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倒是愿意跟我们这些老头子坐在一起,其实谢大人可以多看看嘛。”王观察使凑近了谢玉往庭院另一头指了指,“我王氏的女儿很是不错的。”
那边什么都没有,可隔过墙壁就是女儿家玩闹之地。
“王大人说笑了。”谢玉不接招。
“哪里是说笑,是真话。”王观道,“如谢大人四品之位,以朝中论足可有一妻一妾。”
谢玉看王观:“我有妻。”
“不是还没妾嘛。”王观道。
意思是不介意王家女为妾?
谢玉瞳孔缩了缩,王观人老成精又怎么会看不出谢玉的意思,王观捋须一笑,道:“谢大人前途无量,我王家想要亲近一二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回谢大人可以告诉老夫所意中是谁家女了吧?”王观对谢玉眨了眨眼。
先前王观特意找她问了她意中人的事情,怎么还问?
谢玉忽的福至心灵。
“谢氏女。”谢玉道。
姜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谢大人已有中意之家?”
谢玉回头,姜晟目光闪烁似是好奇,头顶上的金框晃动的也是格外的厉害。
谢玉看了眼才看向姜晟,这位是什么时候坐到她和王大人身后的?
王大人没说什么,他要听的就是这句。
王大人笑了笑,转头去和其他族老大人说话,姜晟看着谢玉只等谢玉回答。
谢玉道:“不错。”
“并州谢氏?”姜晟问。
谢玉点头:“亲上加亲嘛。”
其实不是,而是王氏汉王姜氏都知道在凭栏阁是谢氏女眷帮了忙,然后谢玉就出现在那里,虽然汉王没有追究她谢玉如何出现在凭栏阁,可若是说她中意的是谢氏女,那就理所当然了,她谢玉关心自己的女人,不想自己女人涉险。
这个条理也是王大人那一问,谢玉才想到,什么妻妾云云全是王观的借口,她这么说了,王观也就能帮着她说话,换句话说这个理由足以让汉王相信她出现在凭栏阁的缘由。
姜还是老的辣。
谢玉暗暗感慨,姜晟袖下的手指却是在发疼。
他日夜不停的赶来,结果却还是晚了。
姜晟弯唇,笑的清雅俊秀。
“是何等女子?”姜晟问。
谢玉:“会些武艺。”
姜晟看着谢玉,等谢玉说下去。
谢玉:“面容姣好。”
姜晟还在看着她。
谢玉有些挠头,其他的她说不出来。
她与那位谢氏女不熟,原来也没多少印象。
仔细说起来以后的姜晟比她要熟。
谢玉笑道:“四公子问的如此仔细,可是也有了意中之人?”
姜晟目光微闪,点了下头。
谢玉惊讶。
离开并州城之前姜晟还显然没那个心思,在外头两个月心就飘了?
这和她知道的不一样。
难道是觉得自身安全没问题,开始琢磨爱情了?
这可不好。
“谁?”谢玉问。
姜晟抿着嘴。
显然是不想说。
谢玉又问:“是何等女子?”
姜晟看向谢玉,谢玉眨眨眼。
看她干什么?
谢玉突然间只觉后脖颈的汗毛有点儿凉。
“不会,也是会些武艺?”
“……”
姜晟点了下头。
谢玉:“也是面容姣好?”
“……”
姜晟再点头。
谢玉吐气,主角的审美竟然和她一样。
“还有什么?”谢玉问。
姜晟嘴角抿直。
打定了是不会说下。
谢玉也没再问,只是她和姜晟说着这几句话的工夫,旁边四周族老官员们说话声都小了,还不知道多少耳朵侧耳听着呢,至少谢玉眼角一瞥,那边汉王正不着痕迹的扭着脖颈像是在做运动。
汉王都还不知道的事情,她还是先别问这么清楚。
容易被威胁。
谢玉拍了拍姜晟手臂,正要开口,姜晟先说话了,说的话让谢玉后脖颈的汗毛又竖起一片。
姜晟说的是:“适才谢大人为何看我头顶?”
谢玉差点儿咳出来。
“啊~我是看你头冠有些歪,才多看了几眼。”谢玉道。
“歪吗?”
“嗯,歪!”谢玉正色,不止重重点头,还伸手给姜晟正冠。
既然说歪了,她就要板正,不然回头别人一看一点儿也不歪,岂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谢玉和姜晟都坐着,姜晟比谢玉还要高一点,看谢玉伸手,姜晟弯身方便她予正冠。
头冠是最寻常不过,头发梳笼柔顺,额头的美人尖近在咫尺,额头光亮饱满,身上男子淡淡的馨香气息随着谢玉的靠近也往谢玉的鼻子里钻进去。
原来在谢玉眼前刺目的金光霎时不见,眼前的人真真切切的在她的掌心里。
谢玉的目光自然落到姜晟的脸上,也看到了姜晟正看着她。
她的身影落满在姜晟的眼里。
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却是不等谢玉再仔细看去,不远处姜堰轻呼:“谢大人在做什么?”
谢玉坐直了身子,也自然远离了姜晟。
“正冠。”谢玉道。
姜堰歪头看了眼姜晟,摇头轻笑:“四弟也是马虎了些。”
“是。”姜晟应诺。
再后来谢玉没有和姜晟说什么。
前面歌舞渐入高潮。
古香古色,摇曳生姿,犹如步下生连,虽谢玉也看过了不少歌舞,可汉王府的歌舞还是别具一格。
谢玉看的入神,坐在后面的姜晟看着谢玉的背影,手心掐出深痕。
刚才他差点儿忍不住。
不远处姜堰看着姜晟,又看向谢玉,嘴角勾了勾,继续看向前面的歌舞靡靡。
汉王府前面热闹繁华,后面姜宏已经红了眼。
“……谢,玉。”
屋子里狼藉一片,桌上,地上,软塌上,全都是姜宏摔下的东西。
屋内外侍婢侍从脸色苍白的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就在刚才,汉王府中六大氏族齐聚,汉王府仍是处置了数名侍婢,鲜血迸流,最后裹个席子就扔去了乱葬岗。
姜宏不理会那些下贱人想什么,此刻满脑子只一个念头。
今日定然是世子和谢玉一起设计他。
为了设计他,那个谢玉可是费劲了心思,拿腔拿调,装腔作势,连国朝官员的脸面都不顾。
只为让他在父王面前没脸。
更是让他失去竞争世子的机会。
因为他是嫡出,他比姜晟更有机会。
既然一个个的不让他好过,也就别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