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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脸上的表情发僵。

这是睡觉老实不老实的问题吗?

梦里头是他,睁眼也是他,多亏了穿的衣服不一样,不然她真认错了怎么办?

……她付出的太多了。

谢玉目光转闪。

姜晟看出了什么,道:“兄长应该是太累了,我先出去转一转。”

这明显是给她梯子下。

她太累了和他出去转一转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拒绝的话,就是接下来继续两人肩并肩睡觉,同意的话,这张床就暂且只属于她。

谢玉有些犹豫。

男主角最后还是跟女主角在一起。

这种梦不能再做。

……要不然还是她出去转一转吧。

人家是男主角,怎么能委屈呢!

可男主角本来就是光环在身,她出去转一转是不是太委屈了?

犹豫片刻,几息眨眼的工夫,姜晟默默轻叹,起身。

他还以为谢兄会拒绝……

谢玉看姜晟站起来,谢玉也只能道:“辛苦二弟了。”

人家都站起来了,她也就别叫住人家了。

这份心意,她记着就好。

姜晟穿上外袍走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谢玉舒舒服服的伸展踢踏了床头床尾四侧。

好舒服。

明儿打死也不来这边盯着了。

姜晟走出屋子。

夜更半夜,旁边的伤病所在等人灯火明亮。

唤来守卫的姜别,姜晟知道兵士们已经全部入城,伤兵们也都统计入册,待天亮就能知此战死伤多少兵士,杀灭多少飞戎敌人,若是换做之前,总要隔上一日才能算计清楚。

比起以往大战时效率要高出近乎一倍。

且听姜别的激动,也可知死去的重伤兵士比之前的大战要少上近乎半数。

不要小看这半数,半数活下来就是百战老兵。

姜晟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这一切都是里面的人带来的。

现下的天色比白日里舒爽,所得知的消息也让人心头振奋,可仍觉心浮气躁。

他知道谢兄很累,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说的生动一些,可听着谢兄传来的呼吸声,姜晟知道谢兄睡着了。

他原本应该停下来,可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当成是能让谢兄睡着的引子也好。

只是谢兄睡的太不安稳了。

一会儿一胳膊打过来,一会儿又是一脚踹过来……

姜晟嘴角轻轻的勾动。

若不是他没有睡着,发现不妥及时伸手去揽,谢兄定是要跌一跤。

只是那一揽之下,他没办法再定下心神。

谢兄太轻了。

轻若鸿毛。

谢兄的身上也太香了。

不似香料,也不似熏香,更像是某种说不出的体香。

姜晟觉得那一刻他应该是疯了。

好在谢兄醒了。

他说出来转一转,自然是想谢兄不许,也是由衷而发。

他太过失态。

也是焦躁。

谢兄初至,他不想吓到谢兄。

姜晟轻叹,整理了衣袍,长身而行,从轻伤兵所处往重伤所处转了一圈。

兵士们没有想到四公子会趁夜而来看望他们,使劲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的是看错了,待确定是四公子激动的泪涌而出,有的睡着了也被旁边的同袍杵起来,待看到过来的是四公子,差点儿给自己几巴掌。

不用姜晟言语开口,只是目光扫过,抬手而礼,兵士们就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医者药童看着害怕,连忙让他们静下心来,不要太过激动。

兵士们说:“是王爷的儿子,咱没跟这么大的人物这么近过,人家还给咱们行礼呢。”

“就是,人家不睡觉就来看咱,就因为咱受伤了。”

“想想也是值了,回去能跟家里人说咱见着王爷儿子了,那可是皇上的亲侄子。”

“人家对咱这么好,咱拼命不是应该的嘛。”

“原来我家那边的虎子本来就是破了个口子,可医者少啊,没能治了,最后胳膊给切了,这回我还以为我也得没条腿呢,看看现在都能动了,没几天就好。”

“对对,好运啊!”

“你说咱受伤都治的这么快,那万一咱死了,家里头肯定能捞着点钱。”

“就是就是。”

“……”

有些耳语,兵士们以为压低了声音,但姜晟还是能听得见。

只是这些的好处就让他们如此吗?

姜晟沉吟片刻,去了重伤所在。

重伤所在处血腥气隐约可闻,窈窕众女还没有走,青楼妈妈也留下来在照顾伤兵,说是照顾就是掩唇遮面的娇笑嘻言,可这样就足以让重伤兵士们振奋,有的重伤兵本来疼的龇牙咧嘴,可旁边有如窈窕般的女儿泪光闪闪的看过来,兵士呲的牙都压回去,努力的挤出笑来。除非是不得不锯腿砍胳膊的重伤者,但即便如此嘶喊声也比原来低。

当着面儿医者赞叹:“好汉子。”

回头偷偷的说:“……麻药省了不少。”

食色性也,可都伤成这个样子,竟也会分心如此?

众医者药童,窈窕等女还有重伤兵士们看到姜晟同样惊讶震动,只是这还不算什么,姜晟道:“我知道诸位即便伤愈也大都无法再上战场,但不管他人如何看待你们,在我姜晟眼中,你们是我大炎的勇士,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大炎的安宁,在此,我拜谢诸位。”

姜晟稽首。

众医者药童,窈窕等女惊讶骇然。

以他们的见识,他们会因为这些兵士们的伤处而感动,而焦心,也有人会有如姜晟这样的心思,可姜晟是汉王的公子,姜氏皇族中人,如此大礼,怎不震惊。

重伤兵士们更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们本来就拙于口舌,现在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在姜晟也没让他们说。

“诸位躺着就是,免得伤口崩裂再有危险,此来我就是想告知诸位,待伤愈之后我会请镇守大人给你们谋划职位,不愿再在军中抚恤银两也绝少不了,若有疏漏或数目出处不对之处,尽可来找我,不管我那时在哪里,不管牵扯到何人,我姜晟必定管了。”

姜晟一言出。

重伤所在之处又是一片哽咽泪流。

姜晟用了一刻钟才走了出来。

外头比他刚出来的时候还要凉爽一些,可心头却是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