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谢玉道。
不多时,谢莹谢晨两谢氏女出现。
谢玉在花厅等见两女,窗子敞着,外面的轻风徐徐,两女远远就看到了里面的谢玉。
俊逸面庞如玉如磋,侧目微垂眼睑说不出的风流潇洒,谢莹面颊微红,谢晨的小脸儿只红的像是熟透的桃子。
初见大人便为大人所倾,那日花会王府之事历历在目,谢大人翻窗而入时宛若仙人。
本以为至此便不会再遇,谁又知天赐之缘渺渺无定。
虽然家里头没有人明说,可暗里也几次的点着她日后这位谢大人或就是她的夫君。
何曾想到自己竟会有这个机会。
谢晨足下窈窕,身姿也挺拔娟淑,更显端庄。
谢莹就在谢晨身侧,谢晨的异样,谢莹又怎么察觉不到,谢莹冲着谢晨意味一笑,谢晨羞恼,扯了谢莹的袖摆示意谢莹不要说,谢莹抿唇轻笑着便是应下来。
两女进到花厅,淡淡香气自然萦绕。
谢玉抬眸,也看到了两女。
比起上次在汉王府花会上两女穿着素雅了不少,可也因如此更显出两女本就娇俏的面庞,只是谢晨好像比谢莹更端庄淑女。
谢玉多打量了谢晨几眼。
谢晨的小脸儿更红。
见状,谢玉也不由轻咳。
为了安抚王家和汉王,她只能说谢晨是她意中之人,因为谢晨知道王宛如和谢玉一路往并州而来的情谊,所以看到王宛如进了凭栏阁才会悄悄的跟过来,而她是因为知道谢晨进了凭栏阁,担心谢晨的安危才会紧跟着进来,如此的一番说辞环环相扣的让几个老狐狸挑不出明面上的毛病,也都各自放了心。
王氏宛如是汉王给汉王世子定下的世子妃,谁对王氏宛如有心思都是在打汉王的脸,也是在找王氏的麻烦。
谢氏族老也高兴,江州谢氏并州谢氏亲上加亲,至于先前谢玉说的那什么有意中人啊,只是寻常人家之类的只当没听见,毕竟谁家里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族中人考虑的都是自家氏族的未来,小女儿家想的只有未来的夫婿。
谢玉根本就是骗婚。
心头有愧之下,并州谢氏族老说了几次该提亲了云云,谢玉都借口太忙给推了。
看谢晨的目光,谢玉就知道她好像不止是骗婚。
谢莹谢晨坐下,小柒奉上茶水,还有几碟蜜饯,蜜饯的碟子极其靠近谢晨。
谢莹看看蜜饯碟子又看看谢晨,谢晨面颊更红。
两女以道谢而来,说的也是道谢之言,还有族老想念谢大人,请谢大人闲暇时过去说一说话等等,看谢玉温和浅笑态度和气,又说来探望谢兰谢华两位兄长时亲手做了些点心,若是谢大人不弃可不可以尝尝。
谢晨的眼睛亮晶晶,尤其说到点心的时候呼吸都在发紧。
谢玉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谢玉只好应了。
两女的侍婢给谢玉拿过来,谢玉拿了一小块儿放到嘴礼:“极好。”
谢莹谢晨笑逐颜开,谢晨的小脸儿像是能灿烂出花。
谢玉只觉得桌上摆着的几块儿点心重若泰山。
“既都是同族之谊,为兄也不好白收了礼,只是可惜府上没有女眷,也不知道女儿家喜欢什么,刚才叫管家找了几样,看看两位妹妹是否喜欢,若是喜欢尽可拿去,当是谢礼了,两位妹妹可千万不要客气。”谢玉道。
小柒小玖捧了两个匣子过来,里面各自摆着漂亮的珠花玉饰,还有香料玉佩,款式不多,却都让谢莹谢晨两个亮了眼睛。
谢大人说不知道哪个好,可根本就是明白着呢。
还有刚才谢大人脱口而出的府上没有女眷,那日后谢晨嫁过来岂不是……
谢莹在谢玉看不到的方向冲着谢晨眨眨眼,谢晨只觉得脖子都红透一片。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害羞。
只是如此,那是不是也是在说她在谢大人眼中不同?
谢莹谢晨各自收了一件儿玩意儿,谢晨道:“小女有话与谢大人说。”
谢玉愣了下,点头:“好!”
谢莹退走。
花厅内只有谢晨谢玉。
此刻谢晨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润,目光清莹如水的看向正亲自给她倒茶的谢玉。
其实这茶可以由小柒来倒,但谢玉还是觉得她自己亲手倒的更有诚意。
她骗了人家小姑娘呢啊!
只是谢玉以为是示诚,谢晨却再次激动。
未曾婚嫁的女儿家期望能与夫君举案齐眉,但婚嫁之前大都不知道那个和自己度过一生的男子是何秉性,便不免的好奇问询出嫁的姐姐姑姑们有何教训经验之谈,在姐姐姑姑们口中能对妻子敬重有加的男子便足矣,小门小户也有夫妻同心未有妾室,但也从未有如谢大人这样亲手倒茶之举。
谢晨呼吸微紧,谢玉把茶水放过去。
谢晨霍得抬头:“谢大人。”
谢玉微笑:“都是同族,日后唤我兄长便是。”
谢晨眸光闪动,胸腹提气:“兄长。”
谢玉笑容更浓,现在兄妹之称,日后若是没什么关系了,小姑娘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吧。
“兄长。”谢晨又唤了声,手中多了一个香囊,双手奉送。
谢玉眼角微抖。
刚改口兄长,这又送香囊是什么意思?
“这是送与我的?”谢玉讶然。
谢晨点头:“是。”
“今日的糕点就是晨儿妹妹做的吧。”谢玉微笑道。
谢晨面上泛红,虽不言已明白。
谢玉道:“今日有晨儿妹妹的糕点便足矣。”
谢晨面红似血,但还是举着那枚香囊。
“这是王姐姐做的。”谢晨道。
王姐姐,王宛如?
谢玉脸上的笑意敛去。
谢玉看谢晨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测不错。
“她为何要给你?”谢玉问。
“应是相信晨儿会交给兄长。”谢晨道。
“她可还说了什么?”谢玉问。
谢晨摇头。
谢玉拿过那枚香囊,香囊素然,只有一根荷花挺立在墨色的水面之上,荷花盈盈洁白无暇,正可谓出淤泥而不染。
王宛如的面庞不其然浮上心头。
谢玉目光不定。
谢晨咬唇。
她知道那日花会之事起因全在王氏宛如,她也知道兄长与王姐姐情投意合,不然那日兄长也不会不顾安危救王姐姐,只是世事无常,总有不如意。
“王姐姐说知道兄长所行所为都是大事,城外的流民是因为兄长才有了生存之地,虽和兄长相交时短,但以为兄长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愿兄长以天下万民为任,为百姓安。”
听谢晨的这番话,谢玉就知道是王宛如说的。
女主儿的觉悟是她也比不上的。
这样好的女子理所应当就是女主啊!
谢晨什么时候走的,谢玉不知道。
只是两个时辰之后,谢玉出现在了君苑门口。
请柬所注地方就是这里。
门口有随从恭候,看到谢玉,躬身请入。
儒雅静谧的苑子外面听不到什么声音,待跨入二道门就听到里面的呼喝声,像是有人在打架。
穿过亭台楼阁假山,谢玉走过去,灯火明亮的大堂之内,正有两个魁梧精壮的汉子在角力,精壮的肌肉在灯火下发亮,肩颈的肌肉横起,额角青筋直蹦。
姜堰坐在正中,侧身托腮,看的漫不经心。
谢玉的身影出现在大堂之外,王通走出去微笑颔首,彼此见礼之后,谢玉和王通一起进去。
随着两人进入,中间的角力也告一段落,角力的两人退下。
谢玉上前:“下官见过世子。”
“……”
姜堰斜睇了眼,摆手。
清清淡淡的全然不见先前的看重。
谢玉心头一突,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堂左侧两个座位挨着,就是谢玉和王通的。
谢玉和王通落座,姜堰拍手,又有两人进来。
两人目露精光,一人手中执刀,一人手中端枪,对姜堰高声称诺。
姜堰摆手。
两人站到了中间,彼此刀枪对面。
“哈!”
“喝!”
两声高呼,两人对打起来。
谢玉一开始还以为就像是她原来看过的武打套路表演,看着打的挺热闹,其实没什么,但很快谢玉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两个是真刀真枪,没几下两人就是鲜血淋漓。
一个腰上被刀子划了一个口子,一个肩膀上被捅了一枪。
鲜血流下来,两个人面不改色,只有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跳了几跳。
谢玉的眼角也狠狠的跳了下。
她看到这两位头顶上标着的是“死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两个在对打的时候所看到的敌人不是对方而是她。
谢玉拿起腰间镜子佩饰看了眼,对准灯火,蓝色一晃而过。
谢玉悄然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王通突然靠近。
谢玉眼角余光所落那边姜堰也往她这边看过来,谢玉笑了笑:“小玩意。”
谢玉给王通看了眼,王通颔首:“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谢大人随身携镜,于礼颇有所得。”
姜堰轻嗤了声,似是不屑。
礼仪之重,重在君臣,父子,嫡庶。
如果谢玉真的重礼,哪怕她不是嫡出,也该知道她该效忠的是哪位。
这看似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听就像是在嘲讽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