寸至十寸,是军队野外行军生存之用,同时也是士兵近身肉搏时的备用武器,所以才有障身以御敌的说法。

李二郎如今并未配得障刀,只有一把环首刀,明年担任副尉后,按理便能得到一把障刀。

这人带着障刀,是军队里的人?

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料,本来就乱的局面,如今又多了一个军队的人,他不知要从哪里下手才能理清思路了。

李二郎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正是这时候,他抬头注意到时候差不多了,该趁着天还亮时带纪清越上山,这时候还不少人到山里捡柴,遇到人也有借口。

想到这,李二郎将还想不通的问题暂时抛之脑后,回家将画卷装入竹筒,又背上一个筐,出门后便向白青山的方向走去。

白青山就在东城,李二郎迈着长腿没走多久就到山脚下,此时还未到傍晚,还有不少人登上白青山,摘野菜的摘野菜,找柴的找柴,总之各忙各的,看到身材高大的李二郎背着筐上山,自然认为是来捡柴摘果的。

李二郎就这样一边装作干活,一边慢慢靠近山林之中的白青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