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三天里,他像全世界任何一个乞丐一样,靠乞讨解决温饱,晚上则睡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当时正好是暑假,晚上近三十度的气温也不至于将他冻死。”
“你也知道,在现在这个年代,乞丐已经很少见了,至少在我们这块地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乞丐了。像他这样的情况,很快就引来了城管和一些热心路人的关注。不过就我观察下来,他进行这样的生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完全可以做到避开城管上班的时间,即便面对一些热心路人的询问,他也可以做到对答如流,什么生意失败,老婆卷钱跑路之类,或真或假的话术,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着他这段时间的乞讨生活。”
“三天过去,我已经失去了开始时的热情,正当我将其定性为一个偶发精神分裂的精神病患者时,事件终于迎来了一丝突破性的进展。”
画面一转,盛一凡出现在一座高楼的楼顶,面前摆放着一个手电筒大小的望远镜。
这正是他家附近的一个小区,那时应该刚建成不久,少有住户,这个叫杜泽的男人,能成为这里的第一批住户,显然是此前的生活条件不错。
拿起望远镜,朝前看去,透过望远镜的画面也很清楚,毕竟这里是侦探的记忆画面,并不是真实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做了模糊处理,盛一凡只有对着一个方向看,才能看清一些东西。
那是七号楼的十八层,这个小区总共也就七栋楼,基本上都在二十层的高度,根据当前的观测视角来推测,他应该是在五号楼的楼顶。
二者相距不远,可以勉强透过这个望远镜,看到对面十八层唯一一间住户的房子。
那里应该就是杜泽的家,至少曾经是。
透过望远镜,盛一凡看到了两个正在发生争执的中年男女,男的无疑是杜泽,另一个则是一个家庭主妇打扮的女人,应该就是杜泽的妻子了。
“由于他是突然回家,我事先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当时的情况,我了解的信息少得可怜。不过很快,第二天,我冒充物业,顺利进入他家,并且在他家的客厅,阳台,厨房,两间常驻的卧室,都安装了微型摄像头。”侦探道。
“我靠!”盛一凡当即就惊了,“你特么备过案没,这造成的社会危害和隐患不比一个精神病人要大得多?”
侦探依旧没有理会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而此时盛一凡眼前的画面模糊,很快来到了下一幕。
依旧是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视角。
“很幸运,就在杜泽被赶出家门的第二天,他又回到了自己家,这次准备充分,我完全可以监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遗憾的是,我对于这段对话,依旧没什么记忆。我明明记得,这些场景都在我脑海里真实发生过,但有关杜泽的对话,或是一些细节方面的内容,我全都记不清了,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后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才将这些散乱的记忆整合起来,也就是你即将看到的......”
有了侦探充分的准备,这次可以掌握到的信息果然多了许多。
盛一凡看向手机中的监控画面,同时戴上耳机,开始监听屏幕中的对话内容。
画面中,那个名为杜泽的男人,正跪在他的妻子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老婆,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行吗,我发誓我可以解释清楚这一切......真的是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前天,大前天,我根本就没回来过......”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他的妻子满脸写着不耐烦,完全不顾丈夫最后的卑微姿态,“你还想编到什么时候?你说工作出了问题,老板让你回来休息两天,我答应了......结果呢?你说你在医院表现良好,可以回家了,我也去接你回来,可是结果呢?你不停的骚扰和纠缠我跟孩子,你真的有把我们放在心上吗?你别忘记,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管你现在怎么样,从法律上来说,我们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杜泽听见“离婚”两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瘫倒在地,几度张开嘴想要辩解,可始终吐不出半点声音。
“我不明白,医院有什么不好,你安安心心养病,等到病情好转,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难道你就这么忍不住,非要跑出来,再次把生活弄得一团槽,你才肯罢休吗?”妻子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奚落着,“你知道你上次来砸门的时候,女儿已经被你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我......那真的不是我,我发誓!不信......我可以装监控,你可以看着,那根本就不是我!”杜泽还在狡辩着。
“哼,你一个精神病人,有什么资格在前妻的家里装监控?”妻子依旧冷嘲热讽,不给他留丝毫的情面,“你再不走的话,我要报警了。”
“老婆,真的,你听我说,这些事外人是解决不了的,他们不可能会相信这种荒唐的事......”
“荒唐?你也晓得这些事很荒唐?算了,你赶紧走吧,我们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谈下去了,再谈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妻子冷哼一声,随后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准备从物理意义上,将男人扫地出门。
“别这样,老婆,如果你也不相信我的话,那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了......”那男人无法抵抗持着笤帚的妻子,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或者说他也不想抵抗,因为他身体也发生了改变,稍微一用力,可能就伤害到自己的妻子。
他不停的朝后退去,最后死死扒拉着门框,直到门框上印出两道抓痕,始终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僵持的画面,到此为止。
“这老婆够可以的啊,老公挣钱的时候不想着离婚,生了毛病,不能上班了,马上让他净身出户,还把他扫地出门......”盛一凡不免评价道。
“你要知道,一个在精神方面有疾病的人,没有自理能力,当然是不可能自主分配财产的。”侦探的声音响起。
盛一凡耸耸肩,不置一语。
那侦探继续道,“这几天的跟踪调查,也让我有些累了,所以后面几天,我除了偶尔去街上一些目击者那里调查信息之外,基本上都在办公室里,从手机上的监控了解情况......这是后面几天的监控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