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言散去，虽说阿爷天赋并不是这里最好的，如今修为也不是最强，但深渊之人心性仍旧未变。
如今阿爷在他们心中依旧是那个族长，他们也依旧还是团结的一家人。
苏苒随阿爷以及柱子走进了小木屋，刚一进门，苏苒眉头蓦地紧紧皱在了一起，沉声道：
“阿爷，柱子，你们守在外面，我一人进去足矣。”
阿爷和柱子对视一眼，听话退了出去。
现在的他们早已将苏苒当作了深渊一族的王，她的话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不能违背的命令。
木门缓缓关上，房内没有点燃萤火顿时漆黑一片。
苏苒就这么半倚在门边静静看着某个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盯着的那人终是没忍住率先打破了沉寂。
“你来做什么？呵，难道是想惩罚我方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你卑躬屈膝吗？”
苏苒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她红唇微启。
“你又以为你是谁？”
阿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
这人，不是柱子找来劝自己的吗？
苏苒冷冷地继续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你是觉得我对不起你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阿花又或者你觉得全世界都应该照顾你的情绪？”
阿牛：“我不是……”
苏苒打断了阿牛的话，继续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占据了阿花的身体，又莫名消失导致族人们为了复仇离开深渊才遇上了雪女，所以你现在将所有的不忿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阿牛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俨然苏苒戳中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苒语气更加不屑，“真是愚昧，你看看外面的所有人，他们修炼的意义是为了什么？”
“他们为了能有自保能力，更是为了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
“而你呢？你修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所谓的恨还是后悔？”
阿牛双拳紧紧攥起，呼吸都重了不少，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反驳道：
“我不该恨吗？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任务者私自占据了旁人的身体，那她们就不会死！阿爷说你是我们的神明，因为有你才会有我们的诞生，
那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你不保护好你的子民？我不认可！你根本不配成为我们的王！”
苏苒双眸沉静如水，阿牛的话字字诛心，但是落在她的耳中却没有让她的心升起半分涟漪。
“你救过我，所以我接下来的话只会说一遍，你接不接受我都不会再解释第二遍。”
“系统持有者，也就是通俗而言的任务者，我们的职责是接替原主完成她未尽的遗憾，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报酬，她将身体借予我们完成任务并且灵魂停留于神界相应的时间。”
“能成为任务对象的宿主都是有着异常强烈的遗憾抑或是其他情感，而且最重要的是……”
明明在黑暗中，阿牛却仿若看到眼前女子那双如紫水晶的眼眸在说话时似乎闪着耀眼的光芒。
“系统局规定，我们选择的宿主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身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吗？
阿牛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既然她能借用阿花的身体，就说明阿花的结局终是一死。
苏苒接着道：“还有所谓深渊之王，我从未认为自己是，不管你信不信，在这之前我从未知道你们的存在。”
说到这，苏苒眼眸暗了几分，更似自言自语。
“或者说，在这之前，我连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
她语气中的悲戚让阿牛脸上爬满了迷茫，什么叫……她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苏苒并没有打算过多的解释这些事，她转身打开木门。
“如今我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也知道了你们的存在，我不会再丢弃我的子民，不论你信或是不信。”
“还有阿花……她的执念也许就是你们吧，我的系统不在了，但是我能确定这次的任务内容，保护深渊所有人平安喜乐。”
苏苒离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阿牛再次走出木屋之时，柱子惊喜地发现那缠绕在他眉间的黑气……散了。
———
苏苒回到山洞不久，忽而眉心一跳，是雪女体内的印记。
「喂？听得到吗？」
苏苒“嗯”了一声，以神识与雪女沟通。
那边说话十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被旁人察觉。
雪女：「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苏苒：「你觉得我有心思跟你玩猜谜游戏吗？」
雪女：「……」
说得好有道理，她完全没法反驳！
「行吧，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跟你联系的，我已经发现了那些系统的踪迹了。」
苏苒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它们如今怎么样了？」
雪女察觉到苏苒的焦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堂堂杀神居然还会对一个小小的系统如此上心。
她可是记得苏苒当初的系统应该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萌新吧。
雪女：「你放心，现在它们只是被回收到了主神手中，统一在系统局并没有被销毁，不过……」
苏苒：「不过什么？」
雪女：「我偷偷去了一次系统局，可是99号系统并没有在那里，我猜测很有可能它是被主神单独看管起来了。」
苏苒沉默了半晌，雪女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拿自己的神格撒气，连忙安慰道：
「你别担心，系统局既然还在，任务者和系统的牵连就还在，若是99号真的出事了你一定能感受到的，现在你没有感受到就证明它还是平安的。」
不知道是不是雪女乌鸦嘴，话音落地，苏苒识海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硬生生攥了一下。
她蓦地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头，是小九儿！
小九儿出事了！